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歡也很樂意。

聽著悅耳的歌兒編著草鞋，連速度都快了些。

直到又過了半個時辰。

一聲高昂的悅耳歌聲之后，堂屋里這才消停下來。

……

個把時辰之后。

當(dāng)空的寒日開始西下，已然到了下午。

陳峰這才穿著一身青衫棉衣，神采奕奕拉開堂屋門，任由陽光灑落身上，襯托的格外高大。

瞥了眼靜悄悄的南屋。

他有些嘀咕：“小院終歸太小了，這次怎么說也算立下功勞，討要一處宅院想來不過分。”

畢竟不太方便。

趙高氏還好，是個過來人。

可還有孩子呢，總不能讓月娘忍著吧，那成什么了？

主隨客便嗎。

太不像話。

他也不是讓自己女人受委屈吃虧的人。

廚房里。

趙高氏正在生火造飯，煲著一鍋雞湯。

是沈月娘特意吩咐殺一只不怎么下蛋的母雞，燉一鍋補(bǔ)湯，晚上給東家補(bǔ)補(bǔ)身子。

“趙媽，我去一趟湯宅，應(yīng)該不會很晚回來，若待會月娘醒了，你知會她一聲即可。”

陳峰過來吩咐兩句。

“記得了，東家。”趙高氏連忙應(yīng)答。

……

湯宅。

二進(jìn)院子四五個女人嬉戲。

那是湯順的妾室們在陪兩個寶貝女兒玩鬧。

湯瑤瑤眉眼彎彎，捂嘴輕笑：“姐姐也太做作，峰哥哥哪會這樣。”

里院中。

一個與陳峰七八成相似，但個頭矮了一些的人，正在擺姿勢，時而橫眉冷對，時而爽朗大笑。

赫然是湯芊芊以左道之術(shù)，化成陳峰的模樣。

“怎么就不會，你又不是陳峰，如何知曉陳峰不會顯擺風(fēng)姿？”

湯芊芊不悅。

“就是不會嘛，哪有男兒這樣那樣的，不過姐姐已經(jīng)很棒啦。”湯瑤瑤笑嘻嘻道。

只要不自己加戲。

那張俊朗溫和的臉不說話，不多做表情。

在她眼里七八成相似的姐姐版陳峰，就能有四五分神韻。

小妾們偷笑，時不時迎合這個兩句，時不時夸贊那個兩句，跟群捧哏的工具人似的。

時刻沒有忘記這座宅院之中的兩個主角是誰。

湯芊芊扯下捏好的面具，趕走周圍嬉鬧的小妾，面帶溫色：

“陳峰不愿給你做的，我都給你做了，你個死丫頭卻嫌這嫌那，下回我便裝扮做你，在陳峰面前狠狠丟臉！”

“不要！”

湯瑤瑤笑容剎那定格，頓時驚叫出聲，眼淚汪汪的，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姐妹兩人本就是雙胞胎，姐姐若是裝扮做她，言行舉止可以做到一模一樣，就連父親都看不出來，何況是陳峰了。

湯芊芊認(rèn)真看著這個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妹子。

沉默了好一陣。

少女嘆息道：“姐姐六七歲苦學(xué)左道易容，至今已有十載，可這十年功力，卻不及你隨意假做一個表情真實(shí)。”

當(dāng)年她還有些不服。

近幾年才清楚，為何鎮(zhèn)撫夫人最初看到湯瑤瑤，會露出那種看到絕世天才的眼神。

簡直是天生的左道圣女，奈何圣女不愛術(shù)法愛紅妝。

湯瑤瑤眼眶紅紅，撅嘴道：“你又不是我，怎知我是裝的，以己度人。”

“就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

湯芊芊郁悶：“師父跟我說不必跟她學(xué)了，回來盯著你參悟就好，一朝頓悟千變境界就在眼前。”

可這東西屬于天賦，她上哪參悟去，小妹一顰一笑都足以讓人信以為真，實(shí)則意無所動，便是故作、偽裝。

湯芊芊在技上已經(jīng)融會貫通，缺的便是意，而她親妹子天生自帶意。

若非左道易容千變境界的師父親口告訴過她，某些時刻，妹子想要捉弄她，連她都分辨不出真假。

“好啦，我不會偽裝成你，做那種事情的，何況他這次可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

“嘻嘻，姐姐跟陳峰哥哥分什么你我嘛。”

湯瑤瑤轉(zhuǎn)哀為喜，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那小模樣我見猶憐。

“喲喲，還陳峰哥哥，陳峰哥哥……”

咳。

忽然。

湯芊芊臉色一僵，緩緩轉(zhuǎn)過頭去，臉色數(shù)番變換，最終還是沒繃住羞紅一片。

“芊芊，瑤瑤，湯叔可在家？”

陳峰輕咳一聲，頗為意外的掃了眼湯芊芊，大老遠(yuǎn)就聽她喊什么哥哥……

“兄長！”

湯瑤瑤喜形于色，七日不見甚是想念，走近幾步，矜持道：“今日團(tuán)練，爹爹上值去了，兄長快進(jìn)來坐瑤兒給你沏茶。”

一邊說著，一邊就好像一個見到兄長的妹妹一般，小手很自然的甩了下，角度十分刁鉆的落到陳峰剛剛抬起的手里。

就如同陳峰主動伸手去抓般。

十分自然的拉上了手。

呀！

湯瑤瑤又好像后知后覺，低呼一聲，快速把手縮了回來，臉頰緋紅，小聲糯糯道：

“兄，兄長，瑤兒不小心……”

“不妨事。”

陳峰啞然，手心尚有余溫，他也不至于去回味觸感，而是認(rèn)真道：“對了，多謝瑤兒妹子縫制的這身棉衣，”

“兄長喜歡就好。”

“……”

兩人相談甚歡。

氣氛矜持又曖昧。

湯芊芊都看呆了，許久后回過神來，贊嘆道：“渾然天成，鬼斧神工。”

然后回屋一趟。

不多說換上束身的紋繡棉服，將線條勒的凹凸有致。

湯芊芊口嗨還好，當(dāng)著陳峰的面，一樣有些靦腆，何況方才還被人看到那般做作的模樣。

不過很快就擺平心態(tài)。

“兄長。”

“哦，芊芊你說。”陳峰回過頭看到個一模一樣的人兒，即便見過好幾回，但還是有種照鏡子的感覺。

不過對他來說。

恰到好處。

畢竟他早已適應(yīng)同時擁有人身跟黑蛇的感官。

“之前的敕神祭，父親跟千戶說過，要我扮做你的模樣去參祭，然后山神大人賜下了這個。”

湯芊芊解釋兩句，把手中錦盒打開。

一枚形似琥珀的寶石悄然而露，光線透過泛著蜂蜜與火焰的橙黃色澤，煞是美麗動人。

“琥珀？”

陳峰詫異。

山神賜這種東西干什么？

敕神祭還真沒什么好東西，不如去打幾頭牛錄，換來幾千斤山精肉實(shí)在。

“虎魄？”

湯芊芊眨了眨眼：“還真形象，前任山神是一尊山君，沒熬過四百歲大檻，成就玄壇，坐化之后它的心頭血與一絲魂魄融合，化作此物。”

“我聽千戶跟山神交談，此物好像有上百塊，這只是其中較小的一塊。”

血！？

還是前任山神的心頭血！？

當(dāng)血字進(jìn)入陳峰耳中，就已經(jīng)聽不下任何東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