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的秋老虎咬人，萬里趴在石敢當雕像上偷懶，褲腰帶松松垮垮地掛著，露出半截被石頭磨得發亮的肚皮——第一重銅皮鐵骨練了半年，現在他靠在磨盤上打盹，石磨都能被硌出火星子。
“憨貨！”清風老道舉著藥罐子沖過來，“昨天被妖僧的毒霧嗆傷了，還不去泡溫泉？”萬里揉著眼睛爬起來，褲腳還沾著沒洗干凈的熊糞（第六章喂熊留下的后遺癥）：“老道你早說啊，俺還以為泡溫泉就是幫王大嬸洗被子呢！”
溫泉在敦煌后山，霧氣騰騰的池子里飄著幾片野荷葉。萬里扒光衣服就往下跳，“撲通”濺起三尺高的水花，驚得池子里的小魚全蹦上了岸。他搓著肚皮上的泥垢，突然發現水里倒映出楊戩的虛影，手里還拎著半只烤全羊——跟第四章壁畫里的神仙一個德行。
“神仙也吃烤羊？”萬里咧嘴憨笑，露出沾著燒餅渣的后槽牙。虛影突然開口：“吾乃八九玄功始創者，爾等后輩需……”話沒說完，萬里突然伸手去夠虛影手里的羊腿：“給俺啃口唄，泡溫泉餓著呢！”虛影氣得模糊，羊腿“啪嗒”掉進水里，竟變成了真的烤羊腿。
更絕的是，萬里邊啃羊腿邊學虛影舞刀，把溫泉水攪得像面團似的。“左三刀要帶孜然，右三刀得撒鹽巴……”他哼著自創的《烤肉劍訣》，刀光（其實是釘耙）在水面劃出太極圖案。虛影徹底沒脾氣了，化作光點鉆進他眉心，留下半頁《熬戰心經》——全是“烤肉三時辰，刀光自然成”之類的胡話。
“憨貨！你把溫泉當面團揉呢？”老道舉著道袍站在池邊，突然看見泉眼開始冒泡，水面像開了鍋似的翻滾。萬里正啃著羊骨頭傻笑，突然“嗖”地被噴發的泉眼沖上天空，釘耙還掛在腰間，耙齒勾著半塊沒吃完的羊腿。
“救命啊！俺會飛了！”他在空中手舞足蹈，褲腰帶不知何時松開，露出半截繡著太極圖的紅褲衩。更神奇的是，他的身體被泉水推著畫出巨大的太極圖案，長安城的百姓都看見西北方向有金光流轉，還以為是太上老君顯靈。
等老道在山頂找到他時，萬里正抱著釘耙啃草——泉眼噴發時把他甩到了半山腰，嘴里還叼著片烤焦的荷葉（誤把溫泉水當荷葉粥了）。“你咋不喊救命？”老道氣得直拍他后背。萬里抹了把嘴：“喊了呀，可釘耙說這是‘飛天泡澡術’，讓俺趁機練練輕功……”
溫泉池從此成了敦煌一景，村民們發現池底的淤泥能治跌打損傷——其實是萬里啃羊腿時掉的餅渣混著玄黃之氣。更絕的是，有人在泉眼附近撿到塊焦黑的石頭，上面竟有“楊戩到此一烤”的刻字，跟第四章壁畫里的油漬一模一樣。
“罷了，”老道望著池子里漂浮的烤羊骨頭，“當年楊戩在這泡溫泉，怕不是邊練刀邊烤肉，才讓泉水帶了火氣。”萬里卻在池邊挖了個坑，把溫泉水引到麥田里：“以后澆地不用挑水了，這水自帶肥力！”
當天夜里，萬里夢見自己騎在泉眼上，手里舉著烤全羊，腳下踩著太極圖案飛在敦煌上空。釘耙在夢里吐槽：“憨貨，你這是把‘憨神降臨’練成‘烤羊降臨’了吧？”他傻笑驚醒，發現懷里抱著的不是釘耙，而是白天烤焦的荷葉——上面還印著半頁《熬戰心經》，字跡被烤得發焦，分明是“外焦里嫩，氣沉丹田”八個大字。
溫泉療傷的事傳出去后，西域商人專門來求“憨神泡澡水”，說是能治百病。萬里撓頭：“早知道多泡會兒，現在麥田里的水都是香的。”老道卻偷偷把溫泉水裝瓶賣錢，標簽上寫著“楊戩同款沐浴露”，結果被釘耙用齒尖戳出無數小洞——天蓬元帥的兵器，才不屑于賺這種小錢呢。
這場鬧劇以萬里在溫泉邊搭起烤架告終，他說溫泉水烤肉特別香，還發明了“太極翻轉烤羊法”。至于泉眼噴發畫出的太極圖案，被長安來的畫師畫成《憨神飛天圖》，掛在西市當鋪里當鎮店之寶——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泉眼噴發后的第七天，敦煌麥田里的麥苗竟開出了金黃的花，湊近能聞到烤羊肉的香味——原來是萬里泡澡時掉的羊骨頭滲進土里，把玄黃之氣煉成了“烤肉靈氣”。村民們掐下麥苗當香料，燉出來的羊肉湯能治風濕，比老道的符紙還靈驗。
“憨貨！你把麥田變成香料田了！”清風老道舉著麥穗直跺腳，卻被萬里塞了把烤麥苗：“嘗嘗，比燒餅還香！”嚼著帶著孜然味的麥穗，老道突然想起石窟壁畫里楊戩啃烤全羊的場景——敢情這傻子誤打誤撞，把“玄黃不滅”煉成了“吃貨不滅”？
西域商人阿里帶著十二峰駱駝趕來，非要買走整池溫泉水。“憨神大人，”他捧著鑲金邊的水壺跪地，“波斯國王得了怪病，唯有您泡過的水能治！”萬里撓頭：“早說啊，俺昨天還在池子里洗過草鞋呢。”釘耙突然從麥秸堆里蹦出來，齒尖勾住阿里的頭巾：“要水可以，得用烤全羊換！”
更絕的是，長安來的畫師從《憨神飛天圖》里得了靈感，在西市開了家“憨神居”，專賣太極圖案的燒餅——當然，配方是偷學萬里烤焦的荷葉餅。消息傳到敦煌，萬里扛著釘耙就要去長安打假：“俺的燒餅得用溫泉水和面，他們用的是護城河的水！”
老道好不容易攔住他，轉身就看見釘耙正用齒尖在溫泉池邊刻字：“天蓬元帥指定烤肉池”。池底的淤泥被它翻上來，竟露出半塊殘缺的玉簡，上面刻著楊戩的《烤肉九式》——原來當年楊戩在石窟烤全羊，順便把功法刻在了溫泉里。
“怪不得你泡澡能看見虛影，”老道摸著玉簡嘆氣，“合著這溫泉是楊戩的私人廚房。”萬里卻把玉簡塞進褲腰帶：“正好，以后烤羊有譜了！”玉簡上的烤肉咒文沾了他的憨氣，竟變成了“揉面十八式”，氣得釘耙在水里蹦跶：“天蓬元帥的兵器，現在成烤肉顧問了？！”
入秋后，溫泉池開始冒熱氣，萬里發現只要在池邊打太極，熱氣就會凝成“云餅”——其實是玄黃之氣遇冷凝結，被他當成了新零食。“左三圈揉云，右三圈撒芝麻……”他邊練邊唱，池子里的小魚都跟著跳出水面擺太極陣。
最逗的是，有只路過的山雞掉進溫泉，被熱氣熏成了“桑拿雞”，雞毛上還印著太極紋。萬里撕著雞肉感嘆：“比王大爺家的叫花雞還香，下次得試試烤鴨。”老道在旁邊翻白眼：“你咋不把鳳凰熏了？”
某天夜里，溫泉突然發出強光，水面映出長安城的景象——原來是萬里的玉佩與昆侖鏡碎片共鳴，讓他“看”見了長安道士協會正在研究《憨神飛天圖》。“這傻子能引動天象，”會長捋著胡子，“若讓天庭知道，怕是要派李靖來搶人。”
話音未落，萬里正用溫泉水澆菜，突然打了個噴嚏，把剛出鍋的烤羊腿噴到了房頂上。釘耙無奈地嗡鳴：“憨貨，你這噴嚏要是在長安打，不得把朱雀大街的房子都燒了？”想起第十七章噴火燒退妖僧的事，它突然覺得，或許讓這傻子留在敦煌更安全。
冬至那天，溫泉池結了層薄冰，萬里突發奇想在冰面上練太極，結果滑倒摔進池里，濺起的水花竟在夜空畫出迷你版太極。老道望著星空嘆氣：“罷了，隨你折騰，反正你把溫泉變成了‘移動畫舫’。”
而萬里壓根沒聽見，他正抱著釘耙研究怎么在冰面上烤羊——把釘耙當烤架，齒尖串著羊肉，在溫泉熱氣里翻轉。“這樣烤出來的肉帶水汽，”他得意洋洋，“就叫‘太極水汽羊’！”釘耙差點被烤化，卻聽見遠處傳來駝鈴聲——龜茲公主的使者又送來了葡萄干，說是要換“憨神烤肉法”。
雪化時，村民在溫泉后山發現新的石窟，壁畫上畫著楊戩泡溫泉烤全羊的場景，旁邊多了個憨貨接羊腿的小像。老道數了數，壁畫上的烤羊腿正好九根，跟釘耙的齒一樣——原來早在萬里撿到釘耙前，神仙就預見了這場“憨神與神器”的相遇。
“天道循環啊，”老道對著壁畫作揖，“當年天蓬把釘耙借給楊戩烤肉，如今繞了八百年，又回到能吃會耕的憨貨手里。”萬里卻蹲在壁畫前摳墻皮：“這烤羊畫得真香，回去讓王大嬸照樣子烤一只！”釘耙無力地靠在他肩上，齒縫里還卡著沒吃完的“云餅”——算了，跟著這憨貨，總比在天宮當擺設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