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市立圖書館。

翻到最后一頁之后，霍克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即使對于身負戰爭工具使命的阿斯塔特來說，如同海綿般吸取新知識的過程，都是那么的爽快和令人愉悅——

但正因如此，“學習”對于他們來說一直都是高風險行為。

合上書本的第一件事，霍克就立刻看向放置在旁邊的純潔印記。

看到這張紙條依然完好無損，霍克才松了一口氣。

這個世界最危險的地方就在于相對來說太安全了，很容易不自覺地懈怠或者大意。

無論是意志力再堅定的人，只要在思想上有一絲松懈，就可能被混沌惡魔趁虛而入。

“這看起來像是某種禱文。”

芭芭拉好奇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在霍克閱讀的過程中她一直在旁邊觀察。

剛開始的時候，芭芭拉還只是偶爾偷看，但發現霍克對此毫不在意，還常常主動過來問她問題，芭芭拉也就光明正大將輪椅挪過來了。

而霍克閱讀前后的小動作她當然也注意到，鏡片后的雙眸正觀察著桌上的紙條。

“難道說，這是你的信仰嗎？”

但面對芭芭拉的問題，平時都知無不言的霍克現在卻沉默了。

倒不是他想要隱瞞什么，而是這個問題只能算是個糊涂賬。

按理說他并不是帝國國教的信徒，尤其是攝政王羅伯特基里曼蘇醒后，霍克曾跟隨他左右參加不屈遠征，耳濡目染下也覺得教會內部太多狂熱魔怔人不是什么好事。

但客觀上來說，對于帝皇的信仰能抵御混沌侵蝕這也是事實。

霍克也是認同這一點的，他所臨摹的純潔印記能起作用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霍克最近也在思考一個問題，他是否要將帝國國教也傳播到這個世界呢？

讓這個世界的人類，信仰一個處于遙遠異次元的存在，真的是幫助他們抵御混沌最好的做法嗎？

看到霍克不打算和自己細說，芭芭拉也只好轉移話題。

就在這時，她看到霍克的筆記中，似乎有一個并不常見——

但幾天前從某人口中聽見過的詞匯。

“巢都......是什么意思呢？”

霍克愣了一下，但還是向芭芭拉解釋巢都的含義。

“簡單來說，就是為了極限提升資源利用率而將大量人口集中......”

除了建立堡壘世界以外，霍克的第二個方案就是以哥譚為基礎建立巢都。

從他目前調查的狀況來看，哥譚簡直本身就是巢都雛形，層次分明的建筑劃分以及復雜廣闊的地下通道。

甚至還已經產生了不少巢都特有的問題。

但如果可以的話，霍克內心是有些抗拒建立巢都的。

因為按照帝國的標準，這顆星球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花園星球，雖然已經有初步的工業化，但還有大量美麗動人的自然景觀。

在這樣的星球建造巢都，毫無疑問是暴殄天物，對于本土居民來說更是生活質量的大倒退——

但是，至少能讓大部分人活下來。

巢都除了可以極致化利用星球的人力物力資源以外，最重要的是抵御混沌的作用，通過對人口的集中管理和監督，可以及時發現任何混沌污染的源頭并進行消除。

設想一下70億人口分布到星球各處，隨便一個地方的邪教徒通過獻祭打開亞空間傳送門，等可以對付混沌的軍隊發現并前往處理的時候，說不定混沌的影響已經分散出去，惡魔們躲在森林山脈中難以找到，然后過個幾個月整顆星球都會淪陷。

這不是杞人憂天，而是霍克親身經歷過不止一次的事件。

如果堡壘世界的構想未能實現，舍棄這個星球的其他地方，集中巢都建設將會是霍克的替代方案——

而芭芭拉的表情則愈發地凝重，她低下頭小聲地喃喃自語。

“所以......巢都是你們世界的特有產物嗎？”

當然了，霍克也能理解芭芭拉的不認同——

人類應該努力讓生活變得更好，而不是僅僅為了茍延殘喘下去，這才是沒有亞空間惡魔影響下的正常想法。

但自己必須要為任何情況做好準備。

霍克整理了一下書籍并站了起來，這時候他才發現窗外已經夜幕降臨。

“居然這么晚了，抱歉，應該已經過去閉館時間了吧。”

“沒關系，稍微延長一點而已，畢竟這幾天圖書館也只有你一個客人嘛。”

芭芭拉整理了一下情緒，搖動輪椅將書本放回原本的位置。

而霍克并沒有立刻離開，他一邊幫芭芭拉收拾書本，同時微微瞇起眼睛并掃視著空蕩蕩的圖書館。

事實上他這幾天來這里，除了要學習必要的知識以外，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奸奇的蛛絲馬跡。

奸奇是象征著扭曲知識的邪神，圖書館和書籍是他最常用來腐蝕他人的媒介。

如果不是在這里的話，奸奇到底在哪里積攢力量......

嘶！

就在這時，聞到淡淡焦臭味的霍克立刻警覺地低頭一看。

只見在那純潔印記上，從邊角的位置開始，竟然開始緩慢地自燃。

來了！

霍克心中一驚，現在圖書館里面應該只有他和芭芭拉而已。

“蝙蝠俠？”

而這時候，芭芭拉那幾乎無法被聽見的低語被阿斯塔特的超人類聽力敏銳捕捉到了。

霍克轉過頭，并順著芭芭拉的視線抬頭望去，只見在圖書館房頂天窗上，一個人形的陰影正俯瞰著他們。

他的身體似乎被斗篷所包裹，頭頂則有著類似尖耳的豎起，在昏暗的月色中顯得格外瘆人。

霍克和他目光接觸的一瞬間，一連串負面情緒涌入他腦海——

懊悔，痛苦，絕望，還有......

恐懼。

【你的恐懼是什么？】

仿佛有個聲音在腦海響起，同時眼前似乎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而就在這時，手臂上傳來一陣刺痛。

這讓霍克的大腦迅速清醒過來。

“我怕什么？”

霍克抓住身邊的書架，然后扎起馬步腰臂同時用力。

“我怕你跑了！”

呼咻！！！

480kg的鋼制書架，直接被霍克投向二十多米高的穹頂。

那個黑色蝙蝠身影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想要躲開霍克的投擲物——

但他太小看阿斯塔特了。

只見鋼制書架脫手后，霍克雙腳用力一蹬，這甚至讓大理石地板都瞬間出現兩個深坑！

隨后霍克竟然后發先至，跳到剛才被他扔出的鋼制書架上。

由此作為立足點進行二段跳！

哐！！！

霍克直接撞破圖書館天窗，伸手抓向那個類似于蝙蝠的身影——

呼咻！！！

但后者張開雙翼一撲直接飛到天空中，如同真正的蝙蝠一樣。

這讓霍克都愣了一下——蝙蝠俠原來真的會飛的嗎？

但無論如何，剛才這家伙明顯使用了奸奇的巫術想要干擾霍克的心智。

難得找到奸奇的爪牙，可不能就這樣放他離開。

無論那家伙是誰。

【正在進行限定適應性突變......】

【已突變為——千子軍團。】

千子軍團是墮落原體瑪格努斯的子嗣，每一個成員都是優秀的靈能大師。

在這個狀態下，霍克能夠大幅度提升靈能感應能力，之前在阿卡姆瘋人院正是靠著這個形態下使用傳送脫身。

正當霍克抬起手并集中精神，想要將空中飛行的“蝙蝠”拽下來的時候——

“嘶！！”

突然，海量的信息涌入霍克的大腦，其中有雜亂無章的各種信息，也有一些有自己出現，但從未經歷過的畫面影像......

“這是什么......靈能攻擊嗎......不對！”

霍克捂著額頭立刻解除對千子軍團的突變，他抬起頭再次看向天空，那個“蝙蝠”的身影已經消失。

但現在對于霍克來說，他正面臨著更加迫切的問題。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克看著自己的雙手，表情顯得十分凝重。

“我因為靈能等級的突然暴漲而靈能失控了？”

——

“等、等等！”

頭腦一片混亂的芭芭拉想要喊住在屋頂的霍克但沒有成功。

霍克甚至沒有和芭芭拉告別，就快步從建筑的屋頂飛奔離開。

轉頭看到已經嚴重變形的鋼制書架，芭芭拉更直接地感受到霍克的力量。

（真是的，明明剛才看書的時候那么安靜，現在卻像是個狂戰士一樣......）

芭芭拉苦惱地按了按太陽穴，在她看來蝙蝠俠也許只是聽從自己的意見來和霍克聊聊而已。

但沒想到霍克不由分說就開始了戰斗，不過蝙蝠俠也是的，既然要來的的話就提前跟自己說......

而就在這時，芭芭拉注意到在變形的書架上方，仿佛有什么東西緩緩飄落。

那是藍色的，輕飄飄的.......

羽毛？

叮鈴鈴！

聽到手機鈴聲響起，芭芭拉立刻接通放到耳邊。

然而這卻不是她預想中蝙蝠俠的解釋。

“芭芭拉！太好了，你終于接電話......你現在到底在哪里？”

芭芭拉秀眉微顰，她能聽出這是父親詹姆斯·戈登的聲音，但此刻這位GCPD局長明顯有些慌亂。

“我還在圖書館——”

“現在立刻回家，不要去其他地方......不對，我待會來接你，不要亂跑！”

沒給芭芭拉追問的機會，戈登局長就掛斷了電話，正當芭芭拉考慮是否該撥回去時......

一條緊急新聞推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各位觀眾，本臺剛剛收到來自哥譚市警察局的緊急消息。大約在今晚九點十五分，第九工業區發生了一起針對 GCPD警員的惡性襲擊事件。”

現場記者的聲音略帶急促。

“我們現在位于第九工業區邊緣，據初步了解，當時一隊 GCPD警員正在此處追捕一名從阿卡姆精神病院出逃的病人。行動過程中，他們遭遇了來源不明的攻擊，現場情況極為慘烈。”

芭芭拉心中一沉，她作為“神諭”一直監聽GCPD的通訊，并提供情報支援。

但這次她完全一無所知，也就是說是突發緊急行動。

“根據 GCPD內部消息源確認，此次襲擊已造成八名警員當場殉職，另有一名警員生命垂危，正在哥譚總醫院進行搶救。”

聽到這里時，直覺敏銳的芭芭拉立刻產生了不祥的預感。

“根據唯一的清醒幸存者，資深警探芮妮·蒙托亞的現場采訪，這是一次有預謀的陷阱襲擊，犯人通過提供假情報將GCPD探員引入陷阱并且殘忍屠殺。更為驚人的是，她指控的犯人為......”

“哥譚市的義務警員——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