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已到尾聲,這打獵、練劍的單調時光,倏忽間竟已流轉半月有余。
草屋小院內。
陸照臨露出被曬黑的膀子,往日瘦弱的身子如今隱約能瞧見點肌肉了,他閉著眼,雙腿同肩寬,身子如山穩,雙手握住腰間直棍,立在那圓木樁前。
閉眼之余,他看了眼腦中的古鑒,努力肝劍十來日,如今這進度已破了三十的大關:
【能力:九品劍姿】
【進度:37.5/100】
【評價:頑石點頭,終難成器】
忽的,陸照臨只覺一陣熱風拂面而來,他逆風拔棍,棍影四散,那呼嘯之聲涌出,刺劈撩三樣劍招,擊打在圓木之上發出三聲脆響。
打完一套后,陸照臨并未收起直棍,而是接著循環打出這三招,只見那棍影生蓮,叫人眼花繚亂,擊木的咯噔之聲交替,響徹院內。
“汪!汪!”
來福在院內,看著陸照臨比劃,聽著耳邊的棍聲,一蹦一跳,興奮不已。
陸照臨打得滿臉赤紅,渾身冒出大汗,雙腿微抖,可手上的招式卻不見減慢,反而更加賣力的揮舞起來,像是暴雨襲地般擊打在圓木樁上。
只見樁子上方生出縷縷灰煙。
噼啪——
木樁猛的炸開,散作木碎四濺而飛,所幸無人受傷,那小直棍也完好如初,可來福被嚇得不輕,腦袋上豎著的朝天耳塌下,蓋住了眼睛。
陸照臨擦去額上的汗珠,顧不上休息,立馬看向腦海深處的古鑒,只見那古鑒中的進度暴漲!
【能力:九品劍姿】
【進度:37.6/100】
【評價:頑石點頭,終難成器】
暴漲百分之一......
見這一幕的陸照臨,反而是笑了笑,接著深呼吸,晃了晃腦袋,無奈嘆氣:“如此一來入館學劍便是迫在眉睫的急事了。”
狩獵多日,除去伙食費,這攢下來的積蓄不過二兩銀子,還有一月就得交秋貢,自己又要落個身無分文的處境。
需變一變狩獵的目標,單靠野兔已經滿足不了陸照臨如今的生活水平。
托古鑒的福,陸照臨的身子可是大變樣,除卻這力氣漲的快外,他這幾日整整長高了三寸,也就是十厘米,也是個堂堂正正的八尺男兒了。
還有神奇的一點是他不管昨天有多累,只要睡上一覺便能消除所有的疲憊,這可跟年輕身體恢復快不同。
唯一的代價便是餓的極快,每日要食四餐,維持伙食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他是想了便去做的性格,于是決定今天狩獵就要入深林。
雖說深林風險更大,可收獲也大,他不懼,底氣來源于他的劍招。
如今他這三樣劍招,已不遜于那日的武師,僅憑這三招來說,他打的比那武師還要好。
況且他的箭法也大有長進,再加上來福的協助,他相信只要不遇上熊、虎這等兇獸,其它的大型獵物,他都能有把握捉到。
昨夜下過雨,今日的太陽收斂許多,可以說是明媚,正是打獵的好時候。
陸照臨負起弓,別好棍,領著來福走出院子,本以為今天又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狩獵日,沒成想這危機卻在悄然間發生。
鎮口的一處破木屋內,擺放著一柄泛著寒光的鐵劍,梁鐵頭的手上拿著一塊黑色長布,內心正作猶豫。
隨后他便瞧見窗外一人一狗的身影,那人大搖大擺的走著,臉上帶笑,跟鎮上的人打著招呼,向鎮口而來。
見此,梁鐵頭的無名怒火便從心中升起,見到侃侃而談的陸照臨,他的眼睛發了紅。
憑什么這小子大病痊愈后跟換了個人似得?憑什么鎮子里的人都夸他的腦子靈光?憑什么一個獵戶的兒子可以長得這般俊俏?憑什么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這小子如今活得要比自己光亮?憑什么他那日敢這般取笑自己?憑什么他越來越本事了?憑什么?
梁鐵頭想不通,越想他的內心越是失衡,越是憤怒,當即將黑布蓋到劍上,將鐵劍抱在懷中,匆匆出門,跟在陸照臨的身后,一并入了林子。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陸照臨哼著小曲走進林內,一心全在期望著能捉到個大家伙而歸,全然沒注意到身后還跟著一人。
“來福!今日的目標是捉個大家伙回去,有沒有信心?”
“汪!”
得到指令的來福匍匐在地上,抽動著黑色的鼻頭,開始在林內掃蕩式的尋獵,陸照臨便靜悄悄的跟在來福身后,而不遠處一個閃亮的腦袋,也悄然的跟在陸照臨的身后。
入了林子不久,來福像是確定了什么事,猛地抬頭向后看去,陸照臨見狀,以為是身后有獵物,心中不由一喜,立馬拿弓持箭,回身轉去,卻未見半點獵物的影子。
陸照臨貼近來福,輕聲問道:“來福?”
“汪。”
不是獵物?而是有人跟在后面?
明白了來福的意思,陸照臨將手中的木弓拉滿,朝著身后的叢子里試探著喊了一聲:“誰?快出來!”
梁鐵頭屏氣藏在果叢中,見陸照臨拉弓,不由膽寒,可還是忍住未作聲。
當聽見陸照臨發問后,梁鐵頭這才承認自己暴露的事實,惡狠狠地看了眼陸照臨身邊的來福,全怪那只大黃狗。
陸照臨見那果叢沙沙作響,他全神貫注,拉滿全弓,做好隨時放箭的準備。
只見叢中鉆出個人來,這人大光腦袋,嘴叼木簽,手拿長條黑布,生得一幅丑態,正是梁鐵頭也。
見是此人,陸照臨收弓問道:“梁鐵頭,你在此作甚?”
聽見陸照臨的詢問,梁鐵頭撣了撣衣上的花草,緊握手中的長條黑布,憤憤回應:
“陸阿狗,梁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向本大爺道歉,再從大爺的胯下鉆過,補齊以往的過路費!再去鎮上大喊梁爺,我錯了!不然今日有你的取死之道!”
這古人都很喜歡叫別人鉆褲襠嗎?自己又不是韓信,用不上“寧可忍胯下之辱,不可失丈夫之志”這一套。
“我去大喊梁爺你錯了?”
“不對,是大喊梁爺我錯了。”
“我怎么能喊梁爺錯了呢?”
梁鐵頭想了會。
“那你就去大聲喊梁爺你錯了。”
“好好好,梁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就這腦子,陸照臨嘆了口氣,心中惱火的很,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地痞身上,他轉過身去喊上來福,徑直離去。
要是背后這梁鐵頭再多說一句話,陸照臨便立馬轉身向前,把那地痞給抽暈,以此來解氣。
梁鐵頭再笨,也反應過來陸阿狗是在譏笑他,看著陸照臨的背影。
他渾身顫抖,氣的腦門直紅,眼睛里布滿血絲,甩去黑色長布,亮出泛著寒光的鐵劍。
那劍光直奔毫無察覺的背影砍去。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