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申一遍，蒙托婭探員在事件中受到嚴重的精神創傷，她接受采訪時的說法并不能代表GCPD......”

芭芭拉看著屏幕上正播放的，她父親詹姆斯戈登在記者招待會的講話，表情顯得十分復雜。

她知道父親對于蝙蝠俠的無限信任，曾經許多反派都嘗試過嫁禍蝙蝠俠，想要讓蝙蝠俠成為聲名狼藉的罪人。

但戈登局長永遠是最堅定地站在蝙蝠俠一邊——

就像以前的芭芭拉一樣。

但現在芭芭拉能察覺到自己的動搖。

蝙蝠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事件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以往蝙蝠俠即使遭到誤解和誣陷，都不會影響自己的行動計劃。

但如今蝙蝠俠似乎一直將自己關在蝙蝠洞，連阿爾弗雷德都很少有機會看到他。

而且他甚至沒有向戈登父女進行任何解釋。

“不是我做的。”

或者，

“我這樣做有理由。”

明明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就能讓其他人稍微安心下來。

但蝙蝠俠似乎連這樣的余裕都沒有。

從一周前到現在，蝙蝠俠唯一向外界傳遞的信息，就只有通過正義聯盟發出的最高等級命令。

所有正義聯盟登記的英雄一律嚴禁進入哥譚市范圍。

這也讓芭芭拉想要讓其他蝙蝠家族成員回來幫忙的想法落空。

“......我們會繼續對案件進行調查，我作為GCPD局長再次重申，目前沒有任何準確證據表明，蝙蝠俠和這次案件有直接關聯——”

“騙子。”

聽到這個低沉的聲音，芭芭拉臉色一變，并立刻伸手向藏在桌子底下的電擊槍——

“別輕舉妄動，芭芭拉·戈登小姐。”

但下一秒鐘，芭芭拉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扣住了。

“還是說，該叫你‘神諭’比較好呢？”

雖然位于哥譚鐘樓的秘密基地被入侵，自己的雙重身份也被揭露，但芭芭拉很快冷靜下來。

因為她發現對方并沒有惡意——

或者準確地來說并沒有對自己的惡意。

出現在芭芭拉面前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身影，從褐色皮大衣下玲瓏有致的身材能看出她是一個女性。

問題是，在她頭頂那軟呢帽下，是一副沒有五官的臉。

是的，一片空白，沒有五官。

但這就是最好的身份辨別。

“你是......問者？”

作為“神諭”，芭芭拉了解地球上大部分英雄的檔案，無論對方有沒有在正義聯盟登記。

而問者就是其中之一，這個英雄神出鬼沒，且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芭芭拉唯一知道的情報就是，數年前在哥譚曾經出現一個女性問者，在蝙蝠俠因為無限危機事件暫時消失時，這個女性問者和蝙蝠女俠合作在哥譚進行了一段時間的罪惡打擊行動。

“現在提問的是我。”

問者扣在芭芭拉手腕的手指微微用力，聲音中多了幾分威脅。

“告訴我，蝙蝠俠在哪里？”

芭芭拉抿了抿嘴。

“我不知道——”

“騙子。”

咔嗒。

那是子彈上膛的聲音，隨后冰冷堅硬的槍口抵在芭芭拉的太陽穴上。

“我曾經以為，哥譚已經發生改變，罪惡的保護傘已經被撕碎——但現在看來，這只是謊言。無論GCPD還是你，只不過是在保護另一個罪犯而已。”

問者的聲音仿佛有一種直接質問靈魂的魔力。

芭芭拉沉默了片刻，然后輕聲說道。

“如果你知道的話，你打算做什么？”

“八條正義的生命，也許是九條......必須有人為此負責，我會將他的真面目揭露出來。”

問者毫不掩飾自己對于蝙蝠俠的恨意。

“和你們不同，我絕不妥協。”

問者的手指緩緩扣動扳機，正當已經快到觸發臨界點的時候——

“我沒辦法將蝙蝠俠的地點告訴你，但也許有另一個人可以給你答案。”

芭芭拉輕嘆了一口氣，抬起手將什么東西遞給了問者。

雖然一片空白的臉上看不見感情，從問者停滯的動作能看出她的驚訝。

因為芭芭拉遞給她的，正是她手槍那裝著空包彈的彈夾。

到底什么時候卸下來的......

“請去第十三工業區找霍克·艾丹吧，蒙托婭小姐。”

——

這也許是又一個謊言。

駕駛摩托車馳騁在前往第十三工業區的道路上，芮妮心中忍不住產生悲觀的想法。

在數年前，蝙蝠俠因為無限危機而失蹤時，芮妮因為對哥譚死灰復燃的黑暗感到無力曾經辭去GCPD職務一段時間。

但很少人知道的是，那段時間芮妮并非借酒消愁，她被先代問者選中作為繼承人，并且以二代問者身份打擊犯罪。

身為問者她并沒有超人類能力，只是在先代問者的訓練下提升格斗、偵探、偽裝等本來就有的技能——

但對她來說，她從先代問者繼承到的最重要能力，是問者這個身份的核心本質。

永遠對周圍一切提出疑問，以絕不妥協的態度追求真相。

后來蝙蝠俠歸來，戈登成為GCPD局長并邀請芮妮回歸，芮妮感覺到也許哥譚也有值得相信的人。

她將懷疑一切的性格和問者的面具一起進行封存。

但現在，是問者重新出現的時候了。

抵達芭芭拉所提供的第十三工業區地址，芮妮摘下頭盔露出問者標志性的無貌之面。

芮妮握住手槍小心翼翼地從窗戶進入工廠。

嗡——嗡——

她首先聽到的就是機器運轉的轟鳴聲，當她靠近門口偷偷往車間看去，立刻就被面前的場景所驚呆了。

只見在偌大的工廠車間中，十幾條生產線正井然有序地運轉，而生產線旁正在工作的并非工人。

而是幾十個飄浮在半空，長出骷髏手臂，猙獰恐怖的骷髏頭！

芮妮差點就開槍射擊這些明顯是超自然的怪物，但仔細一看她就發現了端倪。

這些骷髏頭之所以能飛起來，是因為底下安裝了無人機的螺旋槳，而那些“骷髏手臂”只是金屬機械臂而已。

而骷髏頭似乎也只是在進行機械化的工作，有一個骷髏頭搬運零件從門口經過的時候差點撞上芮妮，但并沒有進行報警或者攻擊行動。

但好像也有一個比較特別。

“怎么樣，我的改良版伺服顱骨還不錯吧，都是些聽話能干的孩子呢。”

“嗯......真正的伺服顱骨應該要安裝反重力裝置.....不過就算你勉強及格吧。”

只見在車間一角，一個手里轉動著扳手的女孩，似乎正和一個骷髏頭聊天。

和其他骷髏頭不同，這只骷髏頭有著更多機械臂，而且下頜處還安裝了一個喇叭。

“既然這樣的話，你也該給我一點獎勵了吧。”

芮妮認得出來，那是GCPD拘留室的常客哈莉奎茵。

“嗯？我不是前幾天已經幫你改裝了特制化的小型爆彈槍——”

“那種小玩意我直接都能造啦，霍克的動力甲重新改裝后不是拆出來許多冗余零件嗎，我在想能不能給我做一套自己的動力甲。”

“駁回，作為一個優雅的技術神甫，你只要坐鎮后方就可以了，你又不是戰斗修女這種顛婆......”

“我想當戰斗修女嘛，你不是說過的嗎，戰斗修女能和阿斯塔特一起沖鋒陷陣，一起守衛帝國，一起肅清異端，一起同床共枕.....我去跟霍克說說，他一定也同意的！”

“我才沒有說過后面那一句！你一定聽了色孽的低語！而且霍克大人在后面通道盡頭的房間里正進行冥想靈能訓練，別隨便打擾他，不然的話......”

芮妮不太能聽懂她們的話，但她捕捉到了一個重要信息。

那個芭芭拉所說的叫霍克·艾丹的男人，就在這里！

芮妮以生產線為遮蔽，成功在哈莉和那個骷髏頭沒有發現的情況下，走進了車間后面的通道。

隨著靠近通道盡頭的大門，芮妮不知為何總感覺有些難受。

不過她內心深處對于正義的執著，以及同伴們死在天臺上的悲慘場面，推動著讓她繼續前進。

即使只有絲毫的機會，只要能夠知道真相的話......

終于，她來到了大門前，并顫抖著伸出手準備推開門——

咔嗒——嗡！！

然而伴隨著一聲悶響，門卻先一步自己打開了。

一個身披厚重藍色鎧甲的巨人出現在面前，饒是已經從芭芭拉那里得到過提醒，芮妮也被這怪物般的體型瞬間震撼到。

但她很快冷靜下來，深呼吸一口氣。

“霍克·艾丹，我有問題——呃！！”

然而并沒有給她說完的機會，冰冷的鋼鐵手掌就按在她的頭頂。

“檢測到混沌邪神奸奇的亞空間能量反應。”

冰冷的死亡預感從芮妮脊背升騰而起。

“以帝皇之名，立刻進行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