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莊墨羽如同一只受到極度驚嚇的吉娃娃，“噌”地一下就鉆進了李煉的懷里。
此刻，她內心被莫大的驚懼所籠罩，仿佛一只弱小的動物直面天敵。這種恐懼瞬間將她的理性焚燒殆盡，讓身體下意識地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在周圍尋找最為安全的位置。
“別怕。”
李煉神色平靜，抬手輕輕摸了摸莊墨羽的腦袋。
數秒后，氣氛突然一松。
“喂！你們倒是說啊，我的身體到底有什么問題呀？”王生的聲音再次響起。
莊墨羽身子微微顫抖著，從李煉懷里探出脖子，目光看向王生，卻見他與一開始的模樣毫無二致。
剛剛經歷的那一切，難道只是錯覺？
不不不！絕對不可能是錯覺！
無論是那種詭異的驚懼感，以及那毫無波動的脈搏，都真真切切地發生過，絕非虛幻！
“你們兩個！別把話說一半啊，想要親熱別在我這兒親熱，出門右轉就有一排小旅館！”
王生說話的語氣又恢復了常態，似乎對于剛才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記憶。
就像是幾天前在夜瀾山莊報警之后的情況一樣。
李煉輕輕拍了拍莊墨羽的后背，少女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態，忙不迭地從李煉懷里蹦了出去。
太……太丟人了！
身為未來的名偵探，怎么能在遭遇危險的關頭，躲進助手的懷里呢？這簡直就是妥妥的黑歷史啊！
不過，剛才那種強烈的恐懼感實在太過真實，可為什么李煉這家伙卻能如此鎮定，毫無反應呢？難道說笨蛋對鬼怪有天然的免疫能力？
等等！
剛才自己是不是見鬼了？
哎？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莊墨羽的小腦袋瞬間亂成了一團麻，而李煉則用平常的口吻，對著王生緩緩說道：“今天是休息日，你還在公司加班，挺辛苦的吧？但我還是建議你趕緊回家陪陪女兒，帶她去游樂園玩玩，也多陪陪你老婆，說不定以后就沒這樣的機會了。”
“問題有那么嚴重嗎？”王生被這話嚇了一跳，還以為李煉通過把脈診斷出自己患上了什么重病。
“最好再給自己買一份人壽保險。”
“啊？喂，你別走啊，把話講明白！”
王生還沒來得及追出來，李煉已經拉著莊墨羽快步離開了。
一個人，沒有心臟，卻還像是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是因為“鬼”的力量嗎？他的心臟被“鬼”吃了嗎？
那為什么又還活著呢？是什么力量驅使這具已經死亡的身體繼續活動？
為什么那只“鬼”吃完了心臟，還要讓這個人活著？
種種問題全都難以解答。
這樣的情況就算以李煉的見識也從未遇到過。
他雖然是個名偵探，卻不是個捉鬼專家！
顯然，此刻最正確的選擇就是放棄案件，離這里越遠越好！
“事情比我想象的更嚴重，墨羽，放棄這個案子吧。”
“不行，我絕不同意！”
寫字樓外，莊墨羽堅決拒絕了李煉的提議，一時間甚至沒注意到李煉對自己稱呼的改變。
“你也感覺到了吧？那個王生沒有心臟，根本就不是個活人。那四名死者并不是被偷取了心臟的瞬間死去的，而是在那之前就已經被偷去了心臟，卻還活了一段時間才死去。想必再過一天或兩天，這個王生也會和那四個人一樣，突然暴斃死去。”
李煉用一種莊墨羽從未見到過的凝重表情說道：
“這種超乎常理的事情，絕非人力所能為。倘若我們繼續深入調查下去，就意味著要與造就這一切的超自然力量正面交鋒，我們極有可能會丟掉性命，這可比失去偵探資格嚴重太多了。”
“什……什么嘛……區區一個助手，還……還教訓起我來了……”
莊墨羽從未見過如此認真嚴肅的李煉，一時間，竟覺得他不再是自己的助手，反倒像是一位苦口婆心的長輩。
“你難道想落得和王生一樣半死不活的下場嗎？”李煉繼續勸說道。
莊墨羽沉默了好幾秒，而后猛地搖了搖頭。
“不！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鬼！我剛才摸不到他的脈搏，并不代表他沒有心臟！說不定他只是運用了某種障眼法，騙過了我的觸覺而已。”莊墨羽臉上帶著些許心虛的神色，卻依舊堅持說道，“莫策哥哥說過，99.9%的案件都能夠通過科學手段來破解……”
李煉打斷了她的話。
“現在遇到的，恰恰就是那0.1%的特殊狀況，別再自欺欺人了，剛才發生的情形，絕不是任何障眼法能夠實現的！再查下去，你真的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生命，和案件。
放置在天平的兩端。
對于任何正常人來說，這兩者孰輕孰重不言自明。
莊墨羽久久無語，在經過激烈的心理斗爭后，她做出了自己的抉擇。
“如果放棄這個案子，我的偵探執照就會被吊銷，也就不可能繼續提升偵探等級，更不可能加入莫策哥哥案件的專案組。”
“如果不能為莫策哥哥洗清冤屈的話，我寧愿現在就去死！”
莊墨羽的表情從未如此堅定。
那是一名視死如歸的戰士的目光。
李煉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情感促使這個小姑娘做出如此決絕的選擇，但是那種情感一定比愛情更加強烈。
他恍然察覺，再也不能把眼前這名少女當做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來看待了。
雖然身體尚未發育成熟，但是她的意志遠比大部分人更加強韌。
她繼續說道：
“不管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也不管等待在我面前的還有什么危險，我都會把這個案子查下去！”
“但是，我不會強迫你跟我一起。你只是我雇傭的助手罷了，你根本沒有必要跟著我一起去冒生命風險，如果你選擇離開，我絕不挽留，并且會立即把這些天的工資雙倍付給你，我說到做到！”
李煉沉默了許久，突然說道：“那好，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她也許能幫到你。”
“見誰？”莊墨羽問道。
“一個對鬼很有研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