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中獵弓放下，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弟弟，以及父親周山。

還有那在高水和李石頭剛走，便也鉆了進(jìn)來的劉氏。

三人也是愣愣的看著周遷。

足足過去許久。

才見周山聲音都有些微顫的呼喚道。

“遷兒，過來，讓爹好好看看......”

感覺此時好似有千言萬語，想要和面前這個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然間撐起家中的長子說。

但在見其走來，就這樣挺拔的站在自己面前時。

一切的言語，終是化作了一聲。

“好！好樣的！”

這是認(rèn)可，也是一種無形的責(zé)任。

沒有什么天花亂墜的鼓勵和贊美，有的只是來自父親最嚴(yán)肅的認(rèn)可！

劉氏在一旁沒有說話，只是慈愛的看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而小弟周云則是遲遲反應(yīng)過來，趕忙上前捏了捏自家大哥周遷的胳膊。

又抓了抓那桌上的厚實獵弓。

雖未說話。

但那眼神中，卻也充斥著茫然和震撼。

仿佛在問周遷，到底是什么時候，忽然變化這么多的！

一時間里，整個里屋中，都再未有人去開口說話。

就這樣安靜著。

最后還是周遷提了提懷中，那已經(jīng)死透了的野兔。

一邊摸著肚子，一邊笑著看向劉氏。

“娘，餓了！”

此話一出。

原本安靜的氣氛，也是瞬間打破。

劉氏更是趕忙上前，接過周遷手中的野兔，也笑著連聲道好。

“等著啊，娘這就給你煮吃食！”

那平日里話不多的父親周山，此時也看著劉氏，猶豫著多加了一句。

“把上次留著的半只野雞也燉了吧。”

“好！”

劉氏順手也將那半只野雞拿出，火急火燎地便是朝著左側(cè)里屋的灶臺跑去。

于是這右側(cè)的里屋中，便只剩下了周遷父子三人。

周山張口，剛想說些什么。

便直接被小弟周云給大聲打斷！

“大哥！你到底什么時候?qū)W的射獵啊？”

見周云開口。

周山便也是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只是靜靜的盤坐下，看著面前兄弟倆。

“沒，就只是這些時日，吃的好點，多練了練身體，有把子力氣罷了。”

周遷笑著搖搖頭，更是拍了拍周云的肩膀：“小弟你若是好好吃飯，好好鍛煉，日后也是可以的。”

作為家中長子，自然就得事事起到帶頭作用，也能正一正小弟的心。

更何況等以后小弟也會射獵了。

那在這大邙山中，周遷也能多出一個絕對信任的依靠！

“真是這樣嗎？”周云不傻，但見自家大哥說的信誓旦旦，便也了然的點點頭。

“嗯嗯！等以后我若能拉弓了，也要和大哥你一起去射獵！”

看著大哥周遷。

不知為何，周云忽的感覺自家大哥，好像高大了不少。

明明身高也和之前差不多。

...

待日落后。

劉氏才將晚食做好，格外豐盛的半只野雞和一整只野兔。

糊糊中也更多加的是粟米。

是周家難得的奢侈，但卻無一人去心疼這些飯食。

都在面帶喜悅的大口吃著，某種難以言說的輕松感，更是縈繞在周家所有人的心頭。

直到碗筷被堆疊好，被劉氏和周云拿走清洗后。

飯桌上便只剩下了周山周遷父子倆。

“遷兒，你明日便要進(jìn)山？”雖是疑問，但語氣中卻多是肯定。

周遷點點頭，沒有否認(rèn)父親的話。

為了這次取弓進(jìn)山，他已經(jīng)做足了準(zhǔn)備。

從對于射獵之技的掌控和學(xué)習(xí)，到大邙山外圍的各種了解。

再說這秋末將過，入冬的寒氣已至。

周遷更能明顯感覺到這大邙山外的野兔野雞數(shù)量減少。

若再不深入大邙山中去看看，那恐怕外面那些陷阱，也再難捕到多少獵物。

所以如今的他，還得為怎么熬過這個寒冬，做些準(zhǔn)備！

“大邙山中危險，切不可魯莽。”周山深深的看了眼周遷，知道其意已決。

“也不可貿(mào)然走的太過于深入，僅在外圍狩獵即可。”

周山一點點的說著。

有關(guān)于大邙山中外圍和深入該如何區(qū)分，也說著外圍哪處有野獸危險。

其中所說的一些地方，周遷還曾在老獵戶王六的記憶中體驗見過，只是描述卻有些不同。

“五年過去，自然會有些變化。”

老獵戶王六對于大邙山外圍的經(jīng)歷，那都是五年前的見聞了。

這五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倒是需要周遷，再去一點點的探索和斧正。

時間在緩緩流逝，平日里話不多的周山，也是難得的絮叨了許久。

待看見周遷露出疲憊困意，這才收斂。

只是最后，還不忘多做叮囑。

“切忌，切不可深入山中，就在外圍狩獵！”

“若狩獵不到獵物也沒關(guān)系，秋末冬至本就稀少。”

“自身的安危最重要！”

周山以為周遷也只是能拉的動獵弓，若論狩獵的技巧和經(jīng)驗，恐怕連他都不如。

因此才會苦口婆心的叮囑，說著他能想起能想到的所有經(jīng)驗用來參照。

就生怕自家長子初生牛不怕虎。

腦子一熱往深山里跑去！

周遷趕忙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記下后，這才逃也似的離開了右側(cè)里屋。

...

又是一輪旭日升起。

微微暖和的陽光落下，周遷更是難得睡醒。

身邊小弟周云已然早早的，前往了大伯二伯家去干農(nóng)活。

“進(jìn)山！”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清醒不少后。

他這才來到父親周山所在的里屋，將那獵弓和箭袋背起。

“早些回來......”

周山已經(jīng)醒來。

看著周遷離開的背影，遙遙追了一句。

周遷也是在回應(yīng)后，這才快步朝著大邙山的方向跑去。

路上也遇見了同樣時間醒來，正也匆匆往大邙山而去的村中獵戶們。

粗略一看。

也有十?dāng)?shù)人的規(guī)模，其中高水與李石頭亦在其列。

周遷腳步加快，跟在了隊伍的后面，并未貿(mào)然去詢問或者融入進(jìn)去。

一直等來到大邙山外。

這支由村中獵戶自發(fā)組成的隊伍，才堪堪分散開來。

其中有位魁梧壯漢振臂一呼，便見五六個同樣體態(tài)壯碩的獵戶簇?fù)砹诉^去。

而剩下的則大多三三兩兩組成，朝山中摸入。

同時也有獵戶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了，隊伍后跟著的周遷。

只是見其年輕，身材也相比起其余人來，多少有些瘦弱。

一些對自己射獵之技有信心的組合，便直接無視了周遷，自顧自的也鉆入山中。

而剩余一些，類似于高水和李石頭這等弱小的組合，則在猶豫片刻后。

向周遷發(fā)出了邀請。

但卻都被周遷一一拒絕。

若按照正常的思想來看，獵戶進(jìn)山狩獵，自是人越多越好。

因為那樣能獵到的獵物，也會更多。

但周遷不一樣。

有曾經(jīng)大邙村第一的老獵戶王六在身的他，完全不需要這些幫助。

甚至這些幫助在某種時候，還可能會成為他在山中狩獵的拖累！

“進(jìn)山！”

“老頭子我，也許久未進(jìn)這大邙山了。”

“快進(jìn)快進(jìn)快進(jìn)！老頭子我到正好記起，這大邙山外圍的一些好東西。”

“對，就這方向！”

“你小子快去看看，那好東西還在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