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和尚那里兌來靈泉果然清冽甘甜，尚盈盈咂么了一下舌尖的回味

即使是最便宜的大碗散茶，都比往常多了一絲回甘

“只是煮茶的水里含有少量的靈力，就能提升茶味，強身健體”

“那如果能將大量靈力融合在茶里”

“我豈不是能點出世上最好喝的茶了？”

尚盈盈兩眼放著光，感覺自己發現了當上富婆的康莊大道

“世間萬物，過猶不及”賀息舟放下手中的茶杯

“修煉一道，舍不得下苦功，一心只想尋求捷徑”

“結果恐怕只會適得其反”

賀息舟站起身，向大堂外看了看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歸墟」中只剩下他們兩人

“承蒙盈盈姑娘連日來的照顧，今晚便由我來做飯如何，權當感謝”

“你？”尚盈盈頭頂冒出一圈問號

這家伙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

原來竟是會做飯的居家型好男人嗎？

賀息舟轉身進了灶間，三兩下生起了火

別說，還真像那么回事兒

后廚傳出飯菜香

尚盈盈樂顛顛的去上板關門

「歸墟」后院有一間角房，是專門的員工餐廳

平常就尚盈盈賀息舟兩人隨便對付著吃，也不大用得上

今天倒是剛好派上用場

濃油赤醬的東坡肉，色澤金黃的魚羹，青翠鮮亮的山家三脆，再加上一碟清炒青菜，一壺熱酒

色香味一齊挑逗著味蕾

尚盈盈食指大動，迫不及待的在桌邊坐下

撫慰肚子里連日來作亂的饞蟲

“想不到你這家伙還有這樣的手藝”

猛吃的間隙抬起頭

尚盈盈看到賀息舟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清淺的微笑，眼中帶上了懷念

“以前我娘喜歡研究這些，她總是帶上我一起”

“久而久之，也就學會了”

斟上兩杯酒，賀息舟舉杯

“有幸能與盈盈姑娘相識，得你照顧，這杯我敬你”

“好說好說”尚盈盈心情大好，直接干了杯

辛辣的酒氣從喉嚨直沖進胃里，辣的她眼角泛起淚花

“什么照顧不照顧的，當時你那個樣子，暈倒在那里，半死不活的”

“就算是只路過的小貓，我也不能不管啊，對不對”

提起小貓，賀息舟不知為何身形一頓

耳尖莫名的紅了一片

兩人邊吃邊聊邊喝，夜闌人靜，酒酣耳熱，不知不覺，月已上中天

桌上剩下一片杯盞狼藉

尚盈盈的臉在酒精作用下燒起紅暈

賀息舟倚著門框吹風，夜風涼爽，反而吹得額頭臉頰好像更熱了

抽出腰間短笛，橫于唇下

悠揚婉轉的曲調從玉笛中流淌而出

間或伴有幾聲清越的鳥鳴

尚盈盈靠在桌邊，撐著腦袋

醉眼迷蒙的看向賀息舟的方向

聽著他的曲子，心中逐漸泛起酸楚

“你的曲子，聽起來好悲傷啊”大腦在酒精的作用下混沌成了一鍋粥，她無法思考

眼角不自覺的流下眼淚

一曲終了，賀息舟回頭看向尚盈盈

“怎么還哭了”男人伸手擦掉了她臉上的眼淚

那人的掌心貼著自己的臉頰，皮膚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你是不是要走了”尚盈盈忽然福至心靈

雖然對方什么都沒說，但她就是感受到了

尚盈盈盯著賀息舟的眼睛，他的眼神澄澈，眼底卻像凍著四季不化的寒冰

“盈盈姑娘，相聚有時”

“花開亦花落，水月本相同，人生……何必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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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房的房門被推開，撒進一片月輝

賀息舟攬著尚盈盈的肩膀，扶著她進了房間

嘴唇沾上一抹清涼，尚盈盈瞇起眼，看到是賀息舟給她倒了杯水，遞到了唇邊

冰涼的茶水下肚，尚盈盈的大腦稍稍降了些溫度

“我一直沒找到機會問你，反正你現在也要走了……”

“那本《浮生玄茗集》，是你送給我的嗎”

“送給了小時候的我”

那人在自己身邊坐下

額頭傳來沁涼的觸感，是他沾濕了布巾在給自己擦臉

“是，就在十二年前”意外的，他竟然就這么承認了

“那……那你怎么這么多年都沒有變老”

“當時發生了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尚盈盈一把抓住了賀息舟的手腕

觸手的皮膚干燥清爽，掌心傳來他腕骨嶙峋的觸感

“對不起，我不能說”

“我不是想隱瞞，只是有些事情，并不值得去回憶”

又是那種感覺，又來了

這個人就像飄在空中的海市蜃樓一樣

明明感覺已經靠近，但是怎么也沒辦法觸到

沒法抓緊

一股沒頭沒尾的沮喪涌上心頭

尚盈盈鼻尖一酸，就在要哭出來的時候

那人的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掌心泛起一陣柔和的金光，透過眼皮，將腦海中的雜念驅散

光芒散去，尚盈盈已經沉沉睡下

賀息舟一手穿過腋下，一手抄起膝彎，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

輕輕放在了榻上

“睡吧”

“睡醒以后，又會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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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爬上樹梢，尚盈盈在鳥鳴聲中醒來

昨晚睡得特別沉，驅散了連日來的疲憊

“吱吖——”

廂房古舊的門被尚盈盈推開

室內干干凈凈，纖塵不染，金色的陽光撒在地面上，安靜得似乎從沒有人踏足過

尚盈盈心下一沉，原來不是自己的夢，那人是真的走了

大堂外隱約傳來吵鬧的人聲

“今兒怎么又遲到了啊？”趙福生黑著老臉抱怨

落了板，門外一下子涌進十幾號人，大堂中頓時人聲鼎沸

尚盈盈目瞪口呆，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們，你們……”良久才找回了語言系統：“你們是來砸場子的？”

趙福生大翻白眼：“不是你讓那個賀小哥今早挨家挨戶給我們送的茶嗎？”

“我？”

“對啊，盈盈姐”

趙三妹笑著落座：“賀大哥說是你們這的新品，讓我們嘗嘗”

“有這么好喝的茶，早不拿出來賣，盈盈妹子是不是藏私啊？”

錢三郎也來了，大馬金刀的占了張桌子

從眾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中，尚盈盈總算是聽明白了

賀息舟起了個大早，專門用靈泉點了茶，送給街坊鄰居們試喝

有了靈泉的助益，「歸墟」連日來顧客爆滿，甚至門口都排起了隊

尚盈盈從睡醒就開始忙碌，一直忙到關門

小錢錢稀里嘩啦的進賬

忙到根本沒時間感傷

偶爾得閑喘口氣，尚盈盈苦笑搖頭

這個男人，真的是，一點都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