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要緊。

瑪雷搬來一把軟椅，身陷在其中，翹著腿，一手托著腮，手里把玩著一根從客廳順來的短鞭，挑眉看向懸在半空的羅格，宛如惡魔一樣笑著開口：

“好了，現在咱們來玩個小游戲，叫‘你說我打，你不說我也打’。”

啪！

他手起鞭落，抽在羅格身上，震得那團肉顫了三顫。

維塔站在旁邊，冷著臉接過鞭子，毫不留情地又補了一記：“你走私的那些‘貨物’在哪里？還有那些被你拐賣的女孩，都藏在哪？”

羅格嘴巴還被堵著，只能搖頭亂叫。

抽了好幾鞭子，這倆人才似乎想起什么。

“噢，不好意思，忘記他說不了話。”

壞心眼的至尊法師這才解開堵嘴的黑紗，順道隔空把他靴子也脫了。

維塔和莉莉安不約而同捏住鼻子，這是要干嘛？

“既然你不合作，那只好請你品嘗一下本人獨創的魔法強化版足底敏感反應拷問術了。”

“等、等等！！”

羅格欲哭無淚，這臭小子根本沒給他時間說話啊！！！

只是，瑪雷已經抽出一把羽毛筆，手指一點，那毛筆精準地飛向他的腳心，然后撓了起來。

羅格整個人像觸電似的扭動起來，爆笑聲穿透整個臥室：“哈哈哈哈哈！不、不行了！哈哈哈！停停停停停！！我說我說我說啊啊啊啊啊——！”

“唉，是非成敗，皆付笑談中啊。”瑪雷嘆息著搖頭。

維塔轉了轉眼珠，雖然她聽不懂這話的意思，但好像不應該是用在這里的吧？

“你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得見，這里早就被我隔絕聲音了。”瑪雷悠悠地說，阻斷了羅格心底最后一絲希望，“所以，可別故意大喊大叫，省點力氣，留著說有用的話吧。”

“在、在黑市的銀月巷……那里有間廢棄的商會倉庫，是我們藏貨的地方，還有、還有西港的破船，叫‘暮鴉號’……用來接收貴族指名的‘特殊貨物’……還有……還有格林城下城區的黑水集市......每月十五的地下拍賣會，是最大的少女交易場……”

“你再敢叫她們‘貨物’，我把你腦袋擰掉。”維塔冷冷地甩了一鞭。

“對對對，女孩……少女……我錯了！”

“還有呢？”瑪雷懶洋洋地甩著鞭子，“那些和你做交易的家伙呢？他們都是些什么人？”

羅格面如死灰：“有幾個老主顧，我只知道代號……‘灰面具’、‘修女長靴’、‘第六使徒’……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的真名啊！交易都是用信鴿接頭的！”

又撓了幾分鐘腳心，羅格要被癢得昏死過去了，瑪雷這才逐漸確定，他的確把知道的信息吐干凈了。

“怎么樣？”他懶散地瞟了一眼維塔，“這些，足夠賠罪了吧？”

“別廢話了。”維塔看了眼窗外，東方微微泛白，“既然你想讓裁議院審判他，那就趁著天還沒亮，把他送到守備隊那里去。”

......

蒼白的月光灑在寂靜的街道上，三道身影悄然穿行。

一人拖著麻袋，另一人用魔法維持懸浮狀態，最后一個少女則緊緊攥著漆黑的披風，怯生生地走在他們中間。

麻袋里，正是羅格·韋根，依舊被五花大綁，只是比起之前多了一點小小的處理。

瑪雷非常負責地扒了他的衣服，只留了貼身內褲，又給他嘴里塞了一根從廚房順手帶的胡蘿卜，還用魔法在他腦門上印了個擦不掉的簡筆畫豬頭。

“這就就叫人格修正教育。”瑪雷拍拍手，一臉滿意地欣賞自己的成果。

“這是人格侮辱。”維塔無語地說。

“拳頭大就是硬道理啊。”前者挺胸，理直氣壯。

他們最終將這個“社會垃圾”丟在帝國都監察署守備隊特蘭魁東區分署門口——這是王國的基層執法機構，專管貴族不愿插手的下層治安。

瑪雷在旁邊貼了張紙條，上面寫著：

“人口拐賣主犯，走私慣犯，‘羅格·韋根’。證據確鑿，詳情見胡蘿卜雕花。”

胡蘿卜上只刻了一個艾拉曼托夫家的家徽。

少年話音剛落，卻發現身旁的維塔并沒有動。

她站在原地，目光復雜地盯著那口麻袋。

瑪雷側頭看她：“怎么了？你該不會舍不得吧？”

維塔沒有回頭，眼中劃過一絲危險的意味：“你真的相信裁議院能公允處理此事？羅格他和不少上層官員有過往來，為除后患，我們還是應該殺了他。”

“這......”瑪雷脊背頓時竄上一股寒意，“太激進了吧，姐妹。”

“那些人，道貌岸然，說的話冠冕堂皇，實際上跟羅格也沒差多少。”維塔咬了咬牙，“你雖然穿著染了臟污，但一舉一動都能暴露出，你是出身高貴的大少爺，自然不明白光亮之下隱藏的黑暗，所以才會篤信著裁議院，認為他公正衡量世間的一切罪果。”

瑪雷直接抓錯重點：“我衣服雖然被折騰得臟了，但還是很有品味的好吧！”

維塔不置可否。

其實瑪雷自己也不指望那群裁議官真能秉公執法。

無論哪個位面，政府也好，教會也罷，表面再光鮮，底下照樣藏污納垢。就算整體方向是好的，系統之中也總有那么些人，為了一己私欲，扭曲了正義，濫用權勢，與正義背道而馳。

他不信這個體制，但他信自家人的作風。

別人怎么樣他不敢保證，但在特蘭魁這塊地界，艾拉曼托夫家族足夠只手遮天。他家那些人站在自己的職位上，是絕對的公正嚴明、鐵面無私，絕對是索維托帝國自己的包青天。

“沒關系，交給他們，只是走流程，最后他總會流落到艾拉曼托夫家的人手中。”瑪雷伸了個懶腰，“羅格要是能活著從我二叔......我是說艾拉曼托夫家族的人眼皮子地下脫逃，那才叫奇跡。”

“你是艾拉曼托夫家的人？”維塔瞇起眼睛，“你倒是會利用權力。”

“嘿，別說得我像壞人。”

既然身份說漏了嘴，瑪雷也不裝了，直接雙手一攤，

“比起直接殺人，這樣利用家庭資源撬動官僚系統顯然效率更高，說不定我二叔直接就把羅格身后整條產業鏈揪出來，然后直接掃黃打非......我是說，掃黑除惡，除暴安良，不是皆大歡喜？你這樣一個個殺過去，得殺到猴年馬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