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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線索

林格低下身,繃緊全身每一寸肌肉。

黑袍人逼近,以為林格力竭,連斬三劍!

劍氣橫掃,空氣發出尖嘯!

林格低伏身形,腳步急退,借著后方火光投下的陰影,猛地抬腳一踢地面——

塵土飛起,黑袍人視線受阻。

就是這一瞬!

林格從地面滑步切入,一記反挑斜劈!

“噗!”劍鋒直接劈進敵人腹側!

黑袍人慘叫著后退幾步,撞翻路邊的酒桶,整個人跪倒在地,雙手捂著肚子,鮮血止不住地從指縫里涌出。

黑袍人喘著粗氣,眼中全是驚恐:“這種劍術!你到底是誰!”

“快撤!我們不是對手!”另一個黑袍人捂著傷口嘶喊。

林格沒逼近對方,他的氣已經喘不上來了。

一排排金色的系統提示在腦海浮現,但林格根本不敢分神去看。

【完美格擋!劍術Lv3:熟練度+120!】

【完美刺擊!劍術LV3:熟練度+100!】

【完美反擊!劍術Lv3:熟練度+100!】

……

他只是普通人的體質——跟兩個高階騎士學徒硬拼這么久。

林格看著眼前那兩個身影顫巍巍地站起來,互相攙著逃進夜霧深處。

他知道,自己已經追不上了。

剛才那幾次越階拼殺,把他整條右臂都震得快失去知覺了。

林格放下劍,搖搖晃晃地走向倒在墻邊的凱恩。

“還能站起來嗎?”他蹲下,嗓音有些沙啞。

凱恩苦笑著搖搖頭,血從嘴角淌下來。

“我差點以為……我們真的要死在這破地方了?!?

林格沒有回應,只是伸手把他拉了起來,讓他搭著自己的肩膀。

林格帶著血跡的臉上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驚心動魄。

在巫師塔里,可沒人告訴他們外面的世界這么危險。

可現在哪怕林格的心里有再多的疑問,也只能先到鎮子里,再找線索了。

“先進鎮子吧,老約翰的馬車五天后才來?!?

“無論如何,我們沒有退路了?!?

————

林格扛著凱恩,一步一步往鎮子方向走去。

街道空無一人,霧氣越壓越低。

每踏出一步,腳下的水漬都會發出“啪嗒”聲,在死寂的街巷中顯得格外突兀。

林格警覺地掃了一眼四周。

街角的每一間屋子都亮著蠟燭的光,但沒有人探頭張望,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仿佛這里的居民都知道——今晚不該出門,不該看、不該問。

林格知道他們被人盯上了。

襲擊者是誰?又是誰在在阻攔他們進入鎮子?

他們拖著血跡斑斑的行李,終于走到旅館門口。

旅館和鎮上的屋子幾乎一樣寒酸,連個像樣的招牌都沒有,門上的木牌歪歪斜斜寫著四個字:灰瓶旅館。

林格推門而入。

木門發出一聲“吱呀”,破壞了寧靜。

室內一股發霉的木頭味撲面而來。柜臺后,一個穿著棕色圍裙的中年女人頭也不抬,擦著手里的酒杯。

她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兩個渾身是血的外鄉少年,一人還靠在另一人肩上。

她略微驚訝了一下,又恢復了漠不關心的樣子。

林格扶著凱恩,一步步走向柜臺。

“有空房嗎?”林格開口,天氣太冷,他嘴里吐出的熱氣清晰可見。

女人沒立刻回答,只是把擦好的杯子放到一旁,從柜臺下拿出一串銅鑰匙,在桌上輕輕一擱。

“一樓最靠后的雙人間,”她聲音干啞,“二十枚銅幣一晚?!?

她沒有多問來歷、也不打量受傷的二人,更是沒有尋常的店家對旅客的熱情。

很奇怪。

林格看了她一眼,將一枚銀幣拍在桌子上。

“先住五天,多余的再退就好了。”

凱恩提起包走到林格身邊,小聲道:“你有沒有覺得,這里有點奇怪?”

“這就是問題。”林格的聲音也帶著些許疑惑:

“正常的偏遠鎮子,越窮越會對陌生人好奇,或者說對銀幣感興趣。”

兩人進了房間。房內陳設簡單,兩張硬木床、一張帶灰塵的桌子,還有一扇被黃布掛住半邊的窗戶。

林格反手鎖門,轉身就拉下凱恩的衣領,撕開肩膀處的破口。

傷口猙獰,血還在往外滲。

他動作干脆,掏出一瓶治愈藥劑直接倒上去。

藥水接觸皮肉,“嘶”地一聲輕響,冒出淡淡白煙。

凱恩悶哼一聲,額頭冷汗直冒。

林格神色不變,抬手按住他肩膀止血,另一只手迅速包扎。

收尾后,他遞過去一瓶治愈藥劑。

凱恩接過,仰頭灌下。

林格蹲在壁爐前,用手指刮了刮爐膛內側的墻磚。

積灰很厚,有些年頭沒人動過。

他從包里抽出火絨,用火石輕輕一擊,火星落入紙絨,爐膛亮起微光。

柴火噼啪作響的瞬間,整個屋子都暖過來了。

凱恩坐在床沿,林格坐在另一側,把斗篷摘下,盯著窗外發了會兒呆。

冷靜下來的血液也沖淡不了他心里的危機感。

屋外街道沒什么人,但燭火依然亮著。

昏暗的黃色光源從每戶人家窗戶中透出來,排布得整整齊齊。

“大晚上的,他們都不休息?”凱恩盯著窗外。

“確實......而且,你發現了嗎,每一戶人家都點著蠟燭?!绷指褫p聲附和。

蠟燭,在這個巫師世界,絕對稱得上是昂貴。在這種偏遠的地方,一般只有富人可以用得起。正常來說,鎮子上唯一的火光只有巡夜的人舉著的火把。

“他們怎么舍得?最便宜的牛脂蠟燭都要四銅幣一根吧?”凱恩有些疑惑,“這種鎮子……一個伐木工人每天的收入也才三十銅幣吧?”凱恩說。

“這才是問題所在?!绷指駬u頭。“蠟燭在這種地方,絕對是貴重物品。天色這么晚,每家每戶都點著蠟燭做什么?”

但這個問題注定沒有答案,他們只是在試圖用著沒有什么意義的對話來緩解緊繃的心情。

爐火的倒影在墻上跳動,凱恩怔怔地出神,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心照不宣。

他們其實都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么。

今天的襲擊到底從何而來。

林格率先打破了沉默,看向凱恩:“那兩個黑袍人,不是鎮上的人。”

凱恩點頭,回應道:“沒錯。”

“可他們胸前的徽章我認不出來?!?

林格沉聲:“陌生組織,有統一徽章,有訓練,有目標明確的殺意——這種人出現在一個邊陲鎮子里,還在鎮外守著我們……他們不是誤殺?!?

“你是說,他們在等著我們?”

林格盯著窗外那一排排橘黃色燭光。

“或者,他們只是在無差別地襲擊進入小鎮的人?!?

“你不覺得,這鎮子上,有些不對勁嗎?”

“每家每戶都在半夜點那么昂貴的蠟燭,陌生人進鎮沒人打量一眼,旅館老板看到兩個渾身是血的人也無動于衷?!?

林格皺起了眉頭。

“不管他們點蠟燭是為了什么,我們最好效仿。”

林格收回目光,起身走到門口,把從包里翻出的蠟燭點燃,放在靠墻的書桌角上。

“今晚別熄滅蠟燭?!?

……

第二天,他們起了個大早。

天還沒亮透,鎮子就已經籠進一層淺灰色的薄霧里。

兩人走出旅館,街道仍舊空空蕩蕩,但廣場方向卻傳來些許嘈雜。

他們循聲而去,在一處磚瓦鋪就的小廣場邊,見到幾個守衛模樣的男子,正押著一個十多歲的少年。

少年赤著腳,身上沾著泥水,頭發亂成一團,眼睛卻睜得大大的。

“你們放開我!你們都看到了,那不是狗!那不是狗!它吃了我爸爸的臉——”

“閉嘴。”一名守衛狠狠地捂住他嘴,拖著他往角落的巷子方向走去。

圍觀的鎮民不少,卻全都保持距離,沒有一個人試圖阻止。有人拽著孩子往后縮,有人假裝在看風景。

林格站在一棵干樹下,雙手插在斗篷里,靜靜看完這一幕。

“看那些村民的反應,怕是這孩子瘋了吧?”凱恩皺眉。

林格卻有不同的看法,也許他們見到的這一件事是巧合,但是——世界上沒有這么多的巧合。

當巧合足夠多,那么有的事情就會成為必然。

譬如——這個名為艾因鎮的地方存在問題。

“你不覺得奇怪?”林格低聲道,“從我們一進入鎮子的刺殺開始,一切都不對勁?!?

昨天挨家挨戶的燭火,黑衣人的襲擊,旅店老板漠視的態度,還有眼前被抓走的男孩。

前三件事他們很難迅速找到答案,但是眼前被抓走的男孩,是明顯被眾人排斥的存在。

也許他們可以從這個男孩入手。

“這個男孩身上,或許可以幫助我們找到線索?!绷指窬従忛_口,心中已經有完整的計劃。

林格二人沒有試圖阻攔押送,而是順著另一條小巷繞回主街。

林格最終停在鎮市政廳的公告牌下,裝作隨手翻閱紙張。

他穿著黑袍的奇特打扮很快就吸引了當地人的注意力。

不到十秒,一名腰佩鐵劍的守衛靠了過來,語氣并不友善:“哪來的外鄉人,在市政廳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這名守衛也是剛剛參與押送的人之一。

林格轉過頭,輕輕一挑斗篷,露出那枚灰燼巫師塔預備學徒身份的腰牌。

巫師塔對于普通人的身份可以說是碾壓,這片土地上沒有人會不敬畏…哦不對,是沒有人會不害怕一切跟巫師扯上關系的人和事。

守衛一開始還有些不耐,甚至帶著習慣性的高傲,但等他看清那枚徽章——他的臉色立刻白了一半。

他的眼神下意識地往周圍一掃,像在確認有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剛才的冒犯。

“這、這位大人……”守衛咽了口唾沫,聲音立刻低了八度,“不知是灰燼巫師塔的人,失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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