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開了，劉海中挺著微凸的肚子，端著官架子站在門口，皺著眉頭看著賈東旭：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什么事？慢慢說！”

賈東旭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了他的表演。

將易中海教他的話，加上自己的“臨場發揮”，把李晨描繪成了一個仗勢欺人、目無尊長、欺壓工友的惡霸形象，重點強調了李晨如何不把易中海這個八級鉗工師傅放在眼里，如何刁難自己這個一級鉗工。

劉海中聽得眼睛越來越亮。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能體現他“二大爺”權威的場合。

李晨那小子最近確實太扎眼了，一個小年輕，爬那么快，見了院里老人也不知道主動問好，是該敲打敲打了！

“豈有此理！”劉海中一拍門框。

“這還了得！走！咱們去找老閻！這事兒必須開全院大會！好好說道說道！”

緊接著，賈東旭又在劉海中的帶領下，去了前院閻埠貴家。

閻埠貴正在燈下打算盤，算著這個月的開銷，聽到賈東旭聲淚俱下地控訴，又看了看旁邊義憤填膺的劉海中，心里的小算盤也開始轉動。

李晨現在工資高，待遇好，他閻老西雖然算計，但也知道不能得罪死了有本事的人。

可現在是易中海、聾老太太、劉海中都站出來了，自己跟著隨大流，也擔不了什么風險，還能賣個人情，何樂而不為？

再說，敲打敲打李晨，讓他知道這院里誰說了算，也免得他以后太張揚，對自己沒好處。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閻埠貴放下算盤，一臉痛心疾首。

“李晨這孩子，怎么能這樣呢？忘本啊！劉哥，中海，這事兒是得開會說說，教育教育！”

就這樣，在易中海的策劃、聾老太太的慫恿、賈東旭的“悲情”演繹下，劉海中和閻埠貴這兩位大爺一拍即合，決定當晚就召開全院大會，“審判”李晨！

夜幕降臨，四合院中院被幾盞昏暗的燈泡照亮。

各家各戶的人都端著小板凳、小馬扎圍了過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秦淮茹抱著棒梗，站在人群后面，眼神復雜地看著這一切。

傻柱也從廚房出來，靠在門框上，抱著胳膊看熱鬧，他對李晨沒什么好感，但也看不慣易中海和劉海中那副德性。

三大爺閻埠貴清了清嗓子，站在中間臨時搭起的小桌子后面：

“各位街坊鄰居，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是有一件關乎咱們院里風氣的大事要說！”

劉海中挺著胸脯，接話道：

“沒錯！咱們院，是講團結、講互助、講尊老愛幼的地方！可有些人，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就不把老鄰居、老長輩放眼里了！這種歪風邪氣，必須制止！”

易中海坐在聾老太太旁邊，適時地露出一副悲憤又無奈的表情。聾老太太則閉目養神，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賈東旭站在前面，添油加醋地又把白天在廠里的“遭遇”說了一遍，把自己塑造成了被李晨無情打壓的受害者。

一時間，院里群情激憤，不少早就看李晨不順眼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李晨呢？讓李晨出來！”有人喊道。

就在這時，李晨不緊不慢地從自己屋里走了出來。

他穿著干凈的工裝，臉上沒什么表情，平靜地掃視了一圈院子里的人，目光最后落在了易中海、聾老太太、劉海中和閻埠貴臉上。

“各位大爺，各位鄰居，這么晚了召集大家，是有什么重要指示？”

李晨的聲音不高，但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院子，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劉海中見正主來了，官癮立刻上來了，重重一拍桌子：

“李晨！你還有臉問？賈東旭，你再把你今天在廠里受的委屈，跟你易師傅受的委屈，當著大家的面，跟他對質！”

賈東旭得了劉海中這聲勢壯膽，又往前湊了湊，挺了挺那單薄的胸膛，仿佛這樣就能增加幾分底氣。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幾滴眼淚，聲音帶著刻意營造的哽咽和憤怒，指著李晨，開始了他精心排練過的控訴：

“李晨！你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今天在廠里，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沒數嗎？”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豁出去的尖利，“你現在當了總工程師，了不起了是吧？就不認我們這些從小一起長大的街坊了？就不認我師傅，易中海，這個辛辛苦苦帶你入門的八級鉗工了？”

“我師傅好心好意指點你工作上的事，你倒好，仗著有楊廠長給你撐腰，你居然反咬一口！說我師傅用的軸承不合格！我師傅是什么人？軋鋼廠的老資格，技術骨干！他能干那種事嗎？你這分明就是公報私仇！是看著我師傅資歷老，擋了你的路，故意陷害他！”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橫飛，手指頭幾乎要戳到李晨的鼻子上：“還有我！我是你同院的工友吧？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因為我是易師傅的徒弟，你就處處給我穿小鞋！今天在車間，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你對我吆五喝六，那是什么態度？啊？你還說我操作不規范，影響生產！我一個一級鉗工，是，技術不如你李大總工，可我也是兢兢業業干活！你憑什么這么羞辱我？你這就是仗勢欺人！是小人得志！”

賈東旭頓了頓，吸了吸鼻子，臉上露出一種被逼到絕路的委屈和憤恨，聲音也帶上了哭腔：“你……你害得我師傅差點丟了工作，名譽掃地！害得我在車間抬不起頭！李晨，你這么做，你的良心過得去嗎？你對得起我們院里這些看著你長大的長輩嗎？對得起你那早逝的爹媽嗎？”

這話一出，院里不少人臉色都變了變。拿人家死去的父母說事，這有點過了。但更多的人，尤其是那些平時就嫉妒李晨或者跟易家走得近的，卻覺得賈東旭說得“在理”，看李晨的眼神更加不善。

賈東旭見火候差不多了，立刻拋出了最終目的，也是易中海早就交代好的：“今天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李晨，你必須給我師傅恢復名譽！必須當著全院人的面，給我師傅，給我，賠禮道歉！”

賈東旭頓了頓，看了一眼易中海和聾老太太的方向，得到了鼓勵的眼神，膽氣更壯，聲音也更大了：

“光道歉還不行！你得賠償！我師傅因為你這事兒，精神受到了多大的打擊？名譽受到了多大的損失？還有我，我這心靈也受到了創傷！所以，你必須拿出誠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