織田美惠子生怕齊陽以為自己是在說謊，使勁點頭：“是，就是這個紅雀。”
黑隼，紅雀，看來日諜高級特工的代號都是鳥類。
當齊陽再次看到黃美玲的時候，就感覺她可能不是黑隼，變聲又不是什么多難學的技能，自己現在也在練習。
松本一鄉交代，黑隼的身份是絕密，他從來沒見過，只是聽過他的聲音。
紅雀是會變聲，這又何嘗不是黑隼混淆視聽掩護身份的好辦法。
因此，當他聽到紅雀這個代號并沒有那么意外。
“繼續說。”
“我的任務是找到可以為我們所用的人，通過各種手段達成目的。”
“都用什么手段？”
“主要是針對目標人物的弱點，有的人好色、有的人貪財，有的人好賭、有的人喜歡名畫古董，我們只需要投其所好一般都能成功。”
“這些人都知道你們真實身份嗎？”
“很少有知道的，即便有人猜到應該也不敢說破。”
“你指揮著幾個行動小組？”
“一個。”
“只有一個？”之前齊陽以為她指揮至少兩個小組。
“是啊，我是組長，我的小組叫紅雀小組。”
“你小組幾個人？”
“加上我一共五個人。”
“松本一鄉不是你小組的人？”
“不是，他是地鼠小組的組長，主要負責情報傳遞、恫嚇、綁架、滅口等行動。”
“所以，你們都是黑隼的屬下。”
“是。”
“黑隼是誰？”
“從來沒見過，除了機關長沒人知道他是誰。”
“你們怎么聯系？”
“電話、死信箱，我的專用信箱、他也會讓人給我送信，總之，他會用各種方式方法聯系我，很多時候我都很意外。”
“你要想找他呢？”
“我要是想找他，會在陽臺晾一件女人內衣，如果有急事，就把內褲也晾上，他就會聯系我。”
“你剛才說他會讓人給你送信，送信的都是什么人？”
“大多數時候是報童、小孩還有乞丐。”
齊陽再次感嘆這個黑隼的謹慎，的確，報童、乞丐和一些小孩，他們幾乎不識字，再說傳遞消息日諜用的應該是暗語，這樣傳遞情報的方式其實更安全。
“黑隼會變聲嗎？”
“會，就是他讓我學的變聲，并要求我在聯系其它小組的時候必須變聲。”
“你經常代替他傳遞消息和指令嗎？”
“是有這樣的情況，但不多。”
“四月初，也就是四個月前，你給松本一鄉打過電話嗎？”
織田美惠子想都沒想回答：“沒有。”
“你確定？”
“我很確定，我一共也沒跟他聯系過幾次。”
“王川調查你，你上報給黑隼了？”
“是，我發現王川跟蹤我，所以就立即告訴了黑隼。”
“殺王川是你的決定還是黑隼的？”
于紳在一旁聽著，發現齊陽頭腦如此清晰，把關鍵問題全都問到。
“當然是黑隼，我沒有指揮行動人員的權利。”
“所以也不是你通知松本一鄉殺王川的？”
“不是，我知道黑隼會除掉王川，后來就聽說松本一鄉被捕。”
“當時你知道坂田和森田嗎？”
“不知道，我只聯系過松本一鄉幾次，把獲得的情報放在黑隼指定的死信箱。”
齊陽更加確定黑隼就是南京日諜的主要負責人，但不敢說是全部日諜的，因為日諜的特務組織有很多。
“你們屬于哪個情報組織？”
“陸軍省情報部一科。”
“你剛才說只有機關長知道黑隼，你們的機關在上海？”
“是，就在虹口，吉川公館。”
“黑隼的軍銜你應該知道吧。”
“不知道，但他至少是少佐。”
“你若是有緊急事情找黑隼，一般都是幾點晾衣服？”
“什么時候有事就什么時候晾。”
“黑隼一般多久回復你？”
“如果有緊急事情，不會超過兩小時。”
“天黑之后有急事怎么辦，也晾衣服？”
“沒在天黑之后晾過衣服，我一般有緊急情況都會提前下班。”
“織田美惠子小姐，你沒說實話啊，一般緊急事情你會晾衣服，非常緊急刻不容緩的事情，你應該會直接打電話給黑隼吧？”
“不是打電話，是發報，但也不是直接給黑隼發報，而是給上海總部發報，總部會再通知他。”
“規定不能直接給黑隼發報嗎？”
“我們都不能直接聯系黑隼，這是機關長的命令。”
“你們機關長叫什么名字？”
“吉川信夫。”
“地鼠小組一共幾個人？”
“這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三個，坂田幸之助和森田太郎還是我前兩天剛知道的。”
“是黑隼讓你聯系他們的？”
“是，他們被房東發現了身份，于是就殺了房東全家，黑隼非常生氣，讓我聯系他們，并給了我一個地址。”
“黃浦路三十六號？”
“沒錯。”
齊陽此刻心一沉，暗道不好，繼續問道：“坂田和森田他們出事之后黑隼聯系過你嗎？”
“聯系過，問我在哪里聯系的他們。”
“他是如何聯系的你？”她的電話都被監聽，也有人監視。
“他讓報童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報紙上有他專屬的標記，之后我找了個公用電話打給他。”
“你是說，他讓報童給你的是當日報紙，他把電話號碼和標記寫在了報紙上？”
“是。”
“你也給報童錢了？”
“肯定會給的。”
怪不得監視她的人沒注意到，定是以為她是在買報紙，黑隼還真是細致啊！
“他的專屬標記什么樣子？”
“一只飛翔的鷹隼。”
“等會畫出來，你怎么回答他的？”
“在黃公館打的電話。”
“他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就把電話掛了。”
“他之后聯系過你嗎？”
“沒有。”
齊陽現在非常后悔，還是經驗不足，當時也是武斷的認為黃美玲就是黑隼，結果打草驚蛇，等于告訴黑隼她已經暴露。
這個黑隼也夠狠，知道織田美惠子暴露也不救，這樣一來恐怕即便她全部交代，也不見得能抓到人了。
“你有沒有推測過黑隼是誰？”
“沒有，也不敢。”
“現在立即把你的組員全都交代清楚。”
織田美惠子看著齊陽手里的銀針淚流滿面，最后還是說出了其他四個人的姓名和地址。
于紳親自帶人去抓捕。
齊陽來到隔壁問戴春風：“處座，還有什么需要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