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藏書閣中,再遇奇才
- 我教的學生都成了朝堂大佬
- 韓嶗山
- 4005字
- 2025-04-06 16:53:14
搞定了張鐵柱這條武力線,蘇文的心情大好。
系統獎勵的500教化點,如同充足的彈藥,讓他底氣十足。
當然,他也沒忘了儀制清吏司那攤子事。
王主簿依舊每天給他布置任務,但蘇文現在處理起來,已經得心應手了許多。
這日,王主簿又扔給蘇文一個任務——去國子監查找一些關于“藩屬國朝貢禮儀”的典籍資料。
這任務不算刁難,但也頗為繁瑣。國子監藏書浩如煙海,想要找到特定內容,需要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
不過,蘇文對此倒是頗為期待。
國子監,乃大夏王朝最高學府,也是天下讀書人向往的圣地。
那里不僅藏書豐富,更是人才匯聚之地!
或許……能在那里發現新的“璞玉”?
懷著這樣的心思,蘇文拿著禮部開具的公文,前往了位于皇城東南角的國子監。
國子監建筑宏偉,古樸莊嚴,處處透著濃厚的文化底蘊。
來往的監生們大多身著統一的青衿服飾,或行色匆匆,或三五成群地低聲討論著學問,整個氛圍肅穆而又充滿活力。
蘇文亮明身份,說明來意,負責接待的監丞倒也客氣,查驗公文后,便準許他進入藏書閣查閱資料。
國子監藏書閣,共分七層,規模宏大,里面收藏著經、史、子、集各類典籍數十萬卷,堪稱大夏文化的寶庫!
蘇文需要的“藩屬國朝貢禮儀”相關典籍,被歸類在“禮”部的藏書區,位于藏書閣三樓。
踏入三樓,一股濃郁的書墨香氣撲面而來。
一排排高大的書架直抵屋頂,上面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種線裝古籍,令人望而生畏。
不少監生正安靜地坐在書架間的桌案后,埋頭苦讀,整個樓層只聽得見偶爾翻動書頁的沙沙聲。
蘇文不敢打擾,放輕腳步,開始在一排排書架間尋找自己需要的典籍。
這里的藏書雖然浩瀚,但分類還算清晰。
蘇文花費了一些時間,總算找到了“邦交禮儀”類目所在的書架。
正當他準備抽取一本《諸藩職貢圖考》時,眼角的余光,卻被角落里一個身影吸引。
那是一個靠窗的位置,一個身著洗得發白的青衿服飾的年輕書生,正全神貫注地埋首于一卷古籍之中。
他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筆直,側臉輪廓干凈清秀,只是眉頭微微蹙著,似乎遇到了什么難題,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郁結之氣,與周圍那些意氣風發的監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最吸引蘇文注意的,是他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一種純粹的、沉浸在知識海洋中的專注與寧靜,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
蘇文心中一動。
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簡單!
他悄然靠近了幾步,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那書生正在閱讀的書籍——竟是一本頗為冷僻的《前朝水利考略》!
研究水利?這在以經義策論為主流的國子監里,可不多見。
蘇文心中好奇更甚,毫不猶豫地動用了【洞察之眼】!
【叮!消耗教化點10點,探查目標:李墨(國子監監生)】
【關鍵天賦:過目不忘(頂級)、文思敏捷(高級)、格物之心(中級)】
【當前能力值:政治(35/100,潛力極高)、武力(10/100)、智謀(75/100,潛力巨大)、忠誠度(對大夏王朝70,對個人暫無)】
【性格弱點:清高固執、不善交際、理想主義】
【隱藏信息:寒門出身,其父曾為地方水利小吏,因直言上官弊政被罷黜,郁郁而終。李墨立志治水安民,卻因性格和出身,在國子監屢受排擠。(需更高權限解鎖詳情)】
頂級【過目不忘】!高級【文思敏捷】!中級【格物之心】(這天賦怕是和理工科有關)!
智謀潛力巨大!政治潛力極高!
蘇文的心臟再次不爭氣地加速跳動起來!
又是一塊絕世璞玉!
而且是智囊型的頂級人才!
雖然性格弱點明顯——清高固執,不善交際,還帶著點理想主義,這在官場上簡直是寸步難行。
但這些缺點,在蘇文看來,反而是可以利用和改造的優點!
清高固執,意味著一旦認可了你,輕易不會動搖!
不善交際,意味著更容易掌控,不容易被外界干擾!
理想主義,意味著心中有信念,可以引導和塑造!
更別說他那特殊的家庭背景和“治水安民”的志向了!
這樣的人才,若是放在合適的位置,稍加打磨和引導,將來絕對是經世濟國的棟梁之材!
甚至……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輔之才!
蘇文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必須拿下!
只是……
看著李墨那副生人勿近、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樣,蘇文知道,想要打動這位性格別扭的才子,恐怕比搞定張鐵柱要難得多。
直接上去說“我看你骨骼清奇,跟我混吧”,怕是會被當成瘋子趕出去。
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用智慧和真誠(或者說忽悠),讓他心甘情愿地……上鉤!
蘇文的目光再次落到那本《前朝水利考略》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突破口,或許就在這里。
蘇文并沒有立刻上前打擾。
他先是在書架上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幾本關于“藩屬國朝貢禮儀”的典籍,然后抱著書,不緊不慢地走到李墨旁邊的空桌坐下,也裝模作樣地翻閱起來。
他在觀察,也在等待時機。
李墨依舊全神貫注地沉浸在那本《前朝水利考略》中,時而眉頭緊鎖,時而提筆在隨身攜帶的草紙上快速寫畫著什么,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多了一個人。
這份專注力,讓蘇文愈發欣賞。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李墨似乎遇到了一個極大的難題,他停下筆,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眉宇間的郁結之氣更重了。
時機到了!
蘇文放下手中的書,拿起自己剛剛“恰好”翻閱到的一頁,狀似自言自語,又確保聲音能被李墨聽到:“咦?這前朝治理黃河泛濫,采用的‘束水攻沙’之法,看似巧妙,卻似乎忽略了下游河道淤積改道的風險……長此以往,恐非治本之策啊。”
他這話,并非信口胡謅。
前世的他,雖然是文科生,但也看過不少關于黃河治理的紀錄片和文章,對“束水攻沙”的利弊略知一二。此刻結合這個世界的背景,稍加修飾,便成了一句看似不經意,卻直指要害的點評。
果然!
聽到這話,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李墨,猛地抬起頭,銳利的目光如同冷電般射向蘇文!
他剛才苦思冥想的,正是這個問題!
《前朝水利考略》中對“束水攻沙”大加贊賞,但他隱隱覺得不妥,卻又說不出具體的癥結所在。蘇文這不經意的一句話,如同醍醐灌頂,瞬間點醒了他!
“這位兄臺……”李墨的聲音略帶沙啞,似乎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你剛才所言……‘下游河道淤積改道的風險’,可否詳細說一說?”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和探究,原本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場也消散了不少。
蘇文心中暗笑,魚兒上鉤了!
他轉過頭,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友善的笑容:“哦?這位兄臺也在研究水利?失敬失敬。在下蘇文,禮部儀制清吏司主事,今日奉命來此查閱資料,偶有所感,胡言亂語,讓兄臺見笑了。”
他先自報家門,表明身份,降低對方的警惕心。
李墨卻顧不上這些,追問道:“蘇兄不必過謙!方才之言,切中要害!小弟李墨,國子監監生,正為此事困惑不已,還請蘇兄不吝賜教!”
說著,他竟起身對著蘇文鄭重地行了一禮!
足見他對這個問題有多么看重!
“李兄客氣了。”蘇文連忙起身回禮,“賜教不敢當,你我共同探討便是。”
他順勢坐到李墨對面,開始就“束水攻沙”的利弊,結合自己有限的前世知識,與李墨深入地交流起來。
李墨聽得如癡如醉!
蘇文的許多觀點和術語,他聞所未聞,但細細想來,卻又覺得無比精妙,直指問題的本質!
尤其是蘇文提到的“建立水文觀測體系”、“流域綜合治理”、“以工代賑疏浚河道”等概念,更是為他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不知不覺間,兩人竟就水利問題,滔滔不絕地討論了近半個時辰!
李墨看向蘇文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探究,變成了由衷的敬佩和……一絲困惑。
這位蘇主事,明明是禮部的官員,為何對水利之事如此精通?而且見解如此深刻獨到?
討論暫告一段落,蘇文見火候差不多了,便狀似無意地將話題一轉:“李兄對水利格物如此癡迷,想必將來定能成為國之棟梁,造福一方百姓。只是……”
他話鋒一轉,拿起李墨放在桌案上的一份手稿,隨意翻看了幾頁,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李墨注意到他的表情,心中一緊,問道:“蘇兄可是覺得小弟這文章有何不妥?”
蘇文放下手稿,沉吟片刻,斟酌著說道:“李兄此文,見解深刻,文采斐然,論及興修水利之利弊,可謂鞭辟入里。若單論文采和見識,實乃上乘之作。”
李墨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他的文章,在國子監中向來不被那些專攻經義的教授和同窗看好,難得遇到知音。
然而,蘇文接下來的話,卻如同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但是,”蘇文語氣變得嚴肅,“恕我直言,李兄此文,恐難入上官之眼,更別說被朝廷采納了。”
李墨臉上的喜色瞬間褪去,眉頭緊鎖:“蘇兄此話何意?難道小弟所言有誤?”
“非也。”蘇文搖搖頭,“李兄所言句句屬實,切中時弊。但問題在于……太實了!太直了!”
他拿起手稿,指著其中幾處措辭激烈、直指官場積弊的段落:“李兄你看,這些地方,言辭過于鋒利,雖然痛快,卻也容易刺傷旁人,尤其是那些手握權柄之人。他們看到這樣的文章,第一反應不是反思,而是憤怒和抵觸!”
“治水安民,固然是千秋功業。但想要實現抱負,首先要讓你的聲音被聽到,被采納!光有一腔熱血和才華是不夠的,還需要懂得……為文之道,為官之道!”
蘇文目光深邃地看著李墨:“李兄可知,同樣的意思,換一種更委婉、更‘中聽’的方式表達出來,效果或許會截然不同?比如,將批評改為建議,將指責化為擔憂,將鋒利藏于恭敬之中?這便是所謂的……‘寓教于上意’。”
“寓教于上意?”李墨咀嚼著這幾個字,眼神中充滿了掙扎和困惑。
他出身寒門,父親因直言獲罪,他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要剛正不阿,仗義執言。蘇文這番聽起來頗有些“同流合污”、“投機取巧”的“歪理”,與他一直以來的信念產生了劇烈的沖突!
他本能地想要反駁,想要斥責這種“媚上”之舉。
但是……
他想到了父親的遭遇,想到了自己空有才華卻屢屢碰壁的困境,想到了那些真正關乎百姓疾苦的水利問題,若不能被朝廷采納,終究只是紙上談兵!
蘇文看著李墨臉上陰晴不定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在他心中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了漣漪。
這就夠了。
思想的轉變,不可能一蹴而就。
他微微一笑,起身告辭:“今日與李兄一番暢談,蘇某受益匪淺。公務在身,先行告退。李兄若有閑暇,改日你我或可再聚,探討學問。”
說完,他抱著自己借閱的書籍,瀟灑地轉身離去。
李墨看著蘇文離去的背籍,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那份被批為“不合時宜”的手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蘇文說的是歪理嗎?
或許是。
但……或許,也是現實。
他的文心,第一次,因為這些“歪理”,而微微晃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