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
看我被禁錮在樹上,喬思琪著急大喊,顧不得身上被符咒禁制,撲過來就要扯那些銅錢。
可她的指尖剛剛抽到冰冷的錢幣,袖中再次掉落了一個荷包,是另外一枚鴛鴦荷包。
我心里咯噔一聲,沒想到這一對荷包喬思琪竟然有一對!
看來,她是想要留一只荷包自己配戴,另一只荷包在大婚那日贈予給我。
此刻,剩下這一只荷包猛地炸裂開來,里面飄出來一張合婚庚帖。
男方是展天雄,女方的生辰赫然寫著喬思琪的名字!
“這不可能,和我更有婚約的人明明是文清你啊!”
喬思琪拿起那張庚貼,詫異的看著上面的內容。
我正要開口說話,突然覺得自己的黃泥身體再次開始分裂。
原本心臟的位置冒出來一條槐樹根,根須上縈繞著陣陣黑氣。
這便是爺爺口中說過五詭中的心詭。
等了這么久,折騰了這么一大圈,可算是現身了!
咣當!
一聲脆響,我袖中的金佛掉落在了地上。
佛首的裂痕處淌出了更多的血淚,在地上逐漸形成了一個“邪”字。
這個字乃是我爺爺的號稱,我盯著這個字良久,突然想起爺爺曾說過的一句話。
“以邪制邪,方得永生。”
我口中喃喃自語,始終有些難以置信。
在我眼里,爺爺不僅頗有實力,也是能辨黑白之人,絕不會與這等陰邪之輩同流合污!
“文清,你在胡說些什么,我根本聽不懂啊!”
喬思琪看著我呆愣的模樣,又急又擔憂。
眼前這一幕也令她十分費解。
可現在我身體被禁錮在樹上,根本無法掙脫,喬思琪一個弱女子,只能求救于不遠處的展紅綾。
“展家二小姐,你快救救文清吧!如果他的身體被毀滅,會……”
話還沒說完,手中的金刀突然爆出刺目的光芒。
刀身逐漸融成赤金色液體,順著槐樹的縫隙緩緩流入展天雄尸身的心口。
看到這里,我這才從混沌中掙脫出來,后知后覺的驚叫了一聲:“原來如此,這都是心詭的計謀!”
什么合婚庚帖,什么名婚,包括春杏的尸身,這些都是心詭引誘我上鉤的幌子!
它當我誆騙到展家的院落,就是為了徹底擊垮我。
我露出了一絲苦笑,一陣無力感在心中蔓延開來。
啪!
不遠處,纏繞在展天雄身上的那個青銅鑰匙也瞬間墜落。
我身旁的詭王劍似乎感應到了那枚鑰匙的氣息,突然脫離開我的控制,自行飛了起來。
“思琪,后退,別讓它傷了你!”
詭王劍飛出的速度極快,這種冰冷的法器脫離開控制,很容易失控造成難以預料的后果。
我真怕詭王劍傷到細皮嫩肉的喬思琪。
好在,詭王劍只是飛起斬斷了那些銅錢鎖鏈,我直接摔在了地上。
“文清,傷到你沒有?”
從樹上跌落下來,身上的泥一塊和稻草又掉落了不少,可把喬思琪看得一陣緊張。
“沒事,不過是一副泥糊的身子,沒那么嬌貴。”
我跌跌撞撞走到井臺旁邊,發現胸口的位置已經空了大半。
雖然我的魂魄意識還算清醒,可是脫離開泥身,我整個人只會更加脆弱。
“這個心詭想要霸占我的魂魄,絕對不能讓它得逞!”
我抓起沾血的合婚庚帖按在傷口,黃泥混著黑寫重新塑成心臟的形狀,緊接著我將全部的功力都凝聚在手心之中。
手心之中金色氣息逐漸蔓延開來,這片光芒似乎要將整個院落照亮。
“楚文清!你這么做是會付出代價!”
不遠處的槐樹精像是瘋魔了一般,發出陣陣尖銳又怪異的嘶吼,它搖動著樹干,樹根瘋狂地拍打著地面。
轟隆隆!
地面震動起來,緊接著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這什么情況?”
小石榴膽子本來就小,眼前這一幕宛如山崩地裂,把他嚇得屁滾尿流。
呼——
緊接著,我看見這些地方之中竟然冒出了七十二座墳墓!
咔擦,咔擦!
墓碑相繼裂開,里面露出無數白骨手臂!
“思琪,快把那鑰匙插進棺材之中!”
我本想繼續揮手應對,結果在抬臂的一瞬間,發現這黃泥手臂竟然已經化成了一縷的塵土,掉落在了地上。
“啊,我來嗎?”
喬思琪有些猶豫,但也只是一瞬間的慌神,她撿起地上掉落的鑰匙,強裝鎮定的走到那一具青銅棺槨前。
嘩啦!
喬思琪正要拿起鑰匙插入鎖眼之中,她握著青銅鑰匙的手忽然被黑水纏住,細嫩的手臂根本掙脫不得。
“混蛋!”
我心中萬分焦急,又根本幫不上忙。
如果不是沒有肉身,我早就把這些孽障給收拾的干干凈凈,何必受這窩囊氣!
“思琪,你別怕,快把那鑰匙插在棺材里!”
眼下已經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大喊道。
喬思琪咬緊牙,努力把鑰匙朝著那棺材靠近。
也就在這時,我注意到鑰匙尖端浮現出了春杏扭曲的臉。
原來,這姑娘早就被練成了守墓靈。
嘩啦,嘩啦!
黑水翻涌著噴出來,眼看就要將喬思琪整個吞進棺材之中。
“小姐,莫怕,我來幫你了!”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小石榴突然沖過來朝著那黑水撲過去。
很快,黑水就將目標轉移到了小石榴的身上。
“石榴!”
喬思琪身體脫離了一些束縛,搖晃了一下,險些跌坐在地。
等到她再次抬頭時,發現那些黑水已經開始腐蝕小石榴的身體。
他滿嘴淌血,卻依然用自己瘦小的身體阻擋著黑水。
咻——啪!
關鍵時刻,展紅綾抽出了一條金鞭,猛地卷住了喬思琪手中的那個鑰匙,并用力一拽!
鑰匙啪的一下子就落在了青銅棺材之中!
棺槨逐漸合攏起來,地面再次劇烈搖晃起來,還掀起陣陣狂風。
“你們,你們竟敢毀我百年造化!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槐樹精搖搖晃晃,身上的那些枝葉也逐漸掉落下來,它的聲音逐漸變成了一縷薄煙,逐漸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