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飛龍在天之奇襲莎車(1)
- 班門英烈傳
- 星河叔叔
- 3471字
- 2025-05-30 21:13:59
1
轉眼之間,就到了建初十年(85年),西域諸國,紛紛向漢朝廷降服,唯有莎車、龜茲、焉耆等北道諸國,依仗北匈奴汗國支持,堅持與將兵長史班超為敵。
北匈奴汗國在西域的地盤,被將兵長史班超等將領統領的漢屯墾軍漸漸蠶食,西域南道打通,西域的形勢已經逆轉。
北匈奴汗國單于欒提知之,見漢朝廷再西域的勢力越來越強大,煩惱不堪,勃然大怒,怒斥呼衍王、谷蠡王等部屬將領道:
“你們真是一群不知道天地日月的蠢豬!整天只知道貪吃貪睡,摟美女,飲醇酒,尋歡作樂,列祖列宗的血性,到哪里去了呢?
漢賊已經迫上家門了,你們居然還是熟視無睹,無動于衷,作壁上觀。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西域諸國是我們的附庸,我們豈能置之不顧?汗國衰亡,你們這些王侯,豈不也深受其害,家破人亡,部落流散,四處流浪。諸君豈能夠坐享其成,有今天的高官厚祿,榮華富貴呢?”
單于智囊維克多急忙上前,向北匈奴汗國單于欒提知之獻計道:
“單于息怒!并非諸將不肯用心,而是強弱形勢逆轉,漢賊仗勢欺人,一直不肯放棄西域。漢賊人面獸心,奸詐異常,哪像我們單于豪杰,快意恩仇,坦誠直率,一杯老酒下肚,就將煩惱拋到九霄云外。
大漢班超那廝,聲稱以夷制夷,大施恩威。我們何不效仿其計,來一個以夷制漢,以漢制漢呢?
西域各國城主,大多窮斯濫也,像疏勒王阿依慕忠、疏勒都尉番辰一樣,沒有見過什么世面,人窮志短,眼皮非薄,一點雞毛蒜皮、蠅頭小利誘惑,就首鼠兩端,產生動搖。
我們何不投其所好,胡蘿卜加大棒,軍事壓力與金錢美色誘惑相結合,實施以夷制漢、以漢制漢的安邦大計呢?
如果這樣,單于何必擔憂,西域那些淺碟子的城主不降服大邦上國,向至高無上的單于,俯首聽命呢?”
北匈奴汗國單于欒提知之,聞之大喜,哈哈大笑起來:
“還是維克多大人深得朕心,理解朕之抱負壯志,不像那些只知吃喝嫖賭,嬉戲玩樂,不恤國事的蠢蟲蟊賊!
就照愛卿之計行事,加大誘惑力度,首先從西域城邦大國,龜茲、烏孫、莎車、月氏、疏勒諸國開始,打開一個缺口,讓班超禍起蕭墻,首尾不能夠相接。
戰敗者罪該萬死!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又不花我們汗國,多少金銀珠寶。到時候,降服了西域城邦,驅走了漢賊,我們再加倍征收,從他們身上收回就是了。
諸位,你們按照維克多大人之計,立即實施,不得有誤。違令者,削奪爵位,驅逐出部,誅滅九族。”
2
莎車王庭的羊脂燈,將將兵長史班超的身影,投在牛皮輿圖上,他忽然揮刀,劈開聯結龜茲與溫宿的朱砂線。
刀刃過處,羊皮裂帛聲,驚得于闐王尉遲廣德手中的葡萄酒傾灑出來,猩紅的葡萄酒液在“龜茲”二字上,漫成血泊。
“明年此時,”將兵長史班超,將斷刃擲入酒甕,“我要莎車王用這醇酒之甕,盛淚向漢使謝罪!”
司馬徐干抓起浸酒的斷刃,在龜茲、溫宿、姑墨、尉頭等國援軍的標記處,戳出一個孔洞,作為標記:
“將兵長史大人,龜茲王舒爾茨曾建手下左將軍尉遲善統領的龜茲、溫宿、姑墨、尉頭敵聯軍五萬有余,我漢蠻聯軍,不過兩萬五千,兵力懸殊,只可智取,不可強攻!”
話音剛落,假司馬和恭,立即踹翻胡床,永平年間的舊箭囊,摔出半枚染血的五銖錢,大喝贊同道:
“司馬大人言之有理!盜賊欺上門了,豈有退卻之理!”
從事甘英,突然掀帳闖入,肩扛的龜茲斥候馬克龍的頭上,還在滴答落血:
“將兵長史大人,甘英截獲密信,溫宿王馮得萊恩,派軍欲偷襲于闐王城,取于闐鑲金馬鞍為戰利品!龜茲王舒爾茨曾建君臣,也蠢蠢欲動,圖謀偷襲疏勒盤橐城。”
3
戌時三刻,班超召集于闐王尉遲廣德與諸將密議道:
“諸君,兵法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如今敵眾我寡,當示弱以驕其志,然后用計圖之。”
假司馬田慮不解地問班超道:“將兵長史大人,我們本來就弱,怎么還要示弱,以驕其志呢?豈不是讓盜賊更加猖狂,如入無人之境了嗎?”
司馬徐干對班超計謀心領神會,大笑起來,嘲笑假司馬田慮道:
“哈哈,枉費田兄弟跟隨將兵長史大人十數年,居然還不了解將兵長史大人的用兵之法?”
田慮思索一會,如夢初醒,也跟著尷尬地大笑起來:
“田某大老粗,大字不識一筐,哪里趕得上你們這一群士大夫呢?田某甘拜下風!”
見諸將領會用兵意圖,班超十分滿意,當即宣布軍令道:
“諸位,傳令下去,召集蠻漢聯軍,百夫長以上官員將領開會,部署用兵之法。軍法無情,違令者斬無赦。”
4
蠻漢聯軍中軍大營里,將兵長史班超,站在將臺上,面色陰沉,憂心忡忡。他嘆息一陣,對于闐王尉遲廣德和蠻漢聯軍官員將領說道:
“諸君:
大事不妙,盜賊五萬,氣勢洶洶而來。我們諸國聯軍,兵力不足,討伐莎車王國叛逆的大計,恐怕要受到嚴重挫折。我們原來的作戰計劃,要立即進行修改,才可能避免,全軍覆滅的厄運。
據我斥候密報,龜茲王舒爾茨曾建,親遣左將軍葫蘆僧,帶領溫宿、姑墨、尉頭等國軍隊五萬人,已經前來援救莎車王國。我們兵力弱小,不足盜賊一半,哪里是盜賊的對手呢?”
軍司馬徐干,急慌慌地站出來說道:
“將兵長史大人說得很對。《孫子兵法》云: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何去何從,請將兵長史大人斟酌。”
將兵長史班超,站在將臺上,默默無語,臉色更加陰沉,長久沉吟不決。部屬官員將領,心急如焚,等待主將班超發令。
等了很久,將兵長史班超,終于緩過起來,開始發話,征求于闐王尉遲廣德以及蠻漢諸軍官員將領說道:
“諸君:
你們有什么好計謀,打破盜賊圍堵,一戰而勝,戰勝強敵的。請不吝賜教,班某虛心接受。”
從事甘英,上前建議將兵長史班超道:
“將兵長史大人,徐司馬說得很對!兵法所言,不可不聽。不是甘某膽怯,敵眾我寡,還是躲避為上,避免不必要的犧牲為宜。”
假司馬田慮,不同意,咋呼呼地沖出來說道:
“士大夫膽小怕事,找什么兵法借口,說什么躲避敵人。其實這就是遮羞布,畏戰怯戰而已,就是貪生怕死,不是英雄豪杰所為。
男子漢大丈夫,哪怕是死,戰死沙場,也要跟盜賊,拼個你死我活。寧肯站著死,也不能夠跪著活!”
班超佯怒,斥責假司馬田慮道:
“田慮,你一介莽夫,知道什么兵法呢?兵者,國之大事。士大夫議事,你一介無知莽夫,胡言亂語干什么呢?來人啊,把田慮這個胡言亂語、擾亂軍心的家伙,給本使叉出大帳,不得參與軍事謀劃。”
假司馬田慮,怒氣填膺道:
“叉什么,叉什么呢!本司馬自己有腳,能夠自己走出去!士大夫貪生怕死,果不其然!一群沒有骨氣的家伙!我田某不屑,與之為伍。”
將兵長史班超,勃然大怒,怒喝假司馬田慮道:“真是豈有此理!田慮,目無軍法!看本使下去,不用軍法處置!
諸君,軍國大事,延怠不得,盜賊已經兵臨城下,再不決定,定遭挫折,我們就不管田慮胡說八道了。
好了,諸君,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們不要,你一言我一語,毫無意義爭論,討論沒完沒了,沒有結果。
如果諸君,相信班某的直覺,信任班超的判斷,請聆聽本使發布的將令,違令者,殺無赦!”
將兵長史班超,轉身對于闐王尉遲廣德君臣說道:
“大王,我們現在的兵力,號稱五萬,實際上不足三萬,大多是老弱病殘,戰斗力非常弱小,與盜賊兵力十分懸殊。盜賊兵精糧足,士氣旺盛,不可與敵。
本使以為,既然我軍兵少,暫時不能克敵,最好的計策,不如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營地,堅守待援,等待時機為宜。
麻煩大王,統領于闐大軍,從這里往東走,回到你們的國家,感謝大王多年來的傾力相助。
本長史也從此西歸,回到疏勒盤橐城,不再做進攻莎車王國的打算。
為了防止盜賊,知曉我們的軍事計劃,打擾我們行軍,煩請大王,嚴格約束部下,聽從軍令。只有聽到夜里出發鼓聲,我們再分頭出發。
大王以為,本使這樣的安排,是否恰當呢?若有再議,與盜賊陣前決戰,不聽撤軍軍令者,軍法無情!”
于闐王尉遲廣德,心領神會,假意說道:“哎呀,真是太不妙了!本王不通軍事,一切聽從將兵長史大人決定就是!
只怕我們無緣,再次相見,我們于闐就危險了。”
班超聲色俱厲,發布軍令道:
“好了,諸君,撤軍部署,就這樣安排。各自回營,收拾行裝,加強戒備,做好預防盜賊偷襲的準備!”
5
更漏滴至亥時,軍司馬徐干,聲色俱厲,大聲呼叫,部屬將領,拆卸大軍帳幔。
于闐王尉遲廣德,唉聲嘆氣,灰心喪氣,指揮部屬于闐國將士,收拾各自軍備,玄色旌旗裹住馬蹄,蹶張弩機括,涂滿駱駝脂。
假司馬田慮,怒氣沖沖,怨聲載道,大聲抱怨。從事甘英,正在為田慮包扎傷口,輕言細語地安慰。
將兵長史班超,立于望樓的暗處,默默地看著龜茲、溫宿軍隊俘虜馬克龍、克洛普、維拉斯等,掙脫各自束縛,鬼鬼祟祟,奔入夜幕之中。
將兵長史班超,突然扯斷腰間蹀躞帶,十二枚玉扣墜地脆響中,西方沙丘后驚起一群寒鴉。
于闐王尉遲廣德,收拾行裝完畢,率軍出發,向于闐國方向而去,于闐王軍的白髦大纛漸漸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