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的暴風雪比南極更兇,砭骨的寒風卷著冰碴子往領口灌,羅盤墨玉珠子在掌心凍成硬塊,卻仍固執地指著云霧深處的不周山。吳邪裹著件露出棉絮的老羊皮襖,摸金符在胸前晃得叮當響:“他娘的,當年周穆王會西王母,敢情就是來這兒倒地脈的斗?”
解雨臣的繡繃早已凍成硬殼,金絲銀線卻在風雪中勾勒出不周山的輪廓:“《山海經》說‘昆侖之墟,地脈之根’,峰頂的青銅臺正是汪藏海當年校準量子矩陣的原點。”他忽然頓住,戲腔里滲出寒意,“臺邊有人影——是汪家的‘地脈祭司’,身上纏著始皇帝的地脈汞!”
張起靈的黑金古刀突然脫手飛出,刀柄上的水波紋路在風雪中劃出藍光。我這才看清,那些祭司的皮膚半透明如水晶,血管里流動的地脈汞正與峰頂的青銅臺共鳴,每道波紋都對應著我后頸的星軌紋路。
“他們要把地脈核心煉成時空熔爐!”我攥緊羅盤,墨玉珠子突然裂開細紋,“汪藏海當年在古潼京沒完成的事,他們想在昆侖山巔收尾!”
蘇萬抱著便攜式鉆機趴在雪地上,凍得鼻涕直流:“我操!這些龜兒子把青銅臺挖成了量子反應堆,地脈汞都快漫到龍脈中樞了!”他突然指著臺邊的青銅鼎,“胖爺我認得那玩意兒,和地脈舟上的‘地脈樞’一個模子!”
張起靈的刀光掠過祭司咽喉時,對方化作地脈汞融入雪地,竟在冰面映出平行宇宙N的畫面:昆侖山巔的地脈核心爆炸,時空亂流如狂龍般撕裂九州,我的分身跪在廢墟中,羅盤墨玉珠子碎成三十七塊。
“歸墟議會的最終指令——”解雨臣的繡繃突然繃開,露出內層的《五岳真形圖》,“地脈歸一,觀測者合,時空共生。”
青銅臺突然發出悶雷般的轟鳴,臺心的地脈核心浮出塊菱形冰晶,里面封存著汪藏海的白發與秦始皇的龍鱗。我后頸的星軌紋路突然劇痛,意識不受控制地沉入冰晶,“看”見兩個身影在量子流中對峙:汪藏海的螺旋紋與秦始皇的地脈紋,正在爭奪地脈核心的控制權。
“他娘的!敢情老汪和始皇帝掐了兩千年?”吳邪的洛陽鏟劈開臺邊的青銅獸,“現在輪到咱們摸金校尉來勸架了!”
地脈汞突然沸騰,在半空凝成汪藏海的虛影:“觀測者,唯有讓地脈與量子共振,方能止息時空亂流。”他的目光掃過我后頸,“當年在古潼京種下的種子,該結果了。”
張起靈突然將黑金古刀插入地脈核心,刀身的水波紋路與冰晶共鳴,竟將汪藏海與秦始皇的意識碎片強行融合。解雨臣甩出繡繃,金絲勾住菱形冰晶,戲腔在風雪中炸開:“地脈核心的密碼,是三十七道觀測者的血!”
我咬破指尖,鮮血滴在冰晶上的瞬間,昆侖山巔的青銅臺發出刺目金光。三十七道地脈光柱從峰頂射向全球錨點,我“看”見青海的光魚、可可西里的藏羚羊、東海的地脈舟同時發出共鳴,觀測者網絡的最后一塊拼圖終于合攏。
汪家的地脈祭司突然集體跪拜,他們皮膚下的地脈汞逆流,在冰面拼出“共生”二字。為首的祭司摘下面具,露出與我相同的面容:“我們終究是輸給了自然……”
地脈核心的冰晶突然碎裂,汪藏海與秦始皇的意識碎片化作流光融入我體內。我摸著后頸發燙的星軌紋路,視野突然貫通所有平行宇宙:精絕女王在祭祀中微笑,張起靈在青銅門后頷首,甚至某個宇宙的蘇萬正蹲在潘家園叫賣發光的羅盤——所有時空的觀測者,此刻都通過地脈網絡彼此相望。
“地脈歸一了。”張起靈的聲音罕見地柔和,護腕上的水波紋路與昆侖山巔的星圖完全重合,“汪藏海的量子矩陣,始皇帝的地脈秘術,終究是為了讓人類學會敬畏。”
暴風雪突然平息,昆侖山巔的青銅臺緩緩沉入雪地,只留下塊無字碑,碑面天然形成的紋路正是觀測者網絡的星圖。吳邪踹了踹凍成冰棍的汪家鉆機,笑道:“胖爺我現在信了,老祖宗的風水術,才是最牛逼的時空導航。”
羅盤的墨玉珠子重新變得溫潤,銀沙流動的軌跡不再是星圖,而是條蜿蜒的黃河——那是地脈與量子共振的共生之河。解雨臣抖開染血的繡繃,上面竟繡著我們五人的剪影,每個人后頸的星軌紋路都與地脈網絡相連。
“歸墟議會的數據庫關閉了。”他望著云海深處,“最后一條記錄:當觀測者成為地脈與時空的橋梁,所有繭房都將化作春泥。”
張起靈忽然指向東方,那里的云海裂開縫隙,露出歸墟議會的量子球正在融入地脈網絡。蘇萬撓著頭傻笑:“敢情咱們折騰了這么久,就是給地球裝了個‘時空免疫系統’?”
山風掠過昆侖巔,帶著地脈歸一的震顫。我摸著后頸的星軌紋路,忽然想起陳瞎子說過的“天人合一”:原來觀測者的終極使命,不是掌控時空或地脈,而是讓人類作為自然的一部分,在量子的海洋與地脈的長河中,學會共生共榮。
“下一站去哪兒?”吳邪望著漸漸消散的暴風雪,語氣里竟帶著不舍。
張起靈轉身走向雪山深處,風衣下擺掃過無字碑:“該回家了。”他頓了頓,“不過,南海歸墟的地脈舟還停在龍門,或許某天,會有新的觀測者登上它的甲板。”
我望著羅盤上重新平靜的墨玉珠子,知道屬于我們的冒險暫時畫上了句號。但地脈的搏動與量子的漣漪從未停止,就像黃河水與昆侖山的雪,在天地間譜寫著永恒的共生之歌。而我們這些摸金出身的觀測者,終將帶著老祖宗的智慧與自然的饋贈,在時空的長河里,繼續守護那份最珍貴的敬畏——畢竟,能讓千年謎題與未來相望的,從來不是機關秘術,而是人心與天地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