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內彌漫著淡淡的茉莉香氣，與蘇雨身上的香水味如出一轍。柯凡坐在副駕駛，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余光觀察著這位許久不見的校花。

蘇雨比上次見面消瘦了些，曾經柔順的長發剪成了利落的齊肩發，右手腕上的倒三角紋身在方向盤上若隱若現。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原本溫柔的杏眼如今銳利如鷹，瞳孔在特定角度會閃過一抹紫色流光。

“看夠了嗎？“蘇雨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幾分調侃，“放心，我沒被什么遠古意識附身。“

柯凡收回目光：“你變了很多。“

“彼此彼此。“蘇雨掃了一眼后視鏡中沉默的楚航，“你們倆從差點被天啟組織抓走的菜鳥，變成了摧毀'方舟'總部的通緝犯。這變化比我大多了。“

車子駛入城北一棟不起眼的寫字樓地下車庫。蘇雨停好車，從手套箱取出兩個眼罩：“規定動作，別見怪。“

楚航立刻抗議：“你以為我們會乖乖讓你蒙著眼帶去哪？“

“如果我想害你們，“蘇雨平靜地說，“剛才在墓地就可以動手。“她指了指柯凡，“他的系統能量剛耗盡幫楚雨治療；你的電子設備全在車上；而我的格斗成績在組織里排名前三。“

柯凡與楚航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接過眼罩：“帶路吧。“

電梯上升的過程異常漫長。柯凡通過聲音判斷他們至少上了二十層，然后走過一段彎曲的走廊，最后是一道需要生物識別的安全門。

“可以摘了。“蘇雨說。

眼前的房間像極了科幻電影里的指揮中心——弧形墻上掛滿顯示屏，展示著世界各地的實時監控畫面；中央是全息投影地球，上面標注著數百個紅點；十幾個工作人員在電腦前忙碌，沒人抬頭看他們一眼。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間正中的透明圓柱，里面懸浮著一件金色王冠——與“方舟“總部的那些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更加古老，表面布滿歲月的痕跡。

“王者之器...“柯凡下意識后退一步，“你們也有？“

“原件。“一個低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其他都是它的劣質復制品。“

柯凡轉身，看到一個穿黑袍的高大男子站在門口——正是之前在校園和墓地出現過的黑袍人！近距離看，他左眼下的閃電狀傷疤更顯猙獰，但眼神卻出奇地平和。

“K-7，終于正式見面了。“黑袍人伸出手，“我是莫臨淵，觀察者組織的現任首領。“

柯凡沒有握手：“你們監視我多久了？“

“從你獲得系統那一刻開始。“莫臨淵收回手，轉向楚航，“而你，楚航，我們從你妹妹第一次預知未來就開始關注了。“

楚航臉色驟變：“你們知道小雨的能力？“

“比你知道的更多。“莫臨淵走向金色王冠，“但時間有限，先回答你們最關心的問題——觀察者是誰？我們在做什么？“

他輕觸圓柱，王冠立刻投射出全息影像：十二位金袍人站在方舟上，手持各自的王冠...

“這段歷史你們已經知道了。“莫臨淵快進影像，“大洪水后，幸存者分為兩派：一派想用王者之器復蘇'神魂'，重建昔日榮光；另一派則認為這種力量不該再現人間。“

影像變為兩群人激烈爭斗的畫面，最終分裂。

“'方舟'選擇了前者，而我們觀察者選擇了后者。“莫臨淵繼續道，“五千年來，我們一直在阻止'神魂'復蘇，同時監控那些意外覺醒的能力者——他們大多是古代血脈的繼承者。“

柯凡想起周雨桐解讀的石板內容：“'血脈稀薄者，僅得片羽之力'...“

“沒錯。“莫臨淵贊許地點頭，“但二十年前，'方舟'突破了技術瓶頸，開始人工制造系統宿主——也就是K系列實驗體。“

影像變為實驗室場景，志愿者被強制植入系統，痛苦掙扎...

“K-5——你們認識的陸明遠——原本是我們的內應。“莫臨淵嘆息，“但他后來沉迷于系統研究，真的相信能控制'神魂'的力量。“

柯凡想起K-5臨終的懺悔：“所以他最后...“

“回到了正確的道路上。“莫臨淵關閉影像，“現在，輪到你們做選擇了。“

“什么選擇？“楚航警惕地問。

“加入我們，或者被監控。“蘇雨干脆地說，“以你們現在掌握的信息和能力，觀察者不能放任不管。“

柯凡看向金色王冠：“如果我拒絕呢？“

“你不會。“莫臨淵露出神秘的微笑，“因為只有我們知道如何徹底移除你體內的遠古意識殘留，同時保住你的能力——還有楚雨的命。“

楚航猛地抓住莫臨淵的衣領：“你這話什么意思？小雨怎么了？“

莫臨淵不慌不忙地掰開楚航的手：“預知能力消耗的是生命力本身。柯凡的系統治療只是延緩，而非根治。“他轉向柯凡，“而你的系統與遠古意識仍有連接，它終將卷土重來。“

柯凡調出系統界面，那個【遠古意識殘留：0.3%】的灰色圖標確實一直在緩慢增長，現在已經變成了0.4%。

“加入你們有什么條件？“柯凡直截了當地問。

“接受必要的監管，協助處理全球范圍內的能力者事件。“莫臨淵說，“作為回報，我們提供訓練、情報和醫療支持——特別是對楚雨。“

楚航還想說什么，柯凡已經伸出手：“成交。“

莫臨淵與他握手：“明智的選擇。蘇雨將擔任你們的聯絡員，明天開始基礎訓練。“他頓了頓，“順便說，你們的新朋友已經在等你們了。“

“新朋友？“柯凡疑惑地跟著蘇雨走出指揮中心，來到隔壁休息室。

推開門，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沙發上跳起來——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粉色短發，穿著夸張的哥特裙，眼睛大得驚人。

“終于來了！“少女蹦到柯凡面前，伸出手，“我是K-15，真名白小諾！請多指教啦，前輩！“

“K...15？“柯凡震驚地握住她的手，“你也是系統宿主？“

“曾經是！“白小諾做了個爆炸的手勢，“兩個月前我的系統突然崩潰了，幸好觀察者救了我！“她轉了個圈，“現在我是自由能力者啦！“

柯凡注意到她手腕上也有倒三角紋身，只是顏色是粉色的。

“系統崩潰？“楚航敏銳地抓住重點，“'方舟'總部被毀會影響所有系統？“

“不全是。“蘇雨解釋道，“只有部分宿主會出現系統崩潰。大部分只是暫時失去連接，等'方舟'殘黨重建服務器就會恢復。“

白小諾突然湊近柯凡，鼻子幾乎貼到他臉上：“哇！你的系統升級過！有K-5的核心對不對？我能感覺到！“

柯凡后退一步：“你怎么...“

“我的能力是能量感知和治療！“白小諾驕傲地挺起胸，“雖然系統沒了，但基礎能力還在！“她突然壓低聲音，“而且...我能感覺到你體內的'那個東西'...它在生長...“

柯凡心頭一緊。這個看似瘋癲的少女竟然能直接感知遠古意識殘留？

“好了，敘舊時間結束。“蘇雨拍拍手，“白小諾會跟你們回安全屋，負責監測柯凡的系統狀態和楚雨的健康。“

“等等，“楚航抗議，“我們憑什么相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

“嗨，楚航哥哥！“白小諾突然切換到甜美模式，遞上一個U盤，“這是莫老大讓我給你的，關于你父母車禍的所有調查資料...包括天啟組織參與的證據。“

楚航如遭雷擊，顫抖著接過U盤：“他們...不是意外？“

白小諾難得嚴肅地點頭：“天啟發現你父親在調查能力者失蹤事件。“

柯凡把手搭在楚航肩上，感受到好友身體的顫抖。這個看似沒心沒肺的少女，一出手就擊中了楚航最脆弱的部分。

“走吧。“柯凡輕聲說，“先回去看看小雨。“

回程是楚航開車，白小諾坐在副駕駛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柯凡則在后座與蘇雨低聲交談。

“你們早知道天啟在抓能力者？“柯凡質問，“為什么不阻止？“

“觀察者不是執法組織。“蘇雨望向窗外，“我們只監控重大威脅，比如'神魂'復蘇。人類之間的爭斗...除非涉及能力者大規模暴露，否則不干預。“

“冷血。“

“務實。“蘇雨糾正道，“五千年來我們學到一件事：過度干預往往適得其反。“她轉向柯凡，“就像你現在想用系統能力行俠仗義，但后果可能是加速遠古意識復蘇。“

柯凡無言以對。他確實計劃用能力打擊犯罪，但沒想到這也會滋養體內的“那個東西“。

“到了。“楚航打斷他們的談話，停在安全屋所在的老舊小區外。

白小諾第一個跳下車，突然僵在原地，粉色短發無風自動：“不好...楚雨姐姐有危險！“

“什么？“楚航臉色大變，沖向單元門。

柯凡立刻激活系統跟上，蘇雨也敏捷地追了上去。眾人沖進安全屋，發現林小北和周雨桐正焦急地圍著沙發——楚雨躺在上面，全身抽搐，嘴角溢出鮮血！

“突然就這樣了！“林小北慌亂地解釋，“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尖叫一聲就...“

“是預知反噬！“白小諾擠到前面，雙手懸在楚雨身體上方，“她看到了非常可怕的未來...能量沖擊太強了！“

柯凡立刻調出系統準備治療，但白小諾攔住他：“不行！你現在的系統能量會刺激那個東西！讓我來！“

她閉上眼睛，雙手泛起柔和的粉光。隨著光芒滲入楚雨體內，少女的抽搐逐漸停止，呼吸也變得平穩。

“暫時穩定了。“白小諾抹去額頭的汗水，“但她短期內不能再使用能力，否則...“

話未說完，楚雨突然睜開眼睛，瞳孔完全變成銀色：“紅色月亮...十二座塔...它們要蘇醒了...“她的聲音不像平時，而是帶著詭異的回聲，“柯凡...系統...鑰匙...“

“小雨！“楚航抱住妹妹，“你看到什么了？“

楚雨的瞳孔恢復正常，虛弱地搖搖頭：“記不清了...只有碎片...紅色月亮下，十二座發光的高塔...還有人在喊'容器就緒'...“

柯凡與蘇雨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十二座塔——與十二件王者之器對應？

白小諾突然捂住嘴：“天啊...你的系統數值剛才飆升了！那個東西對楚雨的預知有反應！“

柯凡檢查系統界面，震驚地發現遠古意識殘留從0.4%跳到了1.2%！僅僅因為聽到楚雨的預言？

“所有人離開這個房間。“蘇雨當機立斷，“除了柯凡和白小諾。楚雨的能力和柯凡的系統產生了共鳴，我們需要隔離觀察。“

楚航想反對，但看到妹妹痛苦的表情，最終咬牙離開。周雨桐臨走前遞給柯凡一個U盤：“這是我整理的張教授所有筆記，也許有幫助。“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蘇雨從包里拿出一個金屬裝置貼在楚雨額頭：“這能暫時屏蔽她的能力波動。“她轉向柯凡，“現在，我需要你進入系統深層界面，找到能量流動日志。“

“深層界面？“

“系統3.0的新功能。“蘇雨指導道，“想象你潛入意識深處，就像潛水一樣。“

柯凡閉上眼睛，按照指示集中精神。起初只有黑暗，漸漸地，他看到了系統代碼構成的河流，無數發光的數據流在其中穿梭。

“我看到了...像河流一樣的數據...“

“順著河流找源頭。“蘇雨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柯凡的意識在數據流中前行，突然，一道黑金色的屏障擋住去路——那是遠古意識的污染區！他本能地想后退，卻聽到白小諾的喊聲：

“有個粉色光點！跟著它！“

確實，一個小小的粉色光點正在黑金屏障上跳動，指引出一個薄弱點。柯凡集中全力突破那個點，剎那間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空間——

【王者領域已激活！】

【全屬性提升300%！所有英雄技能解鎖！】

【持續時間：60秒】

柯凡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震撼了。他感覺自己無所不能，仿佛抬手就能摧毀整棟樓！但同時，他也清晰地感知到那個黑金污染區正在快速擴張，從1.2%飆升到5.7%！

“立刻退出！“蘇雨的厲喝將他拉回現實。

柯凡猛地睜開眼睛，全身被汗水浸透。白小諾正用治療能力幫他穩定能量，小臉煞白。

“太危險了。“蘇雨嚴肅地說，“王者領域是系統終極功能，但每次使用都會給遠古意識提供養分。“

“那為什么還要教我使用？“柯凡喘息著問。

“因為必要時，這是保命的最后手段。“蘇雨收起裝置，“而且...我們需要確認一件事。“

“什么事？“

蘇雨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檢查了楚雨的狀態，確認她已熟睡后，才低聲道：“我們懷疑'方舟'殘黨正在激活分布全球的十二座能量塔，試圖強行復蘇'神魂'。而楚雨的預知能力...可能是阻止這一切的關鍵。“

柯凡想起楚雨剛才的預言：“紅色月亮...十二座塔...“

“問題是，她的能力使用會刺激你體內的遠古意識。“蘇雨眉頭緊鎖，“而抑制遠古意識又會削弱她的生命力...這是個死循環。“

白小諾突然舉手：“我有個想法！如果柯凡前輩的系統能暫時存儲楚雨姐姐的能力輸出，而不是直接讓她消耗生命力...“

“理論上可行。“蘇雨思考道，“但需要精確的能量調控，稍有不慎就會...“

“讓我試試。“柯凡看向虛弱的楚雨，“既然我的系統能吸收她的能力波動，也許反過來也能成為緩沖器。“

蘇雨猶豫片刻，最終點頭：“明天開始特訓。但今天到此為止，所有人需要休息。“

她離開后，白小諾幫柯凡扶楚雨回臥室。路上，粉發少女突然小聲說：“前輩，有件事我覺得奇怪...楚雨姐姐的能力波動...和系統能量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是同源的。“白小諾困惑地歪著頭，“就像...她體內也有個微型王者之器？“

這個驚人的猜測讓柯凡愣在原地。如果真是這樣，楚雨的身份可能遠比他們想象的復雜...

而窗外，一輪紅月正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