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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潛龍在淵之太學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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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二十三年(公元47年),洛陽太學籠罩在初春的寒意里。春寒料峭,如冰冷的綢緞,絲絲縷縷纏繞著每一寸空間。洛陽太學的槐樹,似是剛從沉睡中蘇醒,才抽出幾許新芽,嫩綠中透著怯生生的嬌弱。青石階上,已落滿晨讀學子的身影,他們或捧書低吟,或執筆疾書,在這料峭春寒中,懷揣著對知識的熱望。

太學有著嚴格的班級制度。依據學業精進程度,學子們被分作不同班級。初入太學者,需先在蒙學班研習基礎典籍,從《急就篇》識文斷字,至《論語》《孟子》領悟儒家思想。待學業小成,經夫子考核,方可升入經學班,深入研習《詩》《書》《禮》《易》《春秋》等經典。而像班固這般學識出眾、見解獨到者,則被特許進入博學班,與諸位大儒一同探討經義、辨析史事。

不同班級的學子,衣著亦有差別。蒙學班學子著素色麻衣,以示謙遜好學;經學班學子則著青色布衣,寓意學業漸深、如青苗成長;博學班學子身著深色錦袍,彰顯其學識淵博、地位尊崇。

晨霧未散時,如輕紗般縈繞在太學的每一處角落。辟雍殿角懸著的青銅鐸,似是被這寂靜的氛圍喚醒,已震響三聲。那清脆的聲響,驚得檐角新歸的灰雀撲棱棱掠過漢白玉欄柱,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班固身為博學班學子,跪坐在東廡廊下的蓍草席上,深色錦袍在微風中輕輕飄動。青衫被朝露沁得微潤,貼在他的身上,更顯出他身形的挺拔。他指尖摩挲著竹簡上斑駁的《尚書》注疏,那粗糙的觸感,仿佛是歷史在與他低語。遠處鐘磬聲穿云裂石,如洪鐘大呂,驚起檐角幾只灰雀,也驚醒了班固心中對史學的癡迷。

膝頭攤開的竹簡沁著墨香,那墨香仿佛是歷史的味道,悠悠地鉆進他的鼻腔。簡上《尚書·禹貢》的注疏墨跡斑駁,恍若父親班彪臨終前枯瘦手指拂過的紋路。班固望著這竹簡,心中思緒萬千。父親一生致力于史學,卻未竟其志,如今這重擔,便落在了他的肩上。他暗暗發誓,定要繼承父親遺志,續寫史書,讓那浩瀚的歷史長河,在他的筆下繼續流淌。在這洛陽太學的晨光中,一顆史心,正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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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堅兄!”

崔骃的玄色深衣如一片墨云,掠過回廊拐角,懷中緊緊抱著一摞漆匣疾步而來。那漆匣里新領的縑帛與簡牘相互撞擊,發出清越聲響,似是催促的鼓點。他鬢角沾著晨露,在微光中閃爍,氣息里尚帶著太學池塘邊新折的楊柳氣,清新中透著幾分急切。

“今日博士講《春秋繁露》,傅毅那狂生早將前排席次占盡。你再這般對著玉蘭樹發怔,你我兄弟,若行動再遲緩些,怕是要去泮池邊聽殘講,被擠到門外聽風了!”崔骃心里著急,急急地催促班固,額頭上已冒出細密的汗珠。

一聲清朗呼喚,打斷了班固的沉思。他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崔骃,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與思索。班固的指尖輕輕撫過簡冊邊緣的蛀孔,那蛀孔仿佛是歲月的痕跡,訴說著知識的滄桑。忽地,他的目光被廊外那株白玉蘭吸引,只見它斜逸橫出,雪色花苞在黛青檐瓦間若隱若現,宛如仙子遺落人間的玉簪。

班固心中一動,想起昨夜夢中祖父班彪的教誨:“史家之責,在于記述真實,傳承文明。”他暗自思忖,若因爭一時之席位,而荒廢學業,豈不辜負了祖父的期望?

于是,他站起身來,對崔骃說道:“子真(崔骃字)莫急,席位雖重要,但學問之道,在于心。我愿與你在這玉蘭樹下,共悟《春秋》之義。”

“《春秋》之義,在乎奸臣賊子懼!”崔骃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班固的心意,眼中閃過一絲敬佩。兩人相視一笑,而那前排的席位之爭,也在這清風玉蘭間,化作了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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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固信然,庚即答應道:“崔兄所言極是。”他的目光,掠過廊外一樹玉蘭——那是父親班彪昔年游學太學之時,親手所植。

昔年,班彪風華正茂,負笈游學太學。彼時,他于泮宮之側,親手種下這株嘉木。時光流轉,如今這玉蘭虬枝已能承托三尺霜雪,恰似父親一生,歷經風雨,卻始終堅守著對史學的熱忱。

班固袖中,《史記后傳》的麻紙殘卷硌著腕骨。那殘卷上的墨跡,洇著經年累月的淚痕,每一道墨痕,都似是父親未竟的遺憾。班彪臨終前,緊緊攥著班固的手,喉間痰鳴混著血沫,艱難說道:“續史之筆,當如太史公之剛健……”那聲音,如重錘般,一下下敲擊著班固的心。

班固輕撫袖中父親交付的《史記后傳》殘卷,心中五味雜陳。他低聲對同窗崔骃言道:“父志未竟,豈敢懈怠?班某已近而立之年,依然一事無成,豈能落人身后,虛度光陰呢?”

崔骃看著班固,眼中滿是敬佩:“孟堅兄,你心懷大志,令人欽佩。然續史之路,艱難險阻,你可有準備?”

班固望著窗外玉蘭,堅定道:“縱有千難萬險,班某亦不會退縮。這玉蘭歷經風雨而愈發挺拔,我亦要如這玉蘭一般,在續史之路上,堅守初心,砥礪前行。”

微風拂過,玉蘭花瓣簌簌飄落,似是歷史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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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崔骃生怕遲到,心內著急,已半拖半拽地將班固拽起,催促班固前行。那崔骃襟袖間松煙墨香,與太學食堂新蒸的棗炊香氣混作一處,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似是催促的號角。

班固被拽得一個踉蹌,抬眼望去,只見傅毅在講堂前揮動麈尾,神采飛揚。青衫弟子們烏壓壓擠作墨云,將講堂圍得水泄不通。他忽覺襟懷滯澀如堵,三十載春秋倏忽而過,父親墳塋上的草已枯榮十度,而這部承載兩漢興替的竹帛,猶在麻紙間沉睡如蟄龍,等待著被喚醒。

“崔兄先行。”班固整了整歪斜的進賢冠,青石階上晨露未晞,映出他頎長身影,如一株在風雨中堅守的青松。

待崔骃消失在垂花門外,他轉身緩緩撫上玉蘭老樹皴裂的樹皮。指腹觸到某處凹陷,心中一震——正是父親當年刻下的“彪”字。那字跡雖已有些模糊,卻依然透著父親對史學的執著與熱愛。

晨風掠過太學泮池,驚起滿池新萍,似是歷史的漣漪。班固望著水中倒影,忽覺肩頭沉如泰山。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囑托,想起那未竟的史書,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父親,您放心,班某定會完成您的遺志,續寫這部史書,讓兩漢的興替得以流傳后世。”他在心中默默發誓。

隨后,班固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向泮池。他要在那清冽的池水中濯洗筆墨,開啟續寫史書的征程。而那玉蘭老樹,也似在默默見證著他的決心,為他送去鼓勵與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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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學正堂內,檀香繚繞,百和香霧自鎏金狻猊爐中裊裊升起,與窗外槐花清芬纏作一縷。

八十名太學博士弟子皆著玄端素裳,跽坐于云紋竹席之上,屏息凝氣,聚精會神,聆聽博士教誨。

案頭漆盤盛著新摘的芍藥,花瓣承著晨露,在銅鎏金西王母燈下泛著珠光。

博士李育廣袖垂云,手中青圭戒尺,輕點《禹貢九州圖》上朱紅山脈,聲如編鐘:

“諸生試論,高祖封韓信于楚,與周公定殷周之制,其要義異同若何?于本朝治道又有何鑒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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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學正堂內,檀香繚繞,百和香霧自鎏金狻猊爐中裊裊升起,與窗外槐花清芬纏作一縷,似是歷史與現實的交融。

八十名太學博士弟子皆著玄端素裳,跽坐于云紋竹席之上,屏息凝氣,聚精會神,聆聽博士教誨。案頭漆盤盛著新摘的芍藥,花瓣承著晨露,在銅鎏金西王母燈下泛著珠光,宛如歷史長河中閃爍的明珠。

博士李育廣袖垂云,手中青圭戒尺,輕點《禹貢九州圖》上朱紅山脈,聲如編鐘:

“諸生試論,高祖封韓信于楚,與周公定殷周之制,其要義異同若何?于本朝治道又有何鑒戒?”

此言一出,堂內氣氛驟然緊張。眾弟子面面相覷,或低頭沉思,或奮筆疾書。班固端坐于前排,目光如炬,腦海中思緒翻涌。他想起父親班彪一生致力于史學,常以史為鑒,警示后人。如今,這論題不正是對自己所學的一次考驗嗎?

傅毅性急,早按捺不住,玄色大袖,翻作云中鶴影,長身玉立,猝爾言道:

“周公之制,如北辰居中而眾星拱之,以宗法為綱,親親尚恩,以血緣親疏定尊卑,拱衛王室;

高祖之封,似猛虎嘯谷而百獸震惶,以功勛為目,尊賢尚功,憑軍功論封爵,賞罰分明。此乃天道輪回,非人力可強,所以順其自然為上。”

言罷撫掌而笑,腰間玉珩叮咚作響。

班固緩緩起身,拱手道:

“博士,學生以為,高祖封韓信于楚,乃權宜之計,為除項羽之患;而周公定殷周之制,乃立萬世之基。二者雖背景、目的不同,但皆為穩固天下。于本朝而言,當以史為鑒,既要有應對危機的果斷,又要有長遠規劃的智慧。”

堂內眾人皆為之側目,李育博士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班生之論,切中要害。然治國之道,遠非如此簡單,諸生當繼續深思。”

班固坐下,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他深知,這論道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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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謬矣!謬矣!諸君謬矣!”

忽見班固后排傳來清喝,眾人皆驚,紛紛側目。但見班超單膝支地,長身而起,玄色短打襯得他腰肢如松,英姿颯爽。腰間短劍穗頭瑪瑙紅如凝血,灼灼生輝,似在訴說著他的豪情壯志。

班超屈指叩案,其聲清越,如金石相擊。他目光如炬,掃視著堂中眾人,朗聲道:

“昔韓信受胯下辱時,安知有衣錦日,豈知天命在漢?高祖封王,實乃時勢造英雄。彼時天下紛爭,武夫畏威不畏德,此乃時勢所然,不過是權宜之計,以軍威懾天下而已!若失劍戟之利,縱有百代文治,不過紙上談兵而已!”

他言辭激烈,擲地有聲,眾人皆被他的氣勢所震懾。堂中一時寂靜無聲,只聽得窗外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班超言罷,大步上前,抓起蒙塵的《孫子兵法》,狼毫飽蘸墨雨,在泛黃扉頁上龍蛇走筆,八字如劍:

“好戰必亡,忘戰必危”。那字跡剛勁有力,似要沖破紙張,直入人心。

滿堂繒帛衣袖簌簌,滿堂嘩然。有學子皺眉道:

“班超,你此言過于偏激,文治乃治國之本,豈可輕視?”

班超冷笑一聲,反唇相譏,嘲笑道:

“文治雖重,若無武功相佐,國將不國。爾等只知吟詩作對,可曾想過邊疆戰事?西域動蕩,諸蠻環伺,西域傾覆北虜之手,中原豈能夠安寧。諸君豈能坐享其成,安享天下太平,輕視武功,做此迂腐之論?”

班固看著爭執的眾人,心中思索。

他深知班超所言雖偏激,卻也有其道理。在這亂世之中,文治武備,缺一不可。而這場論戰,也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探尋治國之道的決心。堂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眾人身上,一場關于文治武功的辯論,仍在繼續。

8

博士李育面沉似水,聽著眾人爭論不休,心中怒火漸盛。他青圭戒尺重重擊在蟠螭紋銅案上,那聲響如驚雷,驚得案頭銅螭爐中香灰簌落,似是這平靜堂中的一場風暴前奏。

“班仲升大膽放肆!”他須髯無風自動,聲如洪鐘,震得堂中梁柱都似在微微顫動。李育目光如炬,直直射向班超,“文治武功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此誠為正言。太學乃明堂清議之所,乃圣賢之道傳承之地,豈容你這等武人妄言?今圣天子垂拱而治,四海承平,朝廷崇尚文治,爾等當研習六藝,修身養性,何言兵戈?談論武功,已經不合時宜。”

堂中氣氛瞬間降至冰點,眾人皆噤若寒蟬,唯恐惹禍上身。班超卻昂首挺胸,毫不畏懼,大聲道:“博士,學生并非妄言。文治雖重,然若無武功守護,國將不國。邊疆戰事頻仍,若只重文治,何以御敵?”

李育怒目而視,喝道:“吾今談論治國之道,安民之策,乃為天下蒼生謀福祉,非演武之論。若要談兵論戰,且去北軍校場,與武夫一決雌雄,莫在此擾亂明堂清議!”

班超心中雖憤懣,卻也知此時不可強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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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固見胞弟班超那玄色衣角匆匆掃過階前青苔,心中一緊,忙不迭地將案頭《史記》殘卷卷入袖中,動作雖急卻也帶著幾分儒雅。他起身長揖至地,恭敬地向博士李育道歉:

“博士息怒,舍弟孟浪唐突,沖撞了您,還望您大人大量,莫要與他計較。”

李育余怒未消,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班固。

班固卻神色坦然,繼續說道:

“然其所言,亦含金石之聲。文治武功,本如日月交輝,缺一不可,不可偏廢。文治可安邦,武功能定國,二者相輔相成,方能成就盛世。”

李育聽了,心中雖仍有些不滿,但也不禁對班固的言論有所觸動。他微微皺眉,思索著班固的話。

話音未落,班超卻已推開那朱漆云紋窗。春風挾著柳絮撲入堂中,如雪花般紛紛揚揚。他玄色身影在柳絮中若隱若現,化作一點墨痕,瞬間消失在太學泮池畔新綠的垂柳深處。

班固望著班超離去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

他既為胞弟的莽撞而擔憂,又對他的見解感到一絲欣慰。

李育看著班固,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他緩緩說道:

“你弟雖言語直率,但所言亦有幾分道理。只是這太學乃清議之地,不可趾高氣揚,如此放肆。”

班固連忙點頭稱是。這場風波看似平息,但班超的話卻在眾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文治與武功,究竟該如何平衡,成為了眾人心中新的思索。

10

蘭臺閣的雕花窗欞篩下如水月華,在班固青衫上織出斑駁竹影。月華浸透蘭臺閣的雕花窗欞,班固獨對燭火,校勘《漢書·藝文志》。

燭淚順著博山爐滴落,在他案頭《漢書·藝文志》的竹簡上凝成琥珀。朱筆游走過“縱橫家”三字的篆隸變體,忽聞門軸吱呀,攜來塞外風沙的粗糲。

忽聞門外窸窣,小弟班超拎著酒甕,閃身而入。

班超玄色短打的衣襟沾著酒肆的脂粉氣,懷中酒壇泥封猶濕。他單足勾過紫檀圈椅,在兄長案前盤膝而坐,腰間短劍穗頭的瑪瑙紅得刺目,笑著對班固說道:

“大兄終日伏案,皓首窮經,奮筆疾書,豈不聞太學近日傳言乎?”

“可是傅毅《七激》,諷喻朝政,惹惱了權貴?我輩人微言輕,切勿妄議朝政,引來大禍,還是專心典籍,莫談國事為好。”

班固未抬眼瞼,朱筆在“縱橫家”“蘇張”條目上圈出訛誤。竹簡簌簌,驚起燭火爆響。

班超拍開酒壇上的泥封,葡萄酒液如血泊漫過案頭,葡萄酒香,頃刻漫溢,仰頸飲盡半甕,酒液順著麥色喉結滾落。

他忽然輕笑,腰間短劍穗頭掃過案頭《西域傳》殘簡:

“大兄且看這簡上‘精絕國’三字,若無商隊駝鈴,無胡姬旋舞,何來這瀚海諸般奇聞?”言罷仰頭痛飲,玄色廣袖掃落半截殘燭,在青磚地上熔成赤蛇蜿蜒:

“非也!非也!大兄可知西域商隊,攜來龜茲國至寶?是龜茲舞姬,今夜西市獻藝。那舞姬能在羯鼓上旋足不墜,金鈴纏腕,旋身時若流螢墜地,令人嘖嘖稱奇。”

話音未落,班固猛然擲筆,竹簡震得竹簡震得銅獸香爐燭火搖曳,青煙亂竄。

“仲升!”班固指尖發顫,指著北窗外長安城廓,怒斥班超道,“王充先生當初觀你相,道‘虎頸燕頷,當封侯萬里’。

可你整日與胡商歌姬混跡,醉心羌笛羯鼓,放浪形骸,沉迷酒色,莫非要學張騫鑿空西域不成?”

他起身推開雕窗,夜風挾著細沙撲入,案頭《公羊傳》殘卷簌簌作響,“若再這般玩物喪志,不說封侯萬里,怕是連玉門關的烽煙都見不到,就要見到玉面閻羅,埋骨荒灘!”

班超舉甕的手,突然凝在半空,酒液映著燭火流下,恍若西域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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