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警長辦公室。
基爾曼拿過冰鎮的可樂,喝了一口,感覺渾身舒爽。
還是這邊好啊,哨塔那邊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他正看著手中剛剛打印出來的資料,資料上是有關于白頭幫的記錄,里面有很多是官方沒有記載的信息,比如成員喜好,過去犯過哪些事等等。
詹斯格不愧是搞科研的,個人能力非常突出,上午只是提了一嘴,下午東西就送到自己辦公桌上了。
敲門聲響起,隨后詹斯格領著一個身高一米九,肌肉虬結,幾乎要將短袖撐爆的年輕人進了辦公室后,又退出了房間,順便關上了門。
基爾曼抬頭看著對方,對照著手中的資料。
瘋牛,本名艾迪,男,十八歲,家住奧倫街26號,有個妹妹,父親失蹤,母親兩年前去世,加入白頭幫兩年。
這特么十八歲?
基爾曼看著對方雄壯的身軀,刀刻斧鑿般的面龐,放上一世拿個健美冠軍都輕輕松松,再想起詹斯格的體型比他還要夸張,不由得懷疑這個世界的養殖場里是不是都喂瘦肉精的。
食品安全不容忽視啊!
走神了片刻,基爾曼看著從進屋后就神情緊張,低頭不敢看自己的瘋牛,說道:“別緊張,坐下說話。”
瘋牛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五官擰在一起,痛苦地哀求道:“警長大人,上星期肯辛頓大街的汽車是我偷的,我愿意戴罪立功,求求您放過我吧,我不能坐牢啊。”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街頭混混,對方捏死自己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但他妹妹還小,要是自己被關進牢里,幫派里的混蛋可不會顧忌什么情誼,肯定會對自己妹妹下手。
基爾曼一拍桌子,厲聲道:“誰讓你跪的,站起來!”
瘋牛本就緊張的要死,被大聲一嚇,頓時六神無主,慌慌張張地站起身。
基爾曼手指著沙發:“坐好。”
瘋牛老老實實地坐了半個屁股。
基爾曼語氣放緩:“你混幫派也兩年了吧?你們老大對你怎么樣?”
瘋牛不知道對方的目的,猶豫了會兒,才謹慎說道:“還行。”
基爾曼將資料放在一邊:“還行嗎?可據我所知,你妹妹的學費,都還是借的,比格每個月收上來這么多錢,就沒想著多給你分點養家?”
瘋牛張了張嘴,眼神中露出憤恨之色,但還是沒說什么。
基爾曼搖了搖頭:“比格最近真的是很過分啊,連我這個警長都不放在眼里了,你說他是不是找死?”
聽到這話,瘋牛瞪大眼睛看著辦公桌后的警長,終于回過味兒來了。
一路上他都在擔心自己坐牢后妹妹怎么辦,沒想其他的,只以為警員是來抓自己的,現在看來,情況似乎并不是自己想得那樣。
他當即咬咬牙,又跪了下來:“只要不讓我坐牢,警長大人就是我的恩人,道兒上都知道,我瘋牛是個重感情的,為了恩人,我什么都愿意做!”
基爾曼感覺自己眼光還不錯,這次沒有著急讓對方站起來:“你妹妹該上高中了吧,奧倫街是貧民區,好點的學校都不收那里的學生。”
說到這,他畫風一轉:“不過我可以給你寫封介紹信,相信校長會給我這個警長面子的。”
“至于學費嘛……”
基爾曼想了想,下定決心:“以后來我手下做事,警局不會缺你錢的。”
天上的餡餅太大了,反而會讓人不自信。
瘋牛遲疑了幾秒,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沉聲道:“警長的恩情,我瘋牛這輩子都還不完!”
基爾曼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比格不要弄死,我留著他還有點用,事成之后給我打電話,我會幫你善后的。
另外比格的手下你看有幾個能用的,我準備成立一個特別行動小組,整頓轄區內的治安,目前還缺幾個人手。”
瘋牛驚訝地抬起頭,如果說剛才他還擔心自己只是被對方利用完就丟的話,如今特別行動小組的承諾一出,就說明自己后續也不會被拋棄。
至于會不會騙自己,瘋牛自認為就憑自己一個無名無姓的街頭混混,還沒有那么大的臉面。
這么年輕的警長,背景肯定深厚,自己只要忠心,再加上辦事利落點,抱緊大腿,未來擺脫奧倫街,實現階級躍升,也不是沒有可能。
念及至此,瘋牛有些激動,認真說道:“警長放心,我一定辦好!”
基爾曼嗯了一聲,然后靠在椅子上,不再說話。
瘋牛知道這次的談話結束了,起身朝他用力鞠了一躬,然后退出辦公室。
“有家庭觀念,有底線,沒什么背景,并且行事果斷狠辣,最重要的是還有弱點,好人啊。”
人手的問題,暫時不用操心了,但是傳送點放在哪里,還是個值得深究的問題。
必須要選一個足夠空曠隱秘,不會讓人起疑心的位置。
基爾曼從旁邊的資料柜里拿出木星市的地圖,在自己轄區內仔細找了起來。
……
……
治安隊長辦公室。
戴勞德手里拿著個飲料瓶翻來覆去地看。
這是中午手下小弟特地送他的神藥,說是南美行省那邊一個部落的祖傳秘方,用一百多種草藥混合而成。
只需要加入幾滴到茶水里,就能讓老樹發芽,重回巔峰。
雖然老婆這幾天不方便,朱莉婭還在生自己的氣,但他并不缺女人,奧倫街那個情婦已經幾個月沒去看過了,晚上可以去找她試試。
正想著,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戴勞德嚇了一跳,將手中的飲料瓶放到一旁。
“怎么了,大驚小怪的,跟你說過多少次,進來前先敲門!”
丹尼爾警員喘著粗氣,連忙說道:“老大,我剛才看到詹斯格帶人去了警長辦公室!”
戴勞德眉頭一皺:“詳細說說,帶誰過去的?是不是咱們局里有人叛變了。”
丹尼爾心想人家才是警長,要叛變也是您先叛變,但說出來害怕挨揍。
“沒有,不是咱們局里的人,是從外面帶進來的。”
戴勞德追問道:“知道是誰嗎?”
丹尼爾搖搖頭:“沒看清,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詹斯格,長得跟狗熊一樣,那眼神像隨時可能殺人,我哪敢靠近啊,只看到那個人長得也很壯,好像是比格的手下。”
“你還不趕緊去盯著,仔細看看到底是誰!”
話剛說完,戴勞德又反悔道:“先等等。”
他陷入了沉思,猜想會是誰被帶進了辦公室。
警長上任倆月了,表面看起來像是什么都不管,但每天神神秘秘的,總讓人擔心他是不是要憋泡大的。
以前從來也沒見他和誰主動見面。
再聯想起今早表妹的遭遇,戴勞德感覺警長今天不太對頭。
想到這,他緊張地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識拿起旁邊的飲料喝了一口。
本來老警長因公殉職,這位置應該是他的,結果沒想到上面空降了一個。
起初戴勞德雖然心里有怨氣,但想著人家這么年輕,肯定有背景,就沒敢表現出來,準備等對方待段時間升職調任就好了,就像刑事科的蘇西一樣。
然而這警長實在太反常了。
先是招呼都不打,火速提拔了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親信上來,跟局里其他人也不說話,倆人整天待在一起悄咪咪地不知道謀劃啥。
戴勞德心想我得懂規矩啊,就主動拿著從下面收來的錢,自己又添了點,大半夜送上門去,姿態擺的很低,就差給人跪下舔腳了。
誰知道對方根本不領情,也不說啥原因。
這下戴勞德慌了。
這錢警長不拿,自己怎么拿?
自己不拿,怎么喂飽手下,不喂飽手下,自己屁股底下那堆腌臜事怎么蓋住。
那時候也是頭昏了,以為警長要辦自己,就主動招惹了對方,回過神來,事情辦了,人也得罪了,已經是騎虎難下。
聽說比格拿到把柄后已經開始威脅警長了,這家伙平時傻了點,沒想到關鍵時候還挺聰明的。
希望對方能給警長找些麻煩,最好讓警長知難而退。
“老大,你臉好紅啊。”丹尼爾警員的聲音打斷了戴勞德的思緒。
他一愣,看向手中的飲料瓶,不知不覺已經被自己喝掉半瓶了。
這可是據說幾滴就能堅挺一整夜的神藥啊!
“老大,你沒事吧?”丹尼爾警員關切道。
戴勞德抬起頭,只覺得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眼前的畫面,仿佛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粉色濾鏡,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親愛的?何時來的?”
“是了,我也愛你。”
丹尼爾感覺不對,下意識后退了兩步:“老大,你怎么了,在說什么胡話?”
雙手被抓住,手腕傳來滾燙的觸感。
一陣微風吹來,房門合上。
窗外的蟬,發出聲嘶力竭的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