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廬的結界在初代沈璃現身后徹底崩碎。

沈顏（璃）擋在昏迷的云翊身前，霜華劍橫指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你是...心魔？”

“心魔？”初代沈璃輕笑，指尖撫過屋內熟悉的陳設，“我是三百年前剜心鎮魔的傻子，是輪回鏡前許下十世血契的瘋子...”她突然轉身，金瞳如炬，“也是在你魂魄里沉睡至今的本源！”

窗外暴雨如注，雷光映得兩人面容忽明忽暗。沈顏（璃）發現對方左腕沒有血咒痕跡，頸側卻多了道猙獰的舊傷——正是古籍記載中，初代沈璃被魔龍所傷的標志。

“證明給我看。”她劍尖不移，“當年你與楚瑤兒的約定是什么？”

“不是約定，是賭約。”初代沈璃從袖中取出半塊玉玨，“賭我能在那孩子墮魔前，找到兩全之法。”

玉玨上刻著“瑤”字，正是楚瑤兒當年的信物。沈顏（璃）呼吸微亂——這件事連《天命書》都未曾記載！

“現在信了？”初代沈璃俯身查看云翊狀況，“情況比我想的糟...魔尊意識正在吞噬金種。”

“你能救他？”

“能。”初代沈璃的答案出乎意料，“但需要你回歸本源。”

沈顏（璃）瞳孔驟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初代沈璃指尖凝出金芒，點在云翊心口，“你我本是一魂雙生，當年為鎮魔淵才強行分裂...”

隨著她的動作，云翊體內的暴走能量逐漸平穩，但沈顏（璃）自己的魂魄卻開始不穩——仿佛有某種力量在拉扯她的靈識！

“住手！”她揮劍斬斷金芒，“你在吸收我的魂力？”

初代沈璃嘆息：“果然瞞不過你。”她突然掐訣，整個雪廬瞬間被金色牢籠封鎖，“但為了救這三界，你必須消失。”

被困在金色牢籠中的戰斗無聲卻慘烈。

沈顏（璃）發現自己的每一招都被對方預判，靈力攻擊如同泥牛入海。最可怕的是，霜華劍竟在初代沈璃手中溫順如初，仿佛那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沒用的。”初代沈璃輕巧地格開攻擊，“你會的都是我教的。”

“是嗎？”沈顏（璃）突然變招，劍鋒劃過自己左腕——血濺在牢籠上的瞬間，整個結界劇烈震動！

初代沈璃終于變色：“你什么時候學會的血破之術？”

“剛剛。”沈顏（璃）抹去唇角血跡，“從你偷偷給云翊療傷時偷學的。”

兩人對峙間，昏迷的云翊突然劇烈抽搐起來！他心口的并蒂蓮印記完全變成了紫黑色，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來不及了...”初代沈璃面露焦急，“魔尊意識即將蘇醒！”

沈顏（璃）看向窗外——天空裂痕已擴張到駭人的程度，隱約可見鱗爪狀黑影在其中游弋。更糟的是，她感知到數道強大氣息正在逼近棲霞山。

“修真界的援兵？”

“是屠魔聯盟。”初代沈璃冷笑，“那群蠢貨以為毀掉云翊就能阻止天劫。”

仿佛印證她的話，山腳下已亮起各色法器光芒。沈顏（璃）瞬間做出決定：“先帶他離開！”

“然后呢？”初代沈璃不為所動，“看著他被魔尊徹底吞噬？”

“我有辦法。”沈顏（璃）突然割斷一縷白發系在云翊腕上，“記得藥王谷禁術嗎？”

初代沈璃看清她結的手印后，金瞳驟縮：“你瘋了？！逆輪回大陣需要...”

“需要獻祭者擁有完整的魂魄。”沈顏（璃）平靜地接話，“所以不是我死...”

她劍鋒突然轉向初代沈璃：

“...是你亡。”

山腳下的修士們看到的最后景象，是整座棲霞山被金光吞沒。

那光芒純凈而暴烈，所過之處魔氣盡消。待眾人能視物時，雪廬所在的山頭已化為平地，唯有一盞青銅燈懸浮在廢墟中央，燈焰中兩縷魂魄如藤蔓糾纏。

“那是...沈長老的魂燈？”

“快看燈下！”

燈影籠罩處，云翊緩緩坐起。青年眼中再無黑氣，心口并蒂蓮恢復成純粹的金色。更奇異的是，他手中捧著面完整的青銅鏡——由所有碎片拼合而成的輪回鏡！

“諸位來得正好。”他輕撫鏡面，聲音帶著雙重回音，“天劫將至，需要借各位...一臂之力。”

修士們還沒反應過來，手中法器突然不受控制地飛向輪回鏡。更可怕的是，他們體內的靈力正被瘋狂抽取！

“魔頭！快阻止他！”

當先沖上的三位元嬰修士尚未近身，就被鏡中射出的金光定住。云翊——或者說此刻主導身體的初代沈璃意識——嘆息道：

“三百年過去，修真界還是這般...不識好歹。”

混亂中，沒人注意到一縷白發從燈焰飄出，悄無聲息地沒入輪回鏡背面...

三日后，當最后一絲靈力注入完成，輪回鏡終于展現出真正形態——鏡面映出過去，鏡背照見未來，而鏡框上鐫刻的古老箴言此刻才完全顯現：

【劫起劫滅，唯心不破】

云翊（初代沈璃）高舉寶鏡，對準天空裂痕。凈化之光所過之處，黑霧潰散，魔影哀嚎。就在裂痕即將閉合的剎那，鏡背突然映出個誰也沒預料到的畫面——

藥王谷地下三千丈，沉睡著一具與初代沈璃完全相同的軀體，心口插著柄霜華劍。

真正的初代沈璃，原來從未離開過封印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