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洞窟。

夜幕將至。

洞窟中十分靜謐，泥草地里的小蟲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洞窟外不時傳來幾聲鳴叫。

風凡瑤將一朵泛著熒光的紫黑色花栽種在地里，隨后詢問：

“十五道友，為何要在這里栽這些花?！?

“給我的恩人賞賞風景?！睆埵逋瑯訉⒆虾谏幕ㄔ苑N在地里。

過了許久。

洞窟內遍布滿泛著紫黑色熒光的花。

恰逢彎月上梢，亮星爍閃，銀色的月輝直照進洞窟中，襯的紫黑色花海極其神秘、靜雅。

張十五雖然沒什么審美，但也知道這比自己的紅配綠好看的多。

“可以，確實很好看。”

“哼哼~”被夸贊的風凡瑤自然高興，她輕哼著拍了拍手，好奇的詢問：

“十五道友，為何我總感覺你有些奇怪，仿佛.....”

“仿佛什么？”

“仿佛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仙人都是這樣的嗎？”風凡瑤好奇的盯著張十五。

她知道張十五的脾氣，問問不會有什么事情。

“恩，我確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張十五坦然承認，畢竟眼前這人跟自己魂魄融合了許久，只要智力正常，早晚都能猜出來。

藏不住的，索性也就不藏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風凡更加好奇，一連問了多個問題。

“仙人們所在的地方，不需要人肥嗎？”

“仙人們怎么修煉的？”

“還有，為什么仙人連栽花都不會，這只要血脈在五十載以上的家族中，都會教?！?

“還有，還有....”風凡瑤十分好奇。

“這......”這些問題讓張十五腦中很亂。

穿越前的記憶涌來，但那不是很好的回憶，他只得搪塞道：

“我所在的地方，不需要人肥，也不用修煉，至于栽花，我沒有興趣所以不會去學?！?

兩人繼續聊了許久。

風凡瑤對張十五所處的世界有了大概的了解。

但這令她更為不解：

“十五道友，沒有修士，那你們是如何傳承五千載的？”

“如何傳承？”

張十五沒想到風凡瑤會問這個問題。

他現在才發現，這個世界的人貌似對傳承與血脈有一種莫名的執念，好像，是刻在他們腦中的烙印一般。

張十五思考了一會，答道：

“這.....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就是傳承了五千載，當然也可能更久?！?

說實話，即使張十五對歷史頗有研究，但他也沒辦法知道，為什么自己所處的地方能傳承五千載。

外患不夠強？

怎么可能，滅國之險在那片土地上反復上演，從未斷絕。

內憂不夠決裂？

這也不存在，只要是人所在的地方，就一定有內奸與分裂，這無法避免。

偶然？

不，與它一樣古老的三個古文明，早就消逝在歷史長河中，足以證明這并非偶然。

想了許久，張十五依舊沒能得出答案。

他從未以這個角度看歷史過，一般來說，他更喜歡研究人物與當時的文化，至于傳承，那都是理所當然的，沒必要深究。

這時，一堆螢火蟲飛來，紫黑色的花海中亮起一點又一點的熒光，從這朵中飛出，又降落到另一朵上。

兩人被這熒光吸引，漸漸少了交談。

花海靜謐，螢光幽幽。

風凡瑤坐在張十五身旁，感嘆道：

“五千載，真久，我們人族才建立了五百多載?！?

“確實久......”

張十五沉思，他一直在想風凡瑤所說的問題。

但依舊沒有答案。

縱觀歷史，他只覺得每次山河破碎又復明的歷史都極其偶然。

但，偶然多了卻有些像必然.....

兩個人靜靜看著花海中的螢光，聽著洞外傳來的鳥鳴，十分舒心。

沉醉許久。

......

缺月高懸。

時間來到深夜，洞窟暗了不少。

風凡瑤取出隨身攜帶的玉瓶，打開，倒出一滴帶散白霧青液。

而后這滴青液又在空中幻變為一團青色的火焰，在昏暗的洞窟中，將風凡瑤的臉照的極其顯眼。

張十五知道這就是“藥火”。

十分珍貴，由一百載血脈以上的午時修士所凝練。

青色火焰在空中跳動。

很快，便被風凡瑤御使進早已備好的丹鼎中，鼎中的藥材也被悉數融化。

風凡瑤死死盯著融化的藥液，不斷朝丹鼎中輸入靈氣，不敢有絲毫分心。

這時，白發及腰的虛影自骨架中顯現。

他看到有人在煉丹，頗感興趣。

不過他也知道不能打擾，于是便轉頭詢問張十五：

“小后賢，她在煉什么？”

“前輩？”張十五盯著這虛影愣了一下：“你不是死了嗎？”

虛影點頭：

“我確實死了，所以只能在子時與午時出來，且無法離開肉身十步。”

“死了？出來？”張十五有些不能理解這話。

虛影見張十五這反應，猜到他可能不太清楚幕時修士的能力，隨即解釋道：

“幕時修士，此生最深刻的記憶，會被銘刻進天地中，死了便會回到那一幕的記憶所在地，長留數十載。”

“我們以虛影的形式留存，只能在子時與午時各出來一刻鐘?！?

“也被稱為鬼魂。”

鬼魂......

張十五驚愕。

又是一個與自己所在世界相同的稱呼。

不過張十五依舊沒細想，他連忙鞠躬道謝，回答虛影的問題：

“前輩，我也不清楚她在煉什么丹藥?！?

“不清楚？”

輪到虛影一愣，他掃了一眼鼎中的融化的藥液，很快便猜出來這是給晨時四侯修士所用。

那么，就是給眼前這小后賢的。

得出這個結論，他有些擔心，畢竟自己對眼前這小后賢還有另外的考量。

隨即問道：

“你不清楚你還敢亂吃她的丹藥，她是你娘子？”

娘子二字一出，讓正在煉丹的風凡瑤一頓，靈氣紊亂了一息，差點出事。

張十五自然搖頭否認。

他朝虛影解釋自己跟風凡瑤類似伙伴關系，且魂魄綁定，同生同死，也已經吃過她所煉的丹藥，不會出問題。

“魂魄綁定，同生同死.....”

虛影聽到這八個字，一段許久之前的記憶涌現，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風凡瑤，皺眉道：

“她，她是風家后人？！”

轟！

一聲炸響。

丹鼎中的青火褪去，一顆極其圓潤透亮的丹丸緩緩從鼎中飛出。

風凡瑤一喜。

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