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點，辦公室又只剩下兩盞燈，一盞在銷售部，一盞在IT部。

閔玉看著電腦前跳動的數字，悶悶不樂。點子是她出的，屠騰也照辦了，但是這種垃圾流量居然還有轉化，感覺就像吃了蒼蠅一樣，直犯惡心卻又吐不出。怎么會沒有破綻呢？

她心有不甘地合起電腦，來到盧潛寧桌前。

盧潛寧抬起頭，一臉寵溺地笑：“怎么啦？不避嫌啦？”

“人都走光了，還避什么嫌。走吧~”

“好，走！”說罷，盧潛寧關上電腦屏幕，IT工程師總是有多個顯示器連屏操作。背上包，牽起閔玉的手，兩人便出了公司門。

“吃點東西再走嗎？”自兩人拍拖以來，盧潛寧已經習慣性地等著閔玉下班然后一起下樓吃晚餐。

“不吃，沒胃口。”閔玉的小皮靴踢著路邊的石子，悶悶不樂。

這么不高興的閔玉，是兩人再次相遇以來盧潛寧第一次見到，心里盤算著該怎么哄她開心。

正巧抬頭瞥見對面的便利店，于是心生一計：“要不然，我給你做點吃？”

“嗯？你還會做飯？”閔玉抬頭，瞪大眼睛，來了興趣。

“簡單的會一點。走吧，我們去買點東西。”說罷，盧潛寧拉著閔玉走進了店里。

“做什么好呢……韓式泡菜部隊鍋？吃不吃？”盧潛寧舉起找到的辛拉面，在閔玉面前晃了晃。

“嗯！”閔玉閃著銅鈴大眼，瘋狂點頭。顯然，盧潛寧的這一招很奏效，她沒想到他會提出為她做飯，驚喜之余還有些興奮，而且此刻，沒什么比吃辣更能排解壓力了。

“那我們還需要來點兒泡菜，午餐肉不能少……我看看，芝士？玉米粒？蟹肉棒？……”閔玉似乎從來沒有聽過盧潛寧一口氣說這么多話，好像變了一個人。

“要不要再來些甜點？”盧潛寧一臉寵溺地看著閔玉。

“不要了吧，這么晚，吃這么多，會胖……”閔玉兩頰有些紅暈。

“好，那就不拿。”盧潛寧順從地把甜品放回了貨架。

結完賬，盧潛寧一手牽著閔玉，一手拎著滿滿一袋食材，晃晃悠悠地軋起了馬路。

此刻，閔玉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么晚了，是到誰家做飯呢？如果去盧潛寧家，那么吃完他還得送自己回家，然后再折返；那如果去自己那里的話……

想到這里，閔玉的臉立刻紅成了熟透的番茄。但黑風高之下，盧潛寧并沒看到閔玉的表情變化，只管牽著姑娘的手往她租住的公寓方向走去。

到了公寓，閔玉從鞋柜里抽出一雙嶄新的男士拖鞋。這讓盧潛寧有些意外，更多是驚喜，抬起頭，兩眼放光地看著閔玉。

和盧潛寧眼神對上的一霎那，閔玉的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

“我只是覺得，也許哪天你會想上來坐坐……”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地應了兩句，閔玉立馬低頭接過盧潛寧手里的食材放進了廚房。

而盧潛寧看破不說破，只顧著笑，大白牙露出了28顆，一邊跟著閔玉進了廚房。

“東西我就給放這里啦~鍋子在這邊，然后旁邊有些調味料，不過我不太做飯，可能調味料不太全……”閔玉邊說便轉身，正好撞進了身后盧潛寧的懷里。狹小的空間，沒有騰挪的地方，盧潛寧順勢捧起了閔玉的臉，然后在她額頭輕輕碰了一下，溫柔的說，“知道啦~你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交給我~”

閔玉愣了一下，隨即覺得自己的顱頂都要冒出煙來了，“好吧，那我去給你倒杯水。”說罷一彎腰從盧潛寧的胳膊下鉆了出去。

看到閔玉落荒而逃的樣子，盧潛寧卻是樂開了花，咧著嘴開始起鍋燒水。

而剛才還說要給盧潛寧倒水的閔玉，沖到了水壺邊，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咕嘟咕嘟灌進肚子，仿佛這樣就能澆滅自己燒紅的臉頰和冒煙的頭頂。別說，這一招還是有效的，冷靜下來的閔玉又開始回想起白天的種種，越想越來氣，明明數據異常，卻無從下手，找不到明顯的破綻。

突然，她靈機一動，拿出了手機，重新打開應用商城，找到了開發“魔頭網球”的公司，隨后打開電腦，找到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網站，輸入剛剛看到的公司名。她想從開發游戲的公司入手，看看是否能找到突破口。

但是結果讓她失望，因為無論從公司的營業資質，企業法人，都看不出一點端倪。

正在閔玉泄氣之時，盧潛寧端著剛煮好的部隊鍋從廚房出來了，“來嘗嘗我的手藝！”抬頭卻看到閔玉盯著電腦發呆的樣子。

“怎么啦？還在想著世紀難題呢？”說罷便把鍋架在閔玉那張小小的桌上。這是一張多功能小桌，既是閔玉的餐桌，也是她加班時的辦公桌。

“哎，”閔玉輕嘆了口氣，合上電腦，推到一邊，給部隊鍋騰位置，然后起身去廚房拿了兩雙碗筷。

“別發愁了，先填飽肚子。”說罷，盧潛寧拿起閔玉的碗，幫她撩了一筷子面，還有全鍋唯一的荷包蛋。

閔玉接過盧潛寧遞過來的面條，若有所思，面條不硬不軟，撈起掛在筷子上根根分明，每根都有頭有尾，有跡可循，不似閔玉面臨的無頭案，毫無線索。

“你也看到監測數據了，不覺得奇怪嗎？”面到嘴邊，閔玉又放下了筷子，一臉嚴肅地看著盧潛寧。

剛嗦了一口面的盧潛寧微微抬起頭，歪著腦袋看著面前這位認真的姑娘。

“是挺奇怪的。”盧潛寧淡淡地說，波瀾不驚的樣子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但是我查過這幾個游戲的開發公司，從企業填報的信息來看沒有什么問題。”說到這里，閔玉的腦袋耷拉了下來，重新把筷子插進碗里，順時針攪拌起面條，卻也不入口，一臉黯然惆悵。憑她多年的運營經驗，如果是媒體平臺的問題，往往可以從平臺企業公示的年報看出端倪。但顯然，這次這個方法沒有用。

“有沒有可能，咱們換一種思路？”盧潛寧依舊很淡定，不急不慢地邊吃邊說，“如果確是偽造的點擊率，無非是爬蟲機器人和人為兩種手段。”

聽到這里，閔玉如醍醐灌頂，靈光閃現，“你的意思是，IP追蹤？”

“沒錯。但是如果是機器人的話，可能會復雜一點，有時候他們會用動態虛擬IP掩人耳目。”盧潛寧已經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面條，看著閔玉的碗里的料沒有絲毫減少，便停了下來，“你再不吃，面可就坨了。”

“哦！”閔玉這才急忙巴拉了兩口，馬上又急著問，“那么你會IP追蹤嗎？”

“可以試試，用公司的監測接口寫段程序，應該不復雜。”

聽到這里，閔玉莫名地安心，鎖緊的眉頭也終于舒展開來。

“這下可以安心吃東西了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