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翊指尖的金血滴在三界戒上，戒面漣漪般漾開星圖。沈顏忽然按住太陽穴——無數陌生記憶如冰錐刺入靈臺：

三百年前的月夜，初代沈璃與天道化身并肩立于雪山之巔。青年將青銅燈放入她掌心：“此燈燃盡時，三界契約方能化成。”

“師尊？”云翊扶住踉蹌的沈顏，發現她發梢的黑芒正在褪色，“你的魔道之力在流失！”

楚清歌突然祭出本命簫劍，音波震碎撲來的青銅鱗片：“先回三界！這些影傀殺不完的！”

三人退入空間裂隙的剎那，沈顏看見青銅巨獸的瞳孔閃過譏諷之色。她心口的三莖蓮突然劇痛，某個古老的禁制被觸動了。

修真界已過去三月。藥王谷舊址升起七座倒懸山，山體流淌著青銅色的瀑布——竟是天外天的污染實體化！

“蒼梧、玉清、玄天三宗在爭搶倒懸山的靈脈。”楚清歌展開情報卷軸，“他們說這是‘天賜福緣'...”

“愚蠢！”沈顏捏碎茶盞。盞中靈茶竟化作青銅小蛇，被她一指碾碎，“這是天外天的餌料！”

云翊默然把玩著熄滅的青銅燈。自裂隙歸來后，他每晚都會夢見自己站在星空中編織法則之網，而網中掙扎的正是沈顏的身影。

“你的天道淚在枯竭。”沈顏突然扣住他手腕，“為何不說？”

青年腕間浮現蛛網般的裂痕，那是過度使用契約之力的反噬。他笑著抽回手：“總比某些人偷偷用魔道之力修補三界裂縫強。”

七日后，蒼梧山脈。

玄天宗長老用捆仙索吊起三百童男童女，正要投入倒懸山瀑，忽見天邊霜華如月。沈顏踏蓮而至，發梢黑芒化作三千鎖鏈。

“沈魔頭！”長老祭出本命法寶，“你敢阻我玄天...”

鎖鏈洞穿他丹田的剎那，所有修士都看到駭人一幕——長老體內沒有金丹，只有團蠕動的青銅肉瘤！

“這就是你們追求的‘飛升'？”沈顏碾碎肉瘤，青銅膿血濺在倒懸山上。山體突然暴長出無數眼球，瀑布化作腥臭觸手！

云翊的法則之網從天而降，楚清歌的簫聲在群山回蕩。激戰持續到子時，最后一條觸手被三莖蓮吞噬時，沈顏突然聽到初代的聲音：

“小心身后...”

霜華劍本能地后刺，卻穿透了云翊的胸膛！

“你...”沈顏瞳孔緊縮。青年心口浮現青銅咒印，正是天外天的傀儡標記。

“終于...抓到你了...”云翊的聲音變成男女混響，掌心凝聚出青銅長矛，“契約守護者...”

楚清歌的簫劍架住青銅矛時，沈顏正瘋狂翻找初代記憶。三莖蓮急速旋轉，終于在靈臺深處找到解法——以契約者心血重燃青銅燈！

“清歌！撐三十息！”

沈顏剖開自己心口，三色心血澆在燈盞上。云翊突然發出慘叫，傀儡咒印與燈焰產生共鳴。楚清歌被震飛出去，眼睜睜看著青銅矛刺向沈顏后心——

鐺！

熄滅三百年的燈焰突然炸亮，映出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十五歲的云翊魂影握住矛尖，琥珀色眸子清澈見底。

“師尊...”少年魂影微笑，“弟子說過要保護您...”

現實中的云翊猛然吐出口青銅碎渣，傀儡咒印寸寸崩解。沈顏趁機將三莖蓮按入他靈臺，在記憶深海看到駭人真相：

天外天早在千年前就污染了初代的天道道侶！所謂“契約”，不過是誘捕三界的陷阱...

“找到了。”青銅巨獸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識海響起，“原來藏在這里啊！”

倒懸山群同時爆炸，七道青銅光柱貫通三界。無數修士在光芒中異化成青銅傀儡，而最大那道光柱里，緩緩走出的竟是——

“初代？！”楚清歌的簫劍當啷落地。

冰藍色長裙無風自動，“初代沈璃”指尖把玩著青銅門碎片：“該收網了，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