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四顆頭顱。

趙駿滯了一息，面色稍霽：“這是牛錄頭顱？”

“如假包換。”

陳峰早有準備，自信道：“外面兩個隨行夜不收全程參與，千戶大可一問。”

“不必。”

趙駿深深看他一眼，以他的眼力自然不會看錯，只是稍感震撼故有此問。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

趙駿沉吟道：“過兩日來我這里取四千斤山精肉。”

至于為何要山精肉，早被拋出腦后，只要能殺夷族牛錄，山精肉要多少有多少。

不怕他渴望什么，就怕他什么都不渴望。

大不了他趙駿袖子一擼，往周山一鉆，親自打幾頭山精就是。

“謝大人！”

陳峰行禮。

趙駿也沒談敕神祭的事，而是揮了揮手，道：“去湯宅一趟吧，湯順找你有要事。”

“是！”

陳峰不再停留，轉身離去。

奔襲幾日，危機常伴無心他顧，現在得到山精肉的準信，心中安定下來，才發覺身上已經餿了。

迫切需要洗一通大澡。

……

陳家小院。

沈月娘端坐在屋檐下，手里織著一件貼身棉衣，臉上依舊裹著一圈粗布，露出一雙好看的杏眼中滿是惶惶不安。

最近兩天更是患得患失。

還不敢直接打聽陳峰到底去了何處，生怕壞了事，只能讓趙高氏出門聽些消息，或者旁敲側擊問些問題。

可謂日日盼君歸。

“東家不是那般人，奶奶只可放心就是。”趙高氏安慰道。

就算不提平日東家為人，她就不信能有男人舍得拋棄這般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

沈月娘輕輕點頭。

她對自己的眼光與身子很是自信，可這種東西在陳峰心中雖然很值得珍惜，但沈月娘總感覺，對陳峰來說，好像有某種東西比小西瓜對他的誘惑還大。

山精肉。

陳峰快步向家走去，一路上腦子里還在念叨四千斤山精肉的事兒，山精之資的肉他吃過。

大補。

但山精肉還從未嘗試。

是否所有山精都屬靈種？

陳峰從夜不收那里順便看過記錄幾頭山精的文書，好像口吐人言可稱山精，每一頭都相當于人族的凝脈期武者。

銜六品。

還有擁有神異之處亦可稱之為山精。

譬如那頭靈鹿王。

本身只相當于通脈前期的肉身，卻有著連通脈中期武者都能甩開的吐霧之能。

吱呀！

陳峰剛敲到門，未上門閂，直接被敲開了。

“哥兒！”

一聲驚喜到有些失真的歡呼剛傳進耳朵里，懷中便撲進來一個軟軟的大姑娘。

陳峰把她環抱住，在她耳邊輕聲道：“月娘，給我燒些水，幾日奔波身上都餿了。”

“好，好！我這就去！”沈月娘笑顏如花，即便粗布遮擋著臉，彎成月牙的大眼睛可蓋不住。

連忙抱著一捆干柴，在廚房里燒起水，炊煙裊裊。

“東家。”

趙高氏心中一緊，慌忙不敢對視。

并非做了虧心事。

而是她知道東家這種眼神與氣勢，與她丈夫曾在外殺死一個夷人時很相似，只不過二者相比，東家的目光恍如皓月。

令人心悸。

“趙媽，幫月娘去燒水吧。”陳峰脫掉滿是塵土的外袍抖了抖，塵土飛揚，折起衣服走進堂屋回頭說道。

“是東家。”趙高氏連忙應道。

匆匆走進廚房，接替了沈月娘的活。

很快。

沈月娘走進堂屋，露出精致的臉蛋，白皙小臉因激動還有粉紅暈團，煞是好看。

取了些松脂花沫制成的牙粉與一根棕色毛刷，是她閑暇時用那野豬腿上的毛發所制。

又把窗臺上的小水缸抱了過來。

“哥兒，你洗漱吧。”

“好。”

陳峰正在刷牙，水桶就搬進堂屋，趙高氏正一盆盆往里倒水，沈月娘則是把皂角拿來。

還取來一身嶄新的青衫棉衣。

“這是？”

陳峰眉頭挑了挑。

他知道家里并沒有多余的銀子，那這嶄新的青衫棉衣是哪來的？

“哥兒，這是湯家二小姐前兩天差人送來的。”

沈月娘解釋兩句，稍加思索又專門補充道：“送衣的人特意交代這是湯二小姐親手裁制的。”

“原來如此。”

陳峰點點頭沒有多說話。

只是關住屋門，褪去內衫，露出精壯的肉身，邁進水桶中，用皂角擦著身子。

沈月娘臉上泛起紅暈，但并沒有移開視線，柔聲道：“哥兒，月娘給你擦身子吧。”

“哦，好。”

陳峰無不應允。

沈月娘仍難免羞澀，白皙小手微微顫抖，卻認真擦著每一寸肌膚，格外的舒服。

行至某處稍稍停頓，而后直接毫無收斂，認真摩挲，好似挑逗。

不多時。

陳峰豁然起身，走出浴桶，拿著棉巾擦干身子，環手抱住作壞的可兒，佯裝不悅：“月娘……”

“哥兒。”

“嗯？”

“月娘，月娘早晨洗過了。”

這么香！

我聞不出來？

陳峰感覺受到冒犯，手持沉甸甸的小西瓜，在一聲驚呼中狠狠懲罰美嬌娘。

……

“小別勝新婚。”

趙高氏不敢偷聽，嘀咕兩句，趕忙把南屋門關的緊緊的。

“娘，少奶奶在哭。”小高歡奶聲奶氣道。

“你個小姑娘家家的，捂著耳朵，不要亂說話！”趙高氏趕緊捂嘴。

過了三刻鐘小高歡臉都被捂的通紅，捂著耳朵的手松開，開始拍打娘親的手。

松開之后。

這才能呼吸新鮮空氣。

“娘，還沒停，少奶奶是不是在哼歌，好好聽呀。”

趙高氏臉色臊紅，責怪道：

“小姑娘家家的，聽這個不好，日后就當沒聽到，知道沒有？抓緊編你的草鞋，過了冬還要拿去賣呢，”

“噢。”

小高歡點頭，認真拿起桌上編織成型一半的草鞋。

秋季枯草眾多，以龍須草最為好用，柔韌性強，吸收性好，且軍堡里的龍須枯草只在秋季產出。

有不少人家都編草鞋、草席來年春夏拿來賣錢，討個生活。

畢竟這等缺衣少食的年景，能給一個踏實地方住，而且吃喝上不吝嗇，就已經是難得的好事了。

哪敢再奢求要月錢？

但生活總要有點盼頭，現在吃喝不愁，能攢下些錢，讓小高歡去軍堡里讀兩年私塾。

雖是女娃，但年紀小，聲線不清晰，打扮一下看不出來，雖然指望不得當兵，但懂得識字總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