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快點跟上了!”
就在我愣神留意金佛之時,展紅綾不耐煩的聲音在前方傳來,顧不上細想,快步跟了上去。
深夜,展家一片死氣沉沉。
枯井邊的槐樹在月光下扭曲成了怪影,樹皮干上有幾道觸目驚心的抓痕,甚至已經開始往外滲血。
展紅綾帶著我們一行人來到井邊,我剛剛站定,胸口處的黃泥便撲簌簌的落下,露出了里面發黑的稻草。
“你的身體……”
展紅綾這才注意到我的怪異之處,詫異的看向我。
“先不要多問這些了,時間不等人。”
我擺擺手,皺眉看向井口。
“這一口枯井三年前就干了。”
展紅綾便不再多問,拿起手中的刀挑開了井口厚厚的蜘蛛網,她手中的刀突然發出一聲劍鳴。
我定睛朝著她手里的刀看去,發現這竟然是個寶貝!
只見刀柄睚眥獸首眼珠是用罕見的綠寶石鑲嵌而成,在伴隨了一陣嗡鳴聲后,它竟然轉動了起來!
宛如,上古神獸一般!
“展小姐,你這把劍可是大有來頭啊!”
本以為,爺爺傳授給我的詭王劍已經算是罕見之物,可沒想到他們展家的二小姐隨時拿的這把長刀,竟然是個厲害的法器!
“我們家就把這口枯井給封起來了,可沒想到還是出現了這種怪事。”
展紅綾并不想展開講她的寶刀,亦如我不愿跟她說太多自己的身世。
天空之中的陰云散去,月光剛好把井底這一幕照的清晰起來。
我看見,井底密密麻麻上了許多青銅鎖,每一個青銅鎖上都纏著褪色紅繩。
奇怪的是,這些繩結樣式和丫鬟們打的那種同心結很像。
“唔!”
突然,喬思琪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她身上的嫁衣忽然出現了一片血色。
“思琪!你怎么了?”
自從撞見那個“春杏”后,喬思琪的狀態就有些不太對勁,她身體似乎也受到了影響,時常不舒服。
此刻,她臉色蒼白,顫抖著倒在了我的懷中。
我急得額頭冒汗,可現在我的身體也已經快要分崩離析,連保護她的力氣都快要喪失了。
“姑爺!快看這井里,好像有什么東西!”
小石榴正要上前查看喬思琪的情況,卻被井里面的動靜所吸引,我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井里傳來一陣鐵鏈的拖拽聲,窸窸窣窣的響個不停。
小石榴手里舉著的登陸突然熄滅,院子里面竟然開始飄來無數磷火,這些綠油油的火光最終聚集在了旁邊那棵老槐樹上。
光影逐漸凝聚成一個紅衣女子的輪廓。
紅衣女子身上散發的煞氣,正徐徐飄散過來。
“不好!”
我想要伸手捂住喬思琪的口鼻,讓她不要吸入那黑氣,但根本沒用。
“心詭食魂,諸位閉息!”
無奈之下,我只能甩出五張符紙,瞬間封住他們的七竅!
好在我根本沒有肉身,所以不受這黑氣的影響。
符紙在我面前飛舞,我又用指尖在詭王劍上畫出一串符語,符紙漸漸變化成了一抹血紅色,纏繞在詭王劍上。
劍刃一接觸到井水,原本原本枯竭了許久的錦鯉竟然涌出了一股又一股的黑水。
黑水翻涌出來后,浮現出了一句青銅棺槨,棺蓋上用朱砂寫著“展天雄”三個大字。
更離奇的是,棺槨四個角全都拴著一個陶翁,翁口貼著褪色的雙喜字。
“這個東西好熟悉!我記得爺爺好像給我看過!”
自從我的身世揭曉之后,爺爺曾給我提起過關于那五詭的事,還給我畫過鎮壓五詭的陰陽翁。
眼前這個東西,正是畫中那個陰陽翁!
“原來如此……”
見到此物,我心中的許多疑云漸漸消散了。
也終于弄明白,爺爺當初為何非要和喬家結親。
本以為,只是因為喬家欠我爺爺人情,再加上我和思琪從小兩情相悅,所以順理成章的成就了這樁婚事。
然而此刻,卻覺得這件事背后怕是令有隱情。
我伸出手指拂過棺槨的紋路,那些云雷紋竟和喬思琪嫁衣上的并蒂蓮暗合,此乃天罡地煞之數!
正當我沉浸在震驚時,展紅綾手中的金刀突然脫手飛向槐樹!
唰!
刀光閃過,刀身沒入樹干三寸,那一對睚眥獸噴出金色火焰,樹皮在火光中龜裂,露出了里面鑲嵌著的半具尸體!
蒼白的月光照在尸體上,他的容貌逐漸清晰起來。
“怎么是他!”
我大驚。
那正是展天雄的上半身,此刻他的心口處開著幾個血洞,洞中冒出來幾根槐樹的根須,分區的末端還纏繞著一枚青銅鑰匙。
“大哥!”
展紅綾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聲音嘶啞著喊道。
就在她準備過去時,井中的黑水突然暴漲!
嘩啦啦!
青銅棺槨轟然開啟,黑氣漸漸消散,展天雄的下半身泡在血水之中。
他的腳踝上還系著五串銅錢!
我快步走去,定睛朝著那銅錢上的紋路看去,再度大驚失色。
“這怎么是我的生辰八字?!”
原本以為心中的疑惑終于要見天光,看到這一幕我徹底傻眼了,一時間有些分不青真假。
“哈哈哈!楚文清,你恐怕做夢都沒想到吧,自己竟然被人耍了!”
這時,槐樹枝頭的那個紅衣女子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嘲笑。
我憤怒的轉身朝她看去,捏緊的拳頭:“孽障,我就知道是你在耍老子!我和他們展家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們?”
紅衣女子并未回話,身旁的那些磷火聚成的紅蓋頭被陰風掀起,再次露出了春杏七竅流血的臉。
她那雙眼珠渾濁不堪,這依然散發出怨毒的光。
“裝神弄詭!”
我提起手里的詭王劍,快步上前,準備將這孽徹底剿滅!
咻!
她似乎早就預料到我的,雙手結出詭異的法印,抬手之間,那口枯井再次傳來了一陣聲響。
“想搞偷襲?”
我立刻轉身,看見井中的銅錢頓時飛射而出,如密密麻麻的雨點一般朝我襲來。
我根本反應不過來,身體頓時被牢牢盯在了那棵槐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