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總的別墅
- 余誡錄
- 初遇知安
- 4096字
- 2025-07-16 21:32:29
當晚回去我就翻開了爺爺留下來的物品,爺爺當年也是個算命大師,后面一次給別人算命突然就發(fā)瘋了直到爺爺去世那晚,他把我叫到他的身邊把自己吃飯的家伙留給我并囑托我好好學,可我以前是多么不相信所謂的鬼怪的人。
這兩天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顛覆了我的認知,我翻開爺爺留下的道術大全才看了幾頁便再一次顛覆我的想象。
昏黃的光暈里,那些原本被我認為是封建糟粕的符箓、咒語、觀氣法門、驅(qū)邪鎮(zhèn)煞之術,此刻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認知上。
“陰煞聚形,怨氣凝實…目不可視而身感寒栗,耳不可聞而心聞悲泣…此乃厲魄成形之兆…”
“朱砂陽烈,可灼陰邪;童子眉心血,看到這里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童子?我這失業(yè)青年算嗎?至陽至剛,破煞點睛…”
“銅錢者,外圓內(nèi)方,貫通陰陽,沾生人陽氣心血,可視幽冥…”
書頁在我顫抖的手指下嘩嘩作響。周小曉那晚的遭遇、巷口那個冰冷怨毒的身影、那非人的尖嘯…所有的畫面碎片般沖撞著我的大腦。
爺爺當年發(fā)瘋前,看到的也是這種東西嗎?這世上,真有那些課本上嗤之以鼻的“臟東西”?而我撒出去的那把劣質(zhì)朱砂,竟然真他娘的有用?!
一股寒意夾雜著難以言喻的荒謬感,從脊椎骨一路爬上天靈蓋。我捏緊了口袋里那枚爺爺留下的、邊緣被摩挲得異常光滑的銅錢,冰涼的觸感反而讓我稍微鎮(zhèn)定。
這玩意兒,是鑰匙?還是催命符?
接下來的兩天,算命攤我壓根沒心思擺。餓得前胸貼后背,就靠自來水硬扛。腦子里亂得像一鍋煮沸的漿糊,一會兒是周小曉驚恐的臉,一會兒是那女鬼怨毒的目光,一會兒又是爺爺留給我的道術大全里那些拗口的咒訣。我像個走火入魔的瘋子,縮在出租屋的角落里,對著空氣比比劃劃,嘴里念念有詞,試圖抓住一絲虛無縹緲的“感覺”。
就在我餓得眼冒金星,琢磨著是不是該去翻翻哪個高檔小區(qū)垃圾桶碰碰運氣的時候,麻煩主動找上門了。
我剛灌了一肚子涼水試圖壓下胃里的絞痛,出租屋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就被人“砰砰砰”地砸響了,力道大得門框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誰啊?催命啊?!”我沒好氣地吼了一嗓子,拖著虛浮的腳步去開門。
門剛拉開一條縫,一只戴著黑色皮手套的大手就猛地伸進來,鐵鉗般攥住了我的胳膊!力道之大,疼得我差點叫出來。
緊接著,門被徹底推開,三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身材魁梧得像鐵塔一樣的男人堵在了門口。為首的那個,臉型方正,表情像塊凍硬的石頭,正是攥著我胳膊那位。
“張九陽?”石頭臉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硬邦邦,沒什么起伏。
“你們是誰?想干什么?!”
我試圖掙扎,但對方的手像焊在了我胳膊上,紋絲不動。另外兩個黑衣人無聲地往前一逼,那股子職業(yè)打手特有的壓迫感瞬間讓我呼吸一窒。我這點三腳貓的力氣,在他們面前跟小雞仔沒什么區(qū)別。
“我們老板想見你。”
石頭臉言簡意賅,拽著我就往外拖。
“老板?哪個老板?我不認識什么老板!放手!不然我喊人了!”
我徒勞地蹬著腿,心里卻猛地一沉。這陣仗…除了那個開金表、拍錢像拍撲克的王八蛋王總,還能有誰?
“喊?”
石頭臉嘴角扯出一個極其細微、毫無溫度的弧度,墨鏡后的目光掃過我這破敗的樓道。
“你可以試試,我們老板只是想‘請’張大師過去聊聊,別不識抬舉。”
他刻意加重了“請”和“大師”兩個字,嘲諷意味十足。
另外兩人一左一右夾住了我,幾乎是把我架離了地面。反抗是徒勞的。我像條被撈上岸的魚,被塞進了一輛停在巷子口的黑色奔馳轎車里。車窗貼著深色的膜,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里面。
車子啟動,平穩(wěn)而迅速地駛離了這片破敗的城中村,匯入城市主干道的車流。
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屬于底層掙扎的灰暗景象,心里冰涼一片。
姓王的找我干嘛?因為我在巷子里罵醒了周小曉,壞了他的“好事”?還是…周小曉出事了?那晚之后的女鬼糾纏…跟他有關?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心臟。我下意識地攥緊了口袋里那枚銅錢和一小包用破布裹著的朱砂——這是我離開出租屋時,鬼使神差塞進口袋的“家當”。
車子最終駛入了一片依山傍水的別墅區(qū)。
綠樹成蔭,環(huán)境清幽得不像話,每一棟房子都像精心設計的藝術品,透著金錢堆砌出來的奢華與距離感。
車子在其中一棟最氣派、帶著巨大羅馬柱和鐵藝大門的別墅前停下。
我被“請”下了車。
踏上那光可鑒人的大理石臺階時,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腳上那雙開了膠的破運動鞋,強烈的自卑感和格格不入的屈辱感涌了上來。
別墅內(nèi)部更是極盡奢華。水晶吊燈晃得人眼花,名貴的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昂貴香薰的味道。我被帶到一間巨大的書房。一整面墻的書柜擺滿了精裝書,巨大的紅木書桌后,一個人背對著我們,正望著落地窗外精心打理的花園。
“老板,人帶來了。”
石頭臉恭敬地開口。
那人緩緩轉(zhuǎn)過身。
“你是王總?”
我詢問面前這個人道。
他點了點頭,臉色灰敗,眼袋浮腫發(fā)青,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整個人透著一股被什么東西狠狠熬煎過的疲憊和…驚惶。
“張大師?”
王總扯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聲音也有些沙啞,他揮了揮手,那三個黑衣人無聲地退了出去,關上了厚重的書房門。
房間里只剩下我們兩人。巨大的空間反而顯得更加壓抑。
“坐。”
他指了指書桌對面的真皮沙發(fā)。
我沒動,警惕地看著他:“王總,您這‘請’人的方式,可真夠特別的。”我刻意強調(diào)那個“請”字。
王總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笑容更僵硬了:“手下人不懂事,讓大師受驚了。王某最近…確實是遇到點麻煩,心急如焚,禮數(shù)不周,還望大師海涵。”
“麻煩?”
我冷笑一聲,心里那股被強行帶來的怒火和對周小曉遭遇的憤恨壓過了恐懼。
“您王總家大業(yè)大,呼風喚雨,能有什么麻煩?總不會是虧心事做多了,睡不著覺吧?”
我這話說得極其不客氣,幾乎是赤裸裸的諷刺。
王總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眼中閃過一絲被戳中痛處的羞怒,但很快又被一種更深沉的恐懼壓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做極大的心理斗爭。
“大師…”他往前湊了湊,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那聲音里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驚悸。
“我…我家里…不太干凈。”
“不太干凈?”
我挑眉,明知故問。
“您這別墅,光保姆就得好幾個吧?打掃得還不夠干凈?”
“不是衛(wèi)生!”
王總有些急,甚至帶上了一絲哀求的意味。
“是…是那種東西!有…有東西!在我家里!尤其是…晚上!在我臥室里!”
他像是想起了極其恐怖的事情,瞳孔放大,呼吸變得急促。
“我睡不好…一閉眼就感覺有人站在床邊盯著我!冷!刺骨的冷!像掉進冰窟窿!有時候…有時候還能聽到…女人的哭聲…細細的,就在耳朵邊…我睜開眼,什么都沒有!可那感覺…那哭聲…越來越清楚了!大師,我快瘋了!真的快瘋了!”
他雙手抱著頭,手指插進頭發(fā)里,痛苦地揪著。
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被恐懼折磨得幾乎崩潰的樣子,我心里沒有半分同情,只有一種冰冷的快意。報應!這他M就是報應!周小曉那晚感受到的,現(xiàn)在輪到他了!那個穿白裙的女鬼…找上他了!
“哦?”
我拖長了調(diào)子,臉上故意露出一點高深莫測。
“王總家宅不安,想必是…虧欠了陰德,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吧?”
王總猛地抬頭,眼神驚疑不定地看著我:“大師…您…您能看出來?”
我嗤笑一聲,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王總,明人不說暗話。您干的那些‘好事’,真當神不知鬼不覺?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哦不,現(xiàn)在是有‘東西’看著呢!”
我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他那張寫滿驚惶的臉:“您說的那個‘東西’,是不是穿著條洗得發(fā)白的裙子?頭發(fā)挺長?怨氣沖天?尤其是…對您,特別‘照顧’?”
王總的身體劇烈地一抖,像被無形的鞭子抽中,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您…您怎么知道?!您見過她?!”
他眼中的恐懼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
“哼!”
我冷哼一聲,挺直了腰板,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有道之士”
“貧道雖然落魄,但這點眼力還是有的。怨氣纏身,厲魄索命!王總,您這可不是一般的麻煩!”
“大師!救我!求您救救我!”
王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從書桌后沖出來,幾乎要給我跪下,“錢!我有的是錢!您開個價!只要能把這東西弄走!多少錢我都給!”
看著他這副涕淚橫流、丑態(tài)百出的樣子,再想到周小曉那晚的絕望和巷口女鬼的怨毒,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和厭惡直沖腦門。
“救你?”
我猛地拔高了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和憤怒。
“幫你這種人渣驅(qū)邪避禍?然后讓你繼續(xù)去禍害別的‘周小曉’?王總,您覺得我張九陽再窮再落魄,會賺這種沾著人血和眼淚的臟錢嗎?!”
我指著他的鼻子,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你的報應,來了!好好受著吧!這就叫天理循環(huán),報應不爽!”
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要走。跟這種人多待一秒都讓我惡心。
“站住!”
王總的聲音陡然變得陰沉而危險,剛才那副哀求可憐的樣子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屬于上位者的冷酷和狠戾。他抹了一把臉,眼神陰鷙地盯著我。
“張九陽”
他直呼我的名字,聲音冰冷。
“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一個在街邊騙飯吃的假道士!我查過你了,XX野雞大學肄業(yè),失業(yè),欠了一屁股債,連下個月的房租都交不起!”
他一步步逼近,帶著一股壓迫感:“你跟我談天理?談報應?呵,這世道,錢才是天理!勢才是報應!你以為周小曉那點事算個屁?我碾死你們,跟碾死兩只螞蟻沒什么區(qū)別!”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意:“你不幫我?可以。那你就等著看周小曉那丫頭片子,還有你自己,怎么悄無聲息地消失吧。哦,對了,聽說你還有個在老家種地的老娘?”
我渾身的血液瞬間沖到了頭頂,又瞬間凍結!憤怒和恐懼像兩條毒蛇,死死纏住了我!他不僅用我和周小曉的命威脅我,還用我遠在老家的母親威脅我!這個畜生!這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我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我真想撲上去,用這雙連雞都殺不死的拳頭,砸爛他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但理智…那點可憐的、被現(xiàn)實無數(shù)次毒打過的理智,死死地拽住了我。我能做什么?沖上去送死?然后連累周小曉和老娘?我死死咬著后槽牙,口腔里彌漫開一股鐵銹般的血腥味。
王總看著我眼中翻騰的怒火和最終被強行壓下的屈辱,滿意地笑了。那笑容像毒蛇的信子,冰冷黏膩。
“這就對了嘛。”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不輕。
“識時務者為俊杰。張大師,幫我解決了這個麻煩,我保你和你關心的人,平安無事。另外,”
他頓了頓,從書桌抽屜里隨意拿出一沓厚厚的、嶄新的紅票子,扔在桌面上。
“這是定金。事成之后,十倍奉上。足夠你換個地方,舒舒服服過下半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