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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九瓣瑩花綻于沈顏心口,每片花瓣剝落都在結晶化的身軀上刻下裂痕。她立于燼海斷崖,望著掌心漸熄的星核,遠處凈世花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盲眼老者消散前的密語在耳畔回響:“第九日,星核入海,方得...”

“尊者!”

稚嫩呼喊自崖下傳來。阿囡攀著巖縫躍上,懷中襁褓里的嬰孩已生出滿頭銀絲——正是被星潮卷走的弟弟。他額間卦爻泛著詭異的青銅色,指尖卻纏繞著凈世花的瑩光。

沈顏霜華劍出鞘半寸:“你們不該回來。”

“但卦象說...”阿囡掀開弟弟的襁褓,嬰孩脊背浮現完整的葬星圖,“當雙月凌空時,往生門會再開!”

海天相接處泛起青銅漣漪,兩輪血月正緩緩升起。

青銅鈴鐺沉在燼海底,楚清歌的殘念被三百道族人怨魂撕扯。她的魂體已透明如紗,腕間瞬移族紋卻突然亮起——那是阿囡在星潮中留下的血卦。

“坎七,離三...”她以魂血為墨,在鈴壁刻下云翊殘魂教過的破陣訣。當最后一筆落下,鈴舌突然倒轉刺入虛空,裂開的縫隙中傳來云翊的波動:“楚姑娘...引她看初代足鏈...”

鈴鐺炸裂的剎那,沈顏的星核突然劇震。往生門夾縫中的記憶涌入靈臺:三百年前,初代沈璃的足鏈鎖著個啼哭男嬰,而那嬰孩的卦爻竟與阿囡弟弟的葬星圖完全重合!

“原來如此...”她指尖撫過霜華劍穗的血玉玨,“所謂門樞,是初代血脈的...”

阿囡突然慘叫。弟弟的銀發纏住她脖頸,卦爻之眼淌出青銅淚:“阿姐...時辰到了...”

兩輪血月交疊的剎那,燼海沸騰如熔金。九百道青銅光柱自星骸深處沖天而起,在天穹拼成巨門輪廓。門縫中探出的不再是觸須,而是只覆滿星紋的手——與云翊重塑中的魂體如出一轍!

“師尊...快走...”云翊叫喚著。

巨獸的殘念在光柱中閃現。沈顏的霜華劍卻刺入星核,瑩白花瓣裹著金芒撞向青銅門:“你要的星核,自己來取!”

門內傳出痛苦的悶哼。那只巨手突然轉向,抓向阿囡懷中的嬰孩。葬星圖爆發出刺目強光,九百門樞嬰孩的虛影在空中結陣,將沈顏困在星軌囚籠中。

“以天瞬血,祭星葬!”嬰孩的聲音蒼老如魔,分明是青銅巨獸的本源意識。

月牙舟的殘骸在星潮中重組,舟頭立著道虛幻身影。云翊的殘魂借著凈世花的光輝凝形,指尖梅枝簪的紋路與沈顏的星核共鳴:“師尊...看足下!”

沈顏垂眸,見結晶化的雙足正融入燼海。海床浮現初代沈璃的星軌刻痕,每道刻痕都指向青銅門樞——那竟是反向的葬星圖!

“阿囡!”她突然揮劍斬斷囚籠,霜華劍氣裹著星核撞向嬰孩,“把你的血...滴在卦眼!”

女童咬破舌尖,血珠濺入弟弟額間卦爻。葬星圖突然逆轉,九百門樞嬰孩的虛影開始互相吞噬。青銅巨門發出崩裂的哀鳴,那只星紋巨手急速縮回。

“不夠...”

殘魂在消散前苦笑,“要初代足鏈...”

楚清歌的殘念借著鈴鐺碎片沖出海底時,正見青銅門內飄出條星髓鎖鏈——鏈頭拴著初代沈璃的足骨,骨上刻著與血玉玨同源的密文。她瞬移至沈顏身側,魂體燃燒著最后的族紋:“用這個...破局!“

沈顏將血玉玨按上足骨,星核突然離體而出。瑩白花瓣裹著金芒在鎖鏈上蔓延,所過之處青銅褪色,露出內里跳動的初代星紋。當光芒觸及門扉時,整座青銅巨門突然化作星塵瀑流。

瀑流中浮現初代沈璃的幻影,她足踝的鈴鐺已碎,懷中抱著啼哭的男嬰:“星葬非終局...真正的劫在...”

幻影被青銅潮水吞沒,最后的密語消散在星骸深處。沈顏的結晶之軀開始崩解,唯有星核懸在瀑流中,與三十三重天外的某道金芒共鳴。

阿囡抱著褪去青銅色的弟弟跌坐在地,葬星圖已化作瑩白光紋。楚清歌的殘念徹底消散,只在燼海砂礫間留下枚青銅鈴鐺的碎片。

沈顏的霜華劍插入星核,劍穗血玉玨與初代足鏈融合。青銅門消散處升起九盞星燈,每盞燈芯都跳動著未被污染的初代星火。

“九日內...”她望向天外裂隙,“要找到三十三重天的...”

話音未落,星燈突然齊齊轉向。凈世花海盡頭,盲眼老者的虛影捧著一株雙生花——根莖纏繞著青銅與星紋,花苞中沉睡著個嬰孩,額間卦爻正緩緩轉動。

海風送來老者的遺音:“此子名劫...亦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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