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連破三關
- 肝出一個劍道仙
- 蛙語海
- 2727字
- 2025-06-08 07:26:03
匯賢武館外。
暮色浸染瓦青,眾武師列隊街前,個個伸頸掂足,如學童盼著塾師,目光灼灼的望著巷角。
巷口炊煙裊裊升起,忽有人影踏出斜暉,一襲青衫男子,轉過巷角,負手徐行,腰間佩著酒壺隨步搖晃。
“恭迎陳師兄回館!”
這聲浪蓋過黃昏的蟬鳴,驚起槐枝上的夜鶯,陳清河駐足停留,掃過眾人發亮的眼睛,展眉含笑:
“這般齊整的陣仗,怕是惦記著我包袱里的特產?”
“陳師兄俺可不是,俺是真想你嘞,宋武師才是真饞你特產來的?!?
那姓宋的武師,聽聞連忙跳起,大聲解釋:
“放你的屁,趙大山你休要胡說,我是真心想念陳師兄才來的!”
“呦~得了吧,誰不知道你宋武師在江湖上有個響當當的綽號——肚撐拳?!?
“那是江湖上對我氣量與拳腳的贊稱,所謂宰相肚里能撐船,這指的是飯量嗎?”
眾人皆是練武的糙漢子,嗓門自是宏亮,那來尋大黃玩的孩童聽見,歪著腦袋說了句:“可你也不是宰相呀?!?
把眾人逗的哈哈大笑,瞧見眾人的打趣,那宋武師低下頭,摸了摸自己小山般的肚子。
“好了,大家都莫要取笑宋師弟,他這等武軀我等怕是羨慕不來的,武昌的特產我特意買了許多,一人一份,每人都有。”
眾人聽聞,齊聲歡呼。
沒一會,一輛滿載貨物的馬車從街頭緩緩駛來,停留在館前,眾人自發排隊分了特產,臉上皆是喜氣洋洋。
陳清河望見眾人的笑容,心里也是高興,他出遠門也會惦記著館內的師兄弟們,常常捎些特產回來。
其實館內與自己真正師出同門的,不過五人,但他卻不分內外,無論是親傳弟子還是館內武師,只要留在館內一日,他就將眾人當作自己的弟弟妹妹們看待。
檐角的燈籠次第掛起,天色暮晚,已是到了歸家的時辰,眾武師領了特產,紛紛向陳清河告別。
待館外無人,李青笑呵呵地走到大師兄身旁。
“大師兄,此行可還順利?”
“還算順利,靖安臺那回了話,說此提議可行,不過成與不成,一切得看師父那邊,尤其看京城那位的態度?!?
“可我擔憂…”
“莫胡亂擔憂,此為師父多年心愿,我等做弟子的盡力支持便可。”
“是,大師兄?!?
二人閑聊時,只見館內突生異象,一道白光自館內涌出,轉瞬即逝。
李青尚未察覺到異象,陳清河則是隱約瞥見,初見以為是幻覺,再想頓感不對,急忙朝館內奔去。
見狀,李青以為館內出事,連忙跟在大師兄的身后。
武場內。
陸照臨陸照臨依舊維持著揮劍之姿,周身的木樁與鐵劍早已不復原樣,裂的裂,斷的斷,而場內這少年如今的模樣更是叫人觸目驚心。
只見他渾身赤紅,皮肉微微張開,血管幾近崩裂,全身蒸騰著熱氣,五臟六腑如被烈火焚燒,七竅隱隱流出鮮血。
踏入場內的陳清河,一眼便瞧見了陸照臨的異狀,立刻上前打斷他的揮劍。
揮劍的姿勢一停,陸照臨便從那狀態中掙脫而出,回過神來,只覺全身發軟無力,用劍拄地,緊接著身上如潮的疼痛猛的砸來,直頂腦門,整個人如癱爛泥一般向前栽倒。
陳清河眼疾手快將其一把捉住,入手處只覺懷中的身軀滾燙如火炭,這血氣狂躁如同失控的火藥,隨時可能炸開。
他毫不猶豫,雙掌緊貼陸照臨后背,丹田內力轟然勃發,他這是在用自己的內力,強行去堵一個即將炸開的火山口。
李青此刻也沖了進來,一看此景,差點驚得他魂飛魄散,他發瘋似得沖向藥房,手腳并用地翻箱倒柜,將一些平日里號稱“續命散”“不死丸”“回生丹”的寶藥,一股腦的全部帶上。
他捧著這些瓶瓶罐罐返回,手抖的近乎拿不住,撬開陸照臨緊閉的牙關,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這些寶藥盡數塞入口中,叫陸照臨吞下,以此來緩解他的痛苦,除此之外他無能為力,只得像熱鍋上螞蟻,在旁急的團團轉。
半盞茶的時間流過。
陳清河的臉色慘白,汗水浸透勁衣緊貼脊背,過度催逼內力下,唇角早已滲出一道血線,苦修三十余載的內力,此刻已是風中殘燭,幾近油盡燈枯。
而陸照臨體內的狂躁非但未平,反而愈演愈烈,其軀體的崩潰趨勢沒有絲毫減弱。
陳清河見狀心頭一橫,眼中閃過死志,他咬破舌尖,丹田徒然爆發出驚人的灼熱,他要榨取最后一絲生機來換片刻的勃發,繼續將內力輸送給陸照臨。
“大師兄,不可!”李青肝膽俱裂,失聲撲上前去阻攔,可陳清河心意已決,身如磐石,又豈是他能撼動?
只見陳清河的身子同樣呈現出赤紅色,周身奔騰出熱氣,五臟六腑如火中燒,丹田之內流轉不息,已是將生死置之度外。
但如今這狀況莫說陳清河了,便是武道宗師在此拼上性命,也不可能穩住陸照臨如今的身體,他目前的狀況是叫人百年難遇,或說僅有他遇的。
陸照臨在練劍時,因偶然的頓悟導致古鑒的進度暴漲,隨著進度的圓滿,古鑒如同那一夜般生出異象,凝聚出‘劍’字白光打入他的體內,使他在頓悟中提升劍姿,更為徹底的沉浸在頓悟當中。
而那劍字白光,除了提升他的劍姿外,又引動了他身上的血骨筋三關,三關齊齊沖出,在他的體內翻天覆地的攪動。
若是他能渡過此番危機,那么陸照臨便能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練武不到一個月便沖開血、骨、筋三關的絕世天才,但這是個十死無生的局。
隨著時間的再度推移,陳清河的臉色蒼白,雙目發青,口中涌出鮮血,他深知自己目前的狀況,已油盡燈枯,眼前的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兇險。
自己一旦松手眼前的陸照臨必將爆體身亡,他不免苦笑,今日怕是要落得一尸兩命的下場。
生死存亡之際,他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回想起當初在街上乞討時被師父收入門中,再到如今成為武館的大師兄,回想起在館內的點點滴滴,心中縱有萬般不舍,甚至隱隱蓋過了對死亡的恐懼。
他舍不得師父,舍不得師弟們,更舍不得在武館內度過的春夏秋冬,若還有來生,他希望自己還能與眾人在武館相會,還能成為眾人的大師兄。
至此他閉上雙眼,于回憶中迎接著自己的死亡,嘴角不由微微翹起,乃至忘卻了身體的疼痛。
時間點點流逝……
身體那被撕裂的痛苦…似乎…漸漸平息了?
他在細細感受,不對!是消失了!
一股從未有過的舒暢涼爽,如冰消雪融的溪流,彌漫自全身,焚烤肺腑、經脈的灼燒感,竟在不知不覺中熄滅.
這是怎么回事?!瀕死的幻覺?
他猛的張開雙眼,眼前竟懸著一道模糊蕩漾的幽色虛影。
那虛影呈鑒狀,懸于陸照臨的眉間,蕩開層層幽光,順著陸照臨的身子游走,修復他的五臟六腑及全身經脈,亦有幾縷撒落在自己身上。
那耗損過度、行將就枯的丹田,還有那受損萎縮的肺腑,此刻竟如久旱逢甘露,瞬息間恢復了大半的生機,更有一種玄妙的暖意流轉,讓他因禍得福,停滯多年的武道瓶頸竟然松動。
此等神異,絕非常理可解!
陳清河唇齒微張,眼神復雜的打量著地上的少年,久久難以回神。
只見躺在地上的陸照臨,胸前的呼吸漸漸平穩,全身呈焦黑龜裂狀,皮下卻見那臟腑瑩瑩如月,泛著幽光,筋骨節節自有白光流轉,這分明是脫胎換骨,伐毛洗髓的大變化。
“師…兄?”李青看著停下動作的陳清河,此刻大師兄的臉上竟是這般紅潤與精神,仿佛剛才差點油盡燈枯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李青現在心亂如麻,可他知曉這絕不是追問的時候,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將氣若游絲的陸照臨背起。
“藥房,大師兄我先送他去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