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兄弟別喪氣嘛，就算真通過不了回國不也挺好嗎？”

睡在上鋪的芬格爾以一個極靈巧的姿勢翻身下床坐到比企谷旁邊，大手拍了拍肩膀。

“你想想，卡塞爾整天擱學院里研究爬蟲類跟怎么殺死爬蟲類，畢業了還得提著刀滿世界抓龍類，一點也不安全。這破學校還只能提供與屠龍有關的崗位，想轉行都不行，上了船就綁到死。”

安靜的夜晚，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宿舍，照到芬格爾的臉上，那對銀灰色的眼睛仿佛與月光融為一體，流露出寧靜的哀傷。

比企谷說不清這是什么情緒。

“我沒那么關心3E考試能不能通過?！?

他不頭疼這個問題，只是如果通過不了會覺得心里不舒服，失敗了之后就要被洗腦然后送回那座城市，忍受著嬸嬸的嫌棄和白眼復讀一年。

至于洗腦，那就更不用擔心了，反正能在兩個世界之間穿梭，只需要在洗腦之前回到自己世界之后把這一切寫在本子上備忘就好。

比企谷當然可以不在意很多東西，但是不代表他樂意讓自己過的不爽。

“我只是……”

說不上來為什么。

“你不想回去。”芬格爾斷言，“雖然你的眼神經常給人一種無所謂的感覺，但是真正無所謂的人是怎么做到殺穿自由一日的？早就躺平了，不用說自己運氣好之類的話推辭，贏了就是贏了，這世界就是這么簡單?！?

“或許吧?！北绕蠊炔幌矚g與人爭論，他能感受到芬格爾的善意。

“有些東西想不清楚就不要去糾結，做自己想做的事，實在沒通過那等你回老家之后我就聯系你，用新網友的身份和你一起打打星際。”芬格爾繼續安慰，“誰讓你請了我可樂呢，就算你被洗腦我也繼續當你朋友的?！?

幾杯可樂而已，能有什么情分。比企谷在心里笑著。

教授為了解決自己學生不能共鳴龍文的事情去圖書館查資料了，除了教授也就這么一個F級的敗狗師兄愿意相信自己，但考試成績又不會因此改變。

也許只是回到原點。

所有的好意和歡迎都是建立在自己是S級之上的偽物，這所奉行血統至上精英至上的地方一旦發現自己是冒牌S級就馬上會把自己從天上丟下來，摔個粉碎。

芬格爾也許不是，他說就算自己不是S級之后也會跟自己一起打星際，被洗腦之后回國了還可以拉上老唐一起玩兒。

也有可能會因為自己在自由一日的表現破格留下，但是血統評級一下從S降低到F，可能更低。

咕嚕嚕的肚子叫聲打破了兩人的沉默，芬格爾嬉笑著推了推比企谷的肩膀。

“是不是餓了？還有個好事，把你學生卡給我?！?

只是二十分鐘過后，穿著燕尾服的侍者們就推著餐車走進宿舍，純銀的餐具與帶芬芳的蠟燭，熏香，冰好的高腳杯。

香氣四溢的肥嫩燒鵝與擺盤貴氣的新鮮三文魚刺身，還有各種精致小食，飲品甜點。

“這就是S級的特權啊，只要你愿意刷卡，就能隨時隨地享受到貴族般的享受。”芬格爾不客氣掰下燒鵝腿吃的滿嘴流油，“大家其實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要上戰場，所以在這之前就盡可能享受了?！?

比企谷捏起手握壽司，沾好醬油后入口咀嚼品嘗，味道簡直比他在千葉老牌壽司店吃到的還要好。

二人酒飽飯足。

“既然師弟你如此大方的請我吃了宵夜，那師兄我也不好藏私了?！碧拗例X的芬格爾一邊拍著肚皮一邊說，“你要作弊秘籍嗎？”

……

“你想找到路明非為什么無法共鳴龍文的原因對嗎？”

圖書館里，有著锃亮腦袋的曼施坦因把正在查資料的古德里安叫了下來。

由于芬格爾在校園新聞網上的曝光導致全校都知道了路明非沒辦法與秘儀咒文共鳴，守夜人論壇上因為這件事吵得熱火朝天。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S級”在自由一日上的驚人表現，這可不是靠什么茍到決賽圈再憑借熱兵器優勢把兩個會長挑了這么簡單，而是明確的與多名混血種學員展開了槍戰對決。

在遭到倍數于自己且訓練有素的對手包圍下殺出重圍，任誰看了都無法反駁S級有著絕佳的射擊天賦與戰斗素養，有人稱他是天生的戰士，有人覺得凱撒和楚子航的地位或將受到挑戰，也有質疑他的，但這都是少數。

S級用實力證明了他的尊貴，即使3E考試的成績并不出彩也無法完全抹除這份尊重。

“我已經替你找到答案了，就在絕密文檔冰海殘卷里。”曼施坦因晃了晃手里的圓柱體玻璃瓶，有古老的銅卷從其中解封，“恰巧是我們最了解的部分?！?

“你是說……”古德里安猶豫著，最終與曼施坦因一起說出了那個答案。

“白王。”

黑王尼德霍格最初的造物，獲得了祂最多的寵愛與賞賜，執掌精神元素的無上君王。

而因為白王的背叛，黑王于盛怒之下將其殺死，吞吃祂的血肉，燒毀祂的靈魂，這場叛亂被記載在古老的冰海銅柱表上，一直流傳到今天。

“你知道他在自由一日上的表現，一個從來沒有接受過系統訓練的人能爆發出這么恐怖的戰力嗎？他是靠什么定位對手的？只有精神力可以解釋他那怪物般的直覺和洞察，醫療部給出的檢測報告也是精神勞損?！?

卡塞爾從沒發現過任何一支白王血裔，這意味著路明非完全是不可控的，一個可以無視楚子航黃金瞳威壓的S級學員，一個可以在戒律壓制下調動精神力的白王血裔，誰也不知道他究竟能造成多大的破壞。

混血種們從不將希望寄托在龍類的仁慈上。

“及時抽身吧，哪怕他是你的學生?！甭┨挂驌u著頭勸導。

“把報告遞交給校長，將路明非收容，隔離，研究，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你說錯了一點?！惫诺吕锇步淌诰芙^了老友的提議。

“是誰強調并欽定了路明非的血統等級？是誰囑咐我要把路明非招進卡塞爾當成最優先事項？”

圖書館再次陷入沉默，曼施坦因不確定的向古德里安問。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校長的安排？”

這個理由過于有力了，不然校長為什么指定了遠在千里萬里之外的路明非為S級學員，難道就憑他爸媽的功勞？

屠龍從來都不是兒戲，唯一的解釋是校長或許早就知道了這些并且有所安排。

“我不知道?！惫诺吕锇步淌谡\實回答，“這只是我剛剛推測出來的可能性之一，但我知道他是個好孩子的，在我和富山教員中槍之后他沖出去為我們報仇了不是嗎，當時明明有更好選擇?！?

“這就是你偏袒的理由？.你在縱容一只怪物，你看過他在自由一日里的照片的！那雙黃金瞳里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感情嗎？”曼施坦因憤怒的咆哮，可回應他的只有那哀傷又蒼老的目光。

“我們曾經都是怪物。”古德里安說。

那段我們被人喊過怪物的時光，兩個世人眼里的瘋小孩拼了命的也要把手握在一起。

強力的電流鉆入身軀，像是有蛇在里面撕咬自己的血肉，太陽穴傳來灼燒一般的苦痛，尿液不受控制的從褲管處淌下。

沒有尊嚴的怪物。

曼施坦因因此陷入沉默，他已無話可說。

……

“所以師兄你的意思是，你有3E考試的答案卷？”

宿舍里，聽完芬格爾解釋的比企谷摩挲下巴，思考著這一方案的可行性。

“不錯，只要3000美元，3E考試通關秘籍帶回家！”芬格爾熱情宣傳，“小本生意，童叟無欺，扣掉你至今為止請我吃東西的錢還需要支付2500美元，我給你10秒考慮?！?

比企谷八幡無動于衷。

“9，8，7……”芬格爾越數越快。

“6，5，4……”結束近在咫尺。

“3，2，1……靠師弟你夠狠！眼睛都不眨一下，算我輸了，你砍一刀吧?！狈腋駹枱o奈嘆氣，“總不能真看著你通過失敗?！?

“在說這個之前，可以告訴我剛才的夜宵是用哪里的錢支付的嗎？”

“學生證就是信用卡，有知名銀行擔保，等級越高額度越高，像S級，你的信用額度將足足有10萬美元之高，可以稱之為信用卡貴族?！?

比企谷眼疾手快，一把把還被捏在芬格爾手里的學生證拿了回來。

沒想到自己還是高估了芬格爾師兄的節操……

“抱歉，師兄，我不打算購買秘籍。”

“不買？別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啊師弟！”芬格爾肉眼可見的慌了起來，“就算你要砍價起碼也要先把刀子砍出去才行吧，師兄這個人其實很好說話的，你先砍一刀試試看?！?

“不必了師兄，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于是乎，芬格爾的哀嚎聲響徹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