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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龍睛懸棺

黃河源頭的風帶著冰碴子,刮過少年頸側的鱗片時,竟發出細碎的龍吟。

他摸著腕上震魂鈴的紋路,每道凹痕都在對應遠處冰川上的裂隙——那是初代起靈用骨血刻下的“龍睛坐標”,三百年前被族譜刻意模糊的真正起點。

“到了?!比拇瑯脑趦鐾翆由?。

前方的冰川如巨大的獨眼,冰縫中滲出金紅色的水,正是《河底志》中記載的“龍睛血淚”,每滴都含著初代起靈的血核碎片。

悶油瓶突然駐足,左眼金瞳映出冰縫深處的星圖——那是倒懸的八卦陣,中央懸著九具青銅棺,每具棺蓋上都刻著“麒麟踏蝎”的舊紋,卻在棺底留著未完成的尾鉤。

“族老們的船?!鄙倌曛钢娴膭澓郏_印直通冰縫,其中一串帶著九環刀的銅鈴印,正是九叔的標記,“他們想重啟初代儀式,用我們的血補全尾鉤?!?

冰縫內的空氣比河面冷十倍。

少年的鱗片自動收緊,卻在觸碰到金紅色冰水時發燙——那不是普通的血,是混合了地蝎黏液的共生血,初代起靈曾用它在源頭布下“血脈迷宮”。

“小心鏡冰?!睈炗推康牡秳澾^冰面,藍光閃過之處,冰下竟映出無數個重疊的空間,每個都有張家祠堂的幻影,“初代用共生血凍住了時間,只有帶著蝎鱗的人才能看見真相。”

前行二十步,青銅棺群突然轉動,棺蓋同時打開。

少年看見,每具棺內都躺著穿戴麒麟紋服飾的骸骨,后頸處嵌著未完成的蝎鱗——原來所謂“麒麟踏蝎”的族紋,不過是初代起靈未完成的共生實驗。

“他們騙了我們三百年。”

三伯的聲音發顫,他認出其中一具骸骨腰間的玉佩,正是自己父親的遺物,“初代根本沒打算讓張家與地蝎對立,他想讓我們成為它的眼睛,卻被族老們曲解成了鎮壓。”

冰縫深處傳來齒輪轉動聲。

九叔的身影從鏡冰中浮現,手中捧著從地宮偷走的血核,每顆都在吸收龍睛血淚,漸漸膨脹成蝎卵形狀。

“逆子!”九叔的刀上結著冰,“只有恢復麒麟踏蝎的威嚴,才能讓地蝎永遠臣服!”

悶油瓶突然甩出震魂鈴,鈴音在鏡冰間折射,竟讓九叔手中的血核發出哀鳴。

少年看見,血核表面浮現出十七代起靈的臉——那是悶油瓶的“父親”,三十年前被活祭時的痛苦表情。

“血核里封存的不是力量,是悔恨。”

少年按住九叔的手腕,鱗片與血核共鳴,冰縫中的鏡冰突然破碎,露出真正的初代星圖——麒麟與蝎子交纏的眼睛,正俯瞰著黃河源頭的冰川。

九叔怔住了。

他看見,在星圖中央,初代起靈的骸骨盤坐于冰臺之上,胸口嵌著完整的地蝎卵,卵殼上刻著:共生非臣服,是河與人的互視。

而他一直奉為圣物的九環刀,刀柄內竟藏著初代的遺書,墨跡已被血核染紅:勿用族譜囚血脈,黃河之眼在人心。

“地蝎幼體來了。”悶油瓶望向冰縫深處。

金紅色的水流突然沸騰,地蝎幼體的尾鉤穿透冰層,鱗片上沾著十八道灣的毒眼光痕,每道都在呼應青銅棺上的未完成紋。

少年將震魂鈴按在初代骸骨的掌心,血核碎片自動匯入地蝎卵。

冰臺突然裂開,露出底下的星圖核心——那是黃河源頭的真正龍睛,由初代起靈的頭骨與地蝎幼體的胚胎融合而成,每道裂縫都映著人間燈火。

“該讓舊儀式落幕了?!鄙倌晡兆【攀宓氖郑瑢⒀税催M龍睛,“初代的共生紋,從來不是讓我們成為神或怪,而是讓黃河的每道灣、每個浪,都能被人類聽見?!?

地蝎幼體發出清越的長鳴。

青銅棺上的“麒麟踏蝎”紋終于補全,卻變成了“蝎目觀河”的新紋——麒麟的前蹄輕觸蝎子的復眼,仿佛在傾聽河底的星圖。

九叔的九環刀“當啷”落地,刀身的銅鈴不再作響,卻在刀柄內側顯出血字:第十七代起靈留,勿信族譜,信黃河。

冰縫外,晨光穿透冰川,將龍睛血淚染成金色。

少年望著地蝎幼體游向遠方,尾鉤劃過之處,冰川上的裂隙自動愈合,露出底下刻著的新族譜——第一頁只有一行字:第二十代起靈,與河共生,無始無終。

三伯撿起初代遺書,發現背面畫著個未完成的星圖,中心是個孩子的輪廓,頸側有著與少年相同的鱗片。

他突然明白,初代早就預見了這一天,預見了族譜的謊言會被打破,預見了張家孩子會成為黃河真正的眼睛。

“我們該回去了?!睈炗推客虮p出口,那里的鏡冰已全部碎裂,露出真實的黃河源頭——冰川在融化,金紅色的水流匯入河道,帶著初代的血核、地蝎的幼體,以及張家千年的誤解,流向十八道灣,流向人間煙火。

少年摸著腕上的震魂鈴,突然聽見地蝎幼體傳來的畫面:在某個河灣,村民們正用陶罐接住清澈的河水,孩子們追逐著水面的金鱗,不再害怕,只有好奇。

而他知道,這就是初代起靈想要的共生——不是犧牲,不是控制,而是像河水接納泥沙般,接納彼此的存在。

“走嗎?”三伯的船槳蕩起漣漪,驚起冰面上的金鱗,像星星落進了黃河。

少年點頭,望向冰川深處的懸棺。

初代起靈的骸骨依舊盤坐,卻不再是族譜里的神話,而是個曾跪在黃河邊,用自己的血與骨,為后人鋪就共生之路的普通人。

而現在,這條路終于被照亮,不再有活祭的火光,只有黃河水的粼粼波光。

當小船駛離龍睛,少年突然笑了。

黃河源頭的冰川在盛夏流淌著金鱗融水,張海客站在“河海分界碑”前,望著碑身新顯的紋路——蝎目與麒麟角交纏的圖騰,正隨著地蝎幼體的游弋節奏明滅。他懷表中的共生核發出溫熱的脈動,與千里外黃河入海口的潮汐遙相呼應,那是河海共生體第一次完成跨流域的呼吸。

“三個月了?!卑①F蹲下身,指尖劃過灘涂的鱗光軌跡,沙粒自動聚成蝎子形狀,尾鉤指向西北,“地蝎幼體的巡邏路線覆蓋了十八道灣,連渤海灣的鹽霜都開始析出星圖紋路?!?

遠處的渡船上,幾個頭戴斗笠的身影正在收網,網眼間嵌著的金鱗不再是警示,而是漁民新的導航標記。張??驼J出他們袖口的蝎子紋——曾經的本家弟子,如今成了共生體的信使,用九環刀的銅鈴換取漁民的陶罐,罐底刻著初代起靈的共生口訣。

“??透?,看上游!”阿滿突然指向冰川裂縫,那里浮出具具風干的尸體,后頸處的蛻鱗紋泛著健康的金芒,正是三十年前失蹤的外門遺腹子。他們的掌心都刻著“歸”字,卻在鱗光中顯形為“共生”,顯然是初代共生儀式的真正參與者。

“本家的最后一批禁咒師。”悶油瓶的聲音從冰縫深處傳來,他的身影裹著金鱗光,手臂的蛻鱗紋已完全與地蝎幼體同步,“他們在麒麟鎖崩塌時,選擇用禁咒反噬凈化自身血脈。”

張海客撿起尸體手中的羊皮卷,卷首畫著與分界碑相同的蝎目觀河紋,內頁用金血寫著:鱗光紀年始,河海無分界。共生非異變,是千萬年的潮痕。他忽然明白,這就是初代起靈留下的“潮痕密卷”,記載著河底星圖的最終奧秘。

黃河下游的號子聲在正午響起,那是新漁村的開河祭。張??偷热粟s到時,看見村民們正用陶罐接住金鱗融水,澆在刻著蝎目紋的石碑上——取代了曾經的麒麟碑,碑身刻著:第二十代起靈,姓張,無名,與河共生。

“是悶油瓶。”阿貴指著碑前的少年,他正將震魂鈴系在船頭,鈴音與地蝎幼體的低吟合成河殤,“他把自己的生辰刻進了鱗光紀年,卻隱去了名字。”

祭典中央,本家殘余的掌燈人跪在泥灘上,雙手捧著褪色的族譜。張??涂匆?,族譜的“歸位”篇章已被鱗光灼穿,露出底下的真跡:每代起靈的血,都該流進黃河的血管,而非鎮魂棺的鎖孔。

“我們錯了三百年?!闭茻羧说穆曇暨煅?,他后頸的蛻鱗紋終于褪去黑色,“初代的共生核,從來不是怪物的心臟,而是黃河的眼睛?!?

悶油瓶忽然望向河面,地蝎幼體的尾鉤正托起具具沉船的殘骸,船身的朱砂字在鱗光中顯形——那是外門弟子的貨船,三十年前被本家擊沉,如今成了河底星圖的坐標點。

“該讓歷史歸位了。”悶油瓶將共生核按在船頭,金血滲入的瞬間,沉船殘骸竟在水面立起,形成連接河海的“鱗光舟”,“每艘沉船都是共生體的記憶,不該被淤泥掩埋?!?

張??屯[光舟上的星圖,忽然發現蝎子尾鉤的坐標,正是他們最初相遇的銅馬墓室。那里的機關不再是陷阱,而是共生體的育兒所,地蝎幼體的鱗片正在磚縫中發芽,長成能凈化尸毒的紅柳。

“看那兒!”阿滿指向河口,一群背甲泛光的螃蟹正沿著鱗光軌跡爬行,蟹鉗夾著的草莖竟編成了初代星圖的形狀。村民們不再驚恐,反而將它們視為“河神的使者”,用陶罐為它們堆砌巢穴。

當暮色籠罩河面,震魂鈴的余響與村民的漁歌交織,形成新的河祭樂章。張海客摸著腕間的蛻鱗紋,忽然聽見地蝎幼體傳來的畫面:在某個被遺忘的河灣,本家的禁咒師們正教孩子們辨認星圖,他們的袖口不再有九環刀的銅鈴,只有與鱗片同色的腕帶。

“鱗光紀年,始于破局?!睈炗推空驹邝[光舟船頭,望向無限延伸的河海,“今后的張家,不再有起靈與副祭,只有共生體與守河人,而每個靠近黃河的人,都將成為它的眼睛?!?

我招呼胖子去看,胖子瞪起眼睛道:“咦?他們在往回走,往回走什么???”

“是不是有人在追他們?”我道。胖子拿出望遠鏡,一看之后就搖頭:“就他們兩個,很急,幾乎在跑了,但他們身后什么東西都沒有。”

“給我看看!”一看之下就發現不對,“他們在脫衣服?!?

“脫衣服?兩個都脫?”胖子問道。

兩個人一邊跑,一邊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來,我看著奇怪,胖子更急了:“快快快,看看老太婆的身材怎么樣?!?

我把他推開,調了一下望遠鏡的焦距,想去看他們腳下的冰。

冰面上無任何異常,距離太遠了,望遠鏡也看不到冰下是什么情況,胖子端槍瞄了幾下,也搖頭。距離實在太遠了,我們拿的槍在這樣的距離下射擊精度已經非常差,更別提用來狙擊了。

一路看著他們跑到冰湖的中央,已脫得只剩下內衣了,再脫就成裸奔了。我心中納悶,卻也不見任何東西從他們身后追過來。這兩個人到底在于什么,難道走到一半突然干柴烈火了?

“要不要過去看看?”胖子道,“該不是瘋了?”

“咱們現在過去也追不上他們,除非他們往我們這個方向跑。”我道,“而且他們都脫成那樣了,身上沒有負擔,我們穿的像乳齒象一樣,滾都滾不過他們?!?

“不過去的話,咱們離得這么遠,什么都看不見啊。”

“狗日的,你到底想看什么?”我掬起一把雪拍了他一臉,一邊掏出對講機,對那邊呼叫。

叫了半天沒反應,卻看到兩個人在湖中央開始亂舞起來,不停地揮動手腳,拍打自己。

“我明白了。”胖子說道,“這是雪瘋癥?!?

“怎么說?”

“他們說看雪看的太多會瘋的?!?

“我看是你瘋了吧?!蔽覍ε肿拥?,“這時候說什么俏皮話啊。走著,還是得去看看。

我和胖子又跑進冰湖,我心中又是有郁悶又是忐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如果當時我再強硬一點,不知道那個臭丫頭會不會聽我的。如今他們要是真出事,我也不知道該是什么情緒,是幸災樂禍還是內疚。

一路狂奔,好在兩個家伙一直在湖中心不停地拍打,沒有繼續往其他地方走。

我們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才跑到他們身邊,其間無數次滑倒,到了的時候,我自己也快摔死了。

當時張海杏就只穿著內衣和?內-?褲?,馮幾乎-全-?裸?。兩個人已經筋疲力盡地躺在冰面上,還在竭力做拍打的動作。胖子脫下衣服給張海杏蓋上,我也給馮蓋上衣服,然后把兩個人扶起來,就聽到張海杏不停地用廣東話說“燒起來了,燒起來了?!?

我看她的皮膚已經凍得發青,但沒有燙傷燒傷的痕跡。馮用德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哪兒燒了啊?”胖子道,“是燒起來了,還是騷起來了啊,我看后者比較像?!?

我沒理他,看了看張海杏的眼睛就意識到,她正在產生幻覺。

作為幻覺的受害者聯盟統治者,我知道在張海杏的這個階段,她未必能聽到我的聲音,因為幻覺產生的時候神志一定不是清醒的。人無法使用理智來抵抗幻覺。

我看著他們跑來的方向,就對胖子道:“他們好像中招了,你用望遠鏡看看湖的那邊,看看那兒到底有什么東西?!?

胖子用望遠鏡看了看,就搖頭:“沒有,什么都看不到,我得過去看。”

我道不行,兩個人伺候兩個人還行,如果胖子也中招了,我怎么逮住他?而且他要脫衣服,這一坨肉油滑油滑的,我按都按不住。

我們倆先把張海杏和馮拖到離湖比較遠的岸邊,我心說:得,今天這么長的路算是白走了。我們搭起帳篷,給它們兩個注射--了?鎮靜劑和解毒劑,也不知道是否管用。

他們兩個本來就筋疲力盡,折騰了一會兒,全都沉沉睡去,胖子也累得夠戧,對我道:“到現在為止,胖爺我所有的預判都正確,這大糞同志要是兩米多那位老兄,我真得把他切成兩段才能扛回來。哎呦喂,可累死我了,這老外最起碼也有一百八十斤,渾身肌肉,下次我背老太婆,你伺候鬼佬去?!?

張海杏的身子也不像尋常姑娘的,她雖然瘦,但身上的肌肉線條非常明顯,背著也沒想象中那么溫香滿懷。

我點上煙,在海拔高抽煙更容易傷肺,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須吸點尼古丁緩緩,我對胖子道:“下次咱們強硬點,否則總給這些傻逼的錯誤埋單,他們死了就一了百了,我們可怎么辦?”

胖子把槍放到膝蓋上,看了看帳篷外就道:“臭老太婆那脾氣,你就琢磨吧。小哥的筆記里說這兒湖邊有東西,天一黑就更麻煩了?,F在還早,看看能不能把他們弄醒,今天咱們必須進到湖對岸的峽谷區?!?

我看了看兩個人,鎮靜劑的效果我是知道的,我覺得一時半會兒這兩人肯定醒不過來,但胖子說得對,我就道:“咱指望他們自己走是不可能了,我們得做個雪橇,一路把他們拖過去。”

這里一片雪地,積雪之下全是黑色的石頭,沒有什么材料可以用來做雪橇。胖子道:“咱們得從那只鹿身上做文章。我在一個探索節目里看過,用動物的骨骼可以做雪橇。”

胖子體力不支,胖人的高原反應很大,我讓他守著兩個人,自己再次來到了湖面那頭被冰封在里面的鹿的尸體上。

我看了看四周,確定那巨大的影子不在附近,就開始用小錘子不停地敲擊湖面,想把死鹿從里面挖出來。

在長白山上我敲擊過萬年冰川,這里的冰好處理多了,很快我把湖面的冰敲碎了一大片,露出了里面的鹿的肋骨。

我繼續用冰錐子撬出來七八根,等尸體真的露出冰面時,我忽然就意識到,這不是一頭鹿。

我清理了一下冰面,往后退了幾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發現這具在冰下的尸體,是一頭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生物,它看著好像是動物,但我卻在它身上看到了無數銅錢大小的鱗片。它露出冰面的部分,似乎只是它身體的一小部分。

我猛吸了一口煙,就招呼胖子讓他過來看。胖子完全不想動,但被我叫的沒有法子,只好喘著氣過來,一看我挖開的地方,他也愣瞎住了。

“這是什么?你以前見過嗎?”

胖子蹲下去,蹲著繞著那東西走了一圈,就道:“天真,這是一堆大豹子?!?

黃河水在鱗光中奔涌,將“潮痕密卷”的殘頁帶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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