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散發著柔和暗弱的光華,鋪陳在有些發潮的羊皮卷上。
李枯修煉疲倦了,便歇息下來,研讀上面的《斬鬼劍法》。
斷斷續續也琢磨了好些天,現下終于參悟了個通透。
其實憑他的悟性,根本不用這么長時間。
只是斬鬼劍法并不像系統給的那般明明白白,清明確切。
斬鬼劍法的創造者是個瞎子武師流靈者,雖然感應敏銳,終究不夠具象化,語焉也有些不詳。
“附近多出許多厲鬼,興慶寨又要多出許多腐尸和亡魂,斬鬼劍法將派上大用場。”
自從有了焚霧閣發布任務,雖說便利了許多,調度起來也效率大漲,但也出現了一個問題。
各家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只要邪異沒危害到自身性命和利益,大部分靈者都不會閑了沒事干去斬殺邪異。
要殺,也是接了任務才動手,不然便是吃力不討好。
所以,無論是附近多出的厲鬼,還是興慶寨的腐尸和亡魂,看到的靈者更多是放任不管,少有主動斬邪驅祟者。
而這些東西,正適合李枯練手。
他殺了,既能撿拾戰利品,又能讓噬靈異火吞吸靈性。
倒是不虧。
這才將主要精力放到《斬鬼劍法》上。
“得尋把好劍了。”
子夜一過,李枯不再勉強修煉,倒頭就睡,養足精神。
雖說他才靈師境,可靈性的種種靈妙,讓他一兩天不睡覺都不覺得困,睡覺的時間,是一減再減。
每次睡個充足覺,都能堅持好幾天,期間只用草草休息一兩個時辰就又精力充沛。
……
天一亮。
眾人整裝出發。
這時候黑霧里還逗留著許多邪異,但一行人光靈皇境就上十位,自是不怕。
畢竟邪級邪異,并不多見,地方一般都有記錄。
李枯被保護在中間,安排了不知情的黃家子弟護著。
他還是頭次見到黃家人和縣城的各勢力靈者,不由偷偷觀察了一遍,暗暗記住他們的容貌與氣息。
天陽宗的人也不例外。
一路上,靈者們隨意出手,解決了七只才成形的厲鬼,兩只腐尸,一個骷髏,還有一道血手印。
忽然,一條巨長的舌頭從天垂落,朝李枯卷來。
它好不容易看見李枯了,竟絲毫不帶怕地在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出手。
長舌悄無聲息卷落,其余人都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倒是天陽宗的沈長老抬手瞬發一記掌心雷,雷電打中猩紅長舌,讓其瞬間縮了回去。
《掌心雷》是初級雷法,靈網里賣四千六百積分。
天陽宗修的是剛陽之道,攤開了,便是純陽功法與雷系靈術,掌心雷算是最基礎的本事。
“多謝。”李枯拱手致謝。
沈長老擺了擺手,抬頭看天,疑惑道:“這只顱鬼盤桓了多日,今日卻是忽然對你這個毛小子出手,真是奇怪。”
他故意說這話,果然引來了操靈婆和黃長老的注意。
他們是后面來的人,由寨里請來的援手,自然不知道李枯有擋煞化兇的本事。
李枯不想再多生事端,納悶道:“是啊,偏偏是修為最低的我。”
拿修為低,輕易解答了對方的疑問。
至于信不信,就不是李枯的事了。
……
終于。
一行人來到了興慶寨附近。
張元定帶著李枯、柳慕兒,靜靜地等在遠處。
柳荃他們直接殺了過去。
遠處黑霧里頓時爆發了激烈的打斗聲,有人發出凄厲慘叫,有人怒吼,有人狂放大笑。
生天寧修為最高,乃靈宗初期,手下有一百來號教徒。
可他們面對的是上十位靈皇,加三十多位靈王靈將境,根本就打不過。
煙老黑寧興實力倒是不強,僅僅靈皇初期,只是資歷深而已。
看到突然殺來的眾多強者,一時間懵了神。
好在他老奸巨滑,收斂了大部分氣息,將自己佯裝成一名靈將,邊戰邊退。
拐女愣愣地看著柳荃朝自己飛來,心中猛然一顫,自知必死無疑。
可她愛惜小命,也不敢自殺,選擇了逃跑。
這無疑是垂死掙扎。
在靈皇境面前,教徒們終究只是烏合之眾。沒多久便被殺得潰散,哀嚎著四處逃命去了。
生天寧在六位靈皇境的圍攻之下,漸漸招架不住,落入下風。
“此番祭祀半途而廢,不但損兵折將,連陣旗也要丟了,要受重罰。”
“該死的!這群人有備而來,到底是誰泄露的消息?”
生天寧見大勢已去,不甘心地巨吼一聲,施展了禁忌秘法——荒年祀術。
他烏黑的頭發于數息間化為銀白,整個人瞬間蒼老了三四十歲,龐大的壽元之力大肆燃燒,修為飆升到了靈宗境圓滿。
本來張開的靈域只籠罩十余丈,靈域之內,敵人的血氣不斷蒸騰揮發。
隨著禁術施展,靈域范圍驟然擴大了四五倍,籠罩了兩百多米,敵人血氣的流失速度更是達到了十倍。
匡業六人大驚失色,知道對方用了代價極大的禁術,都第一時間選擇退遠,暫避鋒芒。
生天寧既然被逼得施展了禁術,自然不會善罷干休。
不殺掉一二人,豈能平復怒火?
他每次祭祀,獲得的賞賜從數年到二十年壽元不等。拿這次祭祀興慶寨為例,大概能獲得十四五年壽元。
而施展荒年祀術,一下讓他少掉了三十多年壽元,可謂損失巨大。
而且,手下和陣旗也一并損失了,需要重新召集培養和煉制,又要花巨大苦功。
“想跑,哼!”
他第一個盯上的,本是匡業。
卻因黃長老一個讓他不爽的眼神,臨時改了目標。
黃長老心中劇顫,叫苦道:“這家伙為何偏偏盯上了我?我天生鷹勾鼻,鷹隼眼,兩頰深陷,生來就有的,能怪我?”
殊不知,方才出力最狠的,本是匡業。
生天寧首要報復的也是匡業。
但李枯暗暗引爆了災厄種子,促使黃長老厄運爆發。
只見生天寧掣動骨劍,劃出蒼白如骨的一道巨大劍芒,瞬間淹沒了黃長老。
這一劍,喚作骨子賤。
不傷皮肉,專斬骨頭。
……
李枯問過張元定,得知邪教徒里可能有靈宗境后,心里便有些不妙。
“邪教徒可不是邪異,他們有邪神傳授的秘法禁術,難纏得很。若是逼急了,就會拼命。”
張元定似乎看出他的擔憂,但還是據實說明,轉而笑道:“現下倒是好機會,正好給你解除了擋煞化兇儀式,布置一個新的。”
李枯點頭,沖柳慕兒道:“柳小姐,你背過身去,我要脫精光了。”
柳慕兒瞪了他一眼,才扭過纖薄的背,嘴里罵道:“脫就脫,偏要說脫個精光。壞胚子,好似姑奶奶我愛看似的。”
任憑張元定去掉身上舊符紋,再拿符筆畫上新的符紋。
李枯思索道:“如果真要有人隕落在此,便先讓姓黃的走,第二個就是食夫。”
當下,他引爆了第一枚災厄種子。
黃長老沒有得罪他,但李枯覺得黃氏的氣息讓他很不舒服。
而第二個選擇食夫,當然是眾人里,食夫對他威脅最大。
假若斬男強行剝奪了自己的處子之身,食夫后腳就會將他片成千萬塊,細嚼慢咽地吃掉。
斬男只是采補,食夫卻要吃人,二者差別不是一般大。
“黃長老本來是唯一的受厄選擇……張元定卻選擇此時為我解除儀式,讓我不再束手束腳,投鼠忌器。”
“那么,其他人也可以選為受厄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