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崖底奇遇
- 滄浪曲
- 神奇小明
- 2463字
- 2025-04-07 21:49:02
思過崖的石階在第三百零八級突然斷裂。
林楓摸著潮濕的巖壁往下滑,指尖摳進青苔時,掌心血珠竟讓苔蘚發出熒光,顯露出刻在石壁上的劍痕——是半招“寒江獨釣“的收勢,劍刃入石三分處嵌著片黑鱗,與黑鱗衛甲胄上的一模一樣。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劍是逆著光長的“,此刻逆著天光往下,反而看得更清。
崖底的風帶著鐵銹味。
七具骸骨呈北斗狀排列,每具骸骨手中都握著斷劍,劍身上刻著不同門派的徽記:青云門的云紋、藥王谷的蠱蟲、還有那朵幾乎被磨滅的玄霜花。林楓數到第七具時,呼吸驟然停滯——骸骨左腕內側刻著逆鱗紋路,與他在劍冢碑林見過的宿主一模一樣。
“二十年前...正道聯軍。“
他的聲音在溶洞里回蕩,驚起蝙蝠群。洞頂垂落的鐘乳石上凝著金血,血珠滴落處,地面竟浮出文字:“承平十年霜降,七大門派共謀血祭,以逆鱗劍種為引,開幽冥界裂縫。“字跡被苔蘚覆蓋,卻在逆鱗印記的金光下漸漸顯形。
最中央的石臺上擺著半卷羊皮紙,邊角焦黑,卻在林楓觸碰時自動展開。紙頁上用金血畫著劍冢地脈圖,中央標著“逆鱗劍種核心“,周圍環繞著三十七具青銅棺,每具棺蓋上都刻著不同的生辰八字——包括他和蘇婉兒的。
“吾等以正道之名,行幽冥之術...“
遺書上的字跡開始流動,變成當年聯軍領袖的虛影。林楓認出其中一人正是青云門現任長老,他手中捧著的青銅罐里,裝著與啞伯相同的指骨,罐身刻著的星圖正在吸收洞頂的金血。
“斬龍臺之戰,林重光識破計劃,遂毀去劍種核心...“虛影的聲音帶著悔恨,“但承平帝早將劍種轉入其未出世的胎兒,男胎承劍骨,女胎載劍血,雙生方能成劍。“虛影指向林楓手背的逆鱗,“你就是當年的男胎,而那女孩...是女胎的容器。“
巖洞深處傳來鎖鏈聲。
林楓順著金血痕跡走去,發現洞壁上刻滿劍招,每招都帶著幽冥界的顫音,卻在劍尖處統一指向“血祭青云“四個大字。更駭人的是,這些劍招竟與蕭凡在演武場使出的“七龍鎖江“完全一致,劍痕之間還夾著凡人難以察覺的黑鱗紋路。
“原來所謂正道聯軍,早與幽冥界勾結。“林楓的指甲陷入掌心,鑰匙突然發出蜂鳴,逆鱗紋路與洞壁劍痕共鳴,顯露出隱藏的暗格,“用逆鱗劍種打開裂縫,再用黑鱗衛掌控軍隊...好個一箭雙雕的毒計。“
暗格里躺著本燒焦的手札,封面寫著《斬龍臺血案實錄》。
翻到最后一頁,林楓的視線被父親的字跡釘住:“承平帝欲以吾兒為劍鞘,吾妻凌縈為劍引,血祭劍冢地脈。吾已將劍種一分為二,男胎承逆鱗,女胎載玄霜,雙生方可破局。“字跡旁畫著兩只交疊的手,一只帶著逆鱗,一只覆著冰晶——正是他與蘇婉兒的印記。
洞頂突然傳來石塊崩塌聲。
林楓轉身,看見啞伯站在斷裂的石階上,竹笠下的眼睛映著洞壁的金血,手中捧著的青銅棺蓋正是他在劍冢見過的那具。老人掀開棺蓋,里面躺著件染血的青布衫,左襟暗袋繡著“重光“二字,正是父親的衣物。
“二十年前,聯軍首領想將劍種封入死胎。“啞伯的聲音不再沙啞,反而帶著劍鳴般的清越,“你父親用自己的指骨替換了死胎,將真正的逆鱗劍種轉入你娘的腹中——那時,你和婉兒還未出生。“
他指向石臺上的骸骨,每具胸前都插著逆鱗斷劍:“這些是前幾代劍種宿主,都被聯軍制成了活劍鞘。而你...“啞伯的手指劃過林楓手背的逆鱗,“是第一個在母體內就與劍種共生的活人,所以你的血,能讓劍冢的每滴血都活過來。“
巖洞深處突然傳來幼龍低吟。
林楓看見自己的鑰匙正在吸收洞頂的金血,逆鱗紋路化作光橋,連接著洞壁上的劍痕與石臺上的羊皮紙。當光橋成型的瞬間,所有骸骨的斷劍突然懸浮,劍刃指向洞壁最深處——那里嵌著塊發光的石碑,碑身刻著“血祭青云計劃“的完整脈絡。
“看碑底。“啞伯輕聲說。
林楓蹲下身,發現石碑基座刻著兩行小字,在金血映照下清晰可見:
“男胎劍骨需至親血祭,女胎劍血需圣女冰魄,二者合璧,方得完劍。“
“凌縈以玄霜圣女之血,換得雙生劍種現世,重光以劍主之骨,封入劍冢地脈。“
淚水突然模糊視線。林楓終于明白,為什么母親的銀鈴里裝著他的胎發,為什么蘇婉兒的碎玉上刻著“凌縈留“,為什么父親臨終前要將鑰匙塞入他手中——他們從一開始,就用自己的生命為他和蘇婉兒鋪就了一條逆鱗之路。
“啞伯,你究竟是誰?“林楓抓住老人的手腕,發現他內側的逆鱗印記比自己的更完整,“為什么你會有我父親的衣物,為什么你知道所有秘密?“
啞伯沉默片刻,從懷中掏出枚青銅指環,環上刻著“昭陽“二字,正是劍冢主碑上的劍主徽記:“我是昭陽二十代劍主,你父親的師叔。三十年前,我自毀容貌潛入青陽門,只為等你這代雙生劍種現世。“
巖洞的金血突然加速流動,在地面拼出劍冢地脈的全貌。林楓看見蘇婉兒正在青陽門的廂房里,左腕的冰晶印記與他的逆鱗產生共鳴,而在她枕邊,放著他臨走前留的半塊糖紙鶴——鶴翼上的冰晶,此刻正指向思過崖的方向。
“該回去了。“啞伯合上青銅棺蓋,“三日后,蘇婉兒的冰魄會引動玄霜宗冰棺,那時...“他指向石碑上漸漸模糊的字跡,“血祭青云計劃的第二階段,就要開始了。“
林楓收起遺書,發現手札最后一頁還夾著張糖紙,鶴翼上用金血寫著母親的字跡:“阿楓,婉兒的冰棺里藏著玄霜宗護宗大陣,若見夕顏花盛開,就帶她去白鷺渡。“糖紙邊緣的焦痕,正是父親當年在斬龍臺被幽冥火灼傷的印記。
當他踏出巖洞時,思過崖的天光正從云層漏下,照亮巖壁上新增的劍痕——那是父親的“寒江獨釣“完整劍招,劍尖所指,正是青州玄霜宗的方向。林楓摸著懷中的鑰匙,逆鱗印記在晨露中泛著微光,他知道,崖底的奇遇不是終點,而是真正的開始。
因為在那些被歲月掩埋的遺書里,在父親用金血刻下的真相中,林楓終于看清了自己的命運:
他是逆鱗劍種的宿主,是母親用圣女血鑄就的劍骨,是父親用劍主骨封入的劍鞘。
而蘇婉兒,那個左眼角帶著冰晶的少女,是與他共生的劍血,是玄霜宗最后的圣女,是能讓逆鱗劍種真正成型的——
劍引。
思過崖的風掠過他的發梢,帶著遠處劍冢的龍吟。林楓望向青陽門方向,想起蘇婉兒折糖紙時的側臉,想起她冰晶印記與自己逆鱗相觸的瞬間。他知道,三日后的玄霜宗冰棺之約,將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并肩。
而那時,逆鱗劍種的雙生之劍,終將在血與霜的共鳴中,斬開幽冥界的迷霧,讓所有被掩埋的真相,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