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說明的是，我能夠通過尸體直接讀取記憶片段?！?

集中精神操控身下奸奇飛盤的同時，霍克平靜地向芮妮進行解釋。

后者瞳孔微縮，雖然霍克并沒有說明“讀取”的方式，但從他剛才刻意避開自己來看，這個過程讓自己知道后恐怕會引起不愉快。

不過面對下方無窮無盡揮舞著扭曲肢體的奸奇魔軍，芮妮明白現在不是糾結這些小問題的時候。

“然后呢，你從中知道真相了嗎？”

芮妮一邊用小型爆彈手槍幫霍克清理擊退飛盤前進路線的敵人，一邊用迫不及待的語氣問道。

“殺死我的同伴......讓莎拉變成這樣的，到底是不是蝙蝠俠？！”

“是，但也不是?！?

然而出乎芮妮預料的是，霍克此時卻給出了矛盾的答案。

但霍克并非在當謎語人，這就是他所推理得出的真相。

“他們都是被蝙蝠俠殺死的——”

——

“但我......蝙蝠俠并沒有殺死他們?！?

與此同時，韋恩莊園。

芭芭拉目瞪口呆地看向布魯斯·韋恩，看起來還沒能消化蝙蝠俠的這句話。

說實話，當她決定親自來這里找蝙蝠俠的時候，她是做好了吃閉門羹的心理準備。

然而沒想到的是，布魯斯不但親自在門口迎接她，并且直截了當地回答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但芭芭拉很快冷靜下來，并仔細分析布魯斯的話。

“你的意思是，你并沒有直接殺死他們，但你認為自己是導致他們死亡的原因？”

“犧牲的GCPD探員在看見我的同時就立刻斃命，根本沒有任何搶救的機會，他們身上除了致命傷以外，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刺傷勒痕等傷勢，而且——”

布魯斯說到這里時，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

“而且這些傷口，和我的慣用手法，蝙蝠鏢的刀刃，蝙蝠鉤鎖的尺寸完全一致?！?

芭芭拉瞪大了眼睛，她知道這位“世界最偉大的偵探”，絕對不會在這些細節出錯。

“如果作為旁觀者，這已經足以將我列為最大嫌疑的兇手，但我知道自己沒做過——至少我的記憶沒有這段經歷?！?

布魯斯和芭芭拉說話間已經從韋恩家豪華的玄關走到客廳。

“但即使如此，我也不能排除自己被操控的可能性......”

“所以你這段時間才會拒絕和任何人接觸，并將自己封鎖起來嗎？”

芭芭拉立刻洞察出蝙蝠俠的想法，這個男人從來不會徹底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他自己。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我需要知道真相，了解我和哥譚面對的到底是什么......終于，我找到了答案。”

布魯斯撥動位于客廳角落的座鐘指針，伴隨著咔嗒咔嗒的機關轉動，座鐘連同其后面的墻壁一起移開。

露出了通往地下秘密基地“蝙蝠洞”的電梯。

“殺死他們的是恐懼?！?

——

“恐懼？”

和霍克一起在奸奇飛盤上的芮妮難以置信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被嚇死的？”

“并沒有那么簡單，這本質上是一種奸奇的亞空間魔法，將你拉入內心深處的恐懼場面，并將幻覺中的傷害反饋到你的肉體......”

剛才霍克讀取的受害者記憶，其實大部分流程都是大同小異——

在經歷了和變異成怪物的敵人戰斗后，身心都受到極大沖擊的受害者打算到天臺和蝙蝠俠匯合，結果看到了蝙蝠俠殘暴的一面，隨后就被蝙蝠俠以各種方式殘忍虐殺。

這些記憶都是如此真實，而且他們看到的蝙蝠俠都一模一樣，但這“一模一樣”本身就是漏洞。

身上的血跡、護甲劃痕，武器裝備都完全一致，如果蝙蝠俠之前殺過其他人那肯定會留下痕跡才對。

也就是說，動手殺人時的“蝙蝠俠”和他們一開始看見的已經不是同樣存在。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天的受害者應該都是曾經親眼見過蝙蝠俠......也許是曾經被蝙蝠俠所救，也許是和蝙蝠俠并肩作戰過，他們知道蝙蝠俠戰斗的場面，并且將其烙印在腦海里。”

將負面情緒具現化的奸奇邪術，這對于阿斯塔特來說并不陌生，戰團的歷史文件中有不少對此的記錄。

甚至連霍克最尊敬的攝政王基里曼，也私下提到過自己在重返泰拉的過程中，曾經因為心中的負面情緒被利用而敗給奸奇大魔卡洛斯。

“所以，蝙蝠俠的確是無辜的——”

“這視乎你對于無辜的定義。”

在說話間，奸奇飛盤已經接近醫院的頂層。

也就是ICU病房所在的第九層。

“那個叫蝙蝠俠的男人，一直將恐懼作為震懾哥譚罪惡的武器......而奸奇的仆從只是利用這一點而已，如果他沒有留下這么強烈的恐怖形象，這個邪術的殺傷力并不會這么高——例如說，同樣情況下的你就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在上次的接觸之后，霍克也詳細調查了這個非同一般的凡人，對于這位黑暗騎士的很多做法，阿斯塔特都并不贊同。

采用不殺原則但用暴力來制服惡人，以此將恐懼傳播開來震懾違法分子——

這種做法對治安提升的成效霍克不好評價，但毫無疑問堆積的負面情緒會成為混沌的溫床。

“而且看到他展露的暴力場面是這個邪術發揮效果的導火索，蝙蝠俠對此必須負一定責任......當然，不是主要責任，設計這個卑劣陷阱，導演那殘酷一幕的才是罪魁禍首?！?

芮妮腦海里回想起當時那個場面，如果蝙蝠俠也是被利用的話......

那能夠利用他的人無疑就是——

芮妮的呼吸不自覺變得急促，將霍克一路上告訴她的情報串聯起來，她已經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她最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

瑪莎紀念醫院九樓，九號ICU病房。

一個身穿皮風衣的中年男人——GCPD局長詹姆斯·戈登，正氣喘吁吁地坐在病床邊的地上。

在病床上的是身負重傷不省人事的女孩，而周圍則是橫七豎八的尸體。

有原本屬于這里醫生護士的，也有泛著幽藍色原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生物殘骸。

咚！！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讓戈登猛然驚醒，并迅速站起來舉起手槍。

只見被桌椅儀器等雜物頂住的房門，僅僅堅持了不到三秒鐘就轟然被踹開。

從病床旁儀器發出的昏暗光線中，能勉強辨認出站在門口還保持著踹門姿勢的魁梧身影。

以及舉著槍械邁步走進的窈窕身材女性。

“站??！不然我就.....是蒙托婭嗎？”

隨著芮妮的靠近，戈登長舒了一口氣并放下舉槍的手臂。

“太好了，你平安無事，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剛才那些怪物到底是——”

但戈登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芮妮并沒有放下槍。

她死死盯著病床上的莎拉，表情帶著憤怒和決然。

“該結束了?！?

“等等，蒙托婭，你想要干什么——”

戈登臉色一變，剛想沖上去阻止芮妮。

砰！

但似乎已經太遲了。

在進門后的第三秒鐘，確認目標的芮妮已經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一枚爆彈激射出來，精準無誤地命中了——

戈登的額頭。

“不許再冒充局長的身份，你這卑鄙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