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學(xué)院分配的工作可能會涉及到一些危險部分，這是在如果出現(xiàn)意外的情況下做出的后續(xù)安排。”古德里安教授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道，“你要相信學(xué)校，這里就是你最好的選擇，更何況你的父母還是卡塞爾的榮譽校友。”

“也就是說如果我父母出意外我就能接收到他們從外國空運回來的遺體了？”比企谷的表情變得有點難繃。

難不成真有伏地魔要自己去打？如果在這個世界出意外會影響到另一個世界嗎？

比企谷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嘗試測驗過這點，只是知道兩個世界之間的切換不會消耗他的精力，或者是消耗的很少，他能在一天里擁有比別人更多的時間。

“算了吧教授，師弟已經(jīng)了解到學(xué)院的部分真相了。”芬格爾開口打斷。

古德里安教授在座位上沉思許久，最后好像下了什么很大的決心一般說：

“S級，應(yīng)該有這個權(quán)限……明非，我可以提前告訴你一些東西，但是同時我也要向你聲明，如果你不接受這份協(xié)議，拒絕加入卡塞爾，我們將清洗你的記憶并且把你原路送回。”

好啊終于不裝了，人腦這么脆弱又復(fù)雜的東西你們竟然能精準的從其中刪去記憶。

“先給我來一杯咖啡，要加煉乳和方糖。”

侍者按照要求優(yōu)雅地呈上咖啡，比企谷拿著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起來，甜膩的味道完全改變了咖啡原有的苦澀，但這就是他要喝的咖啡。

“我在看你面試記錄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你察覺到了什么，現(xiàn)在看來S級的優(yōu)秀性果然是無與倫比的，現(xiàn)在……請打起精神。”

古德里安教授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再次回到那副被帆布蓋著的巨大畫像前，抓住其中一角猛然拉開。

枯死的巨樹矗立于焦土之上，如蜘蛛網(wǎng)般繁密的樹枝朝天空延伸，形成世界的裂痕，又像是把這破碎的畫面連結(jié)到一起。

一瞬間的重壓，比企谷感覺到胸口悶的難受，有什么聲音想從喉嚨里跑出來。

黑色的巨獸張開羽翼，咆哮著將祂的怒火焚燒向天空，無數(shù)亡骸堆積于此，那是所有叛逆者最后的歸處。

“皇帝盛怒之下，整個世界都要跟著顫抖。”古德里安教授用詠唱般的語調(diào)說話，“這是黑王尼德霍格的畫像，就是你所知道的北歐神話中肯斷世界樹根的毒龍，神話不過描述其本尊的傳說之一。”

“我們是所研究龍的學(xué)校，教給學(xué)生的內(nèi)容自然是屠龍！”

比企谷八幡完全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震撼到了，不僅僅是對于畫像的震撼，還有對真相的震撼，為什么這個世界同樣存在著名為黑王的龍！

“我們?nèi)祟惒⒉皇沁@個世界一開始的主人，是經(jīng)過漫長的血腥斗爭才爭取到如今的地位，在普通人所不知道的地方，血裔們前仆后繼地與潛藏在歷史中的龍族之影抗?fàn)帲钡浇裉欤ㄈ麪枌W(xué)院繼承了他們的遺志。”

屠龍為什么要找我一個未成年人呢？哦不對作為路明非來說我已經(jīng)成年了，可我的夢想是家庭主夫啊，為什么一定要踏上這么嚴峻的戰(zhàn)場，尤其是這個S級稱謂，他們看上去對我抱了巨大期望。

回去了又能出什么事呢，無非是入學(xué)資格考試失敗回到嬸嬸家里復(fù)讀一年，被數(shù)落被討厭已經(jīng)是我所習(xí)慣的事情了，難道這點壞影響還能比性命重要嗎？

比企谷已經(jīng)猜到了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如果他的評級并不是S而是CDE之類的也許他就會欣然接受，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古德里安教授像是看出了比企谷的猶豫，他主動往前激動地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大喊：

“我們就是你尋找的外星人啊，學(xué)院里所有人都是有著龍族血統(tǒng)的混血種，而每個混血種身上都有血之哀，你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對嗎？”

“可……”

“血統(tǒng)等級越高的混血種受血之哀影響就越大，我明白你的孤獨，路明非。”

不，你不明白，我是比企谷八幡，比企谷在心里惡狠狠反抗。

“你相信命運嗎？那些神話傳說里的英雄從出生那一刻起上天就已經(jīng)為他們安排了充滿榮耀的路，中國不是也有許多這一類的故事嗎？那些神仙人物秉承使命下至凡間，降妖除魔，救苦救難，有人注定生來不凡，而你就是這種人。”

古德里安教授的聲音森嚴而莊重，仿佛他是要為國王加冕的教皇，給騎士授勛的領(lǐng)主。

說的多么熱血沸騰啊，但很可惜，比企谷不吃這套。

“我——”

仿佛隕石砸落，轟鳴巨響將一切聲音都掐斷覆蓋，車廂搖晃著陷入黑暗，就連事先點好的蠟燭也在搖晃中跟著熄滅。

沒來得及把話說完，比企谷就看到黑暗中有火光亮起，穿著黑色袍子的小町坐在原來古德里安教授坐著的位置上俏皮地扭動身體。

“哥哥，你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嗎？”小町二號的聲音輕靈飄渺，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一樣。

窗外的光被血色照亮了，漆黑的夜晚完全消失，列車高速行駛在如史詩般浩大的冰原戰(zhàn)場上，圖畫上威嚴且不可一世的黑王被眾人用金屬釘在冰山上，流淌出的龍血把整座山峰都染紅。

他又看見白色的王坐在需要數(shù)百人抬著的大攆上，掛著銅鐵和黃金的龍血奴隸為他們的主人揚起遮天蔽日的旗幟，祂的威嚴跨越整個大洋與大洲，將世界的權(quán)威都籠罩于自己的巨翼之下。

“我……不知道。”

比企谷沒辦法發(fā)出驚呼，他被眼前的場景完全震懾了。

“我快要被殺死了，哥哥。”小町二號摘下臉上的儺戲面具，那是將龍的面孔以神佛的方式雕刻繪畫，面具就這樣被輕輕扣到了桌上。

滾燙的龍血融化了冰霜，帶著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形成了云朵，為屠戮神明的眾生降下猩紅的雨水。

白王的御座被奴隸們推翻，高聳入云的劍貫穿了祂的軀體將祂釘死在大地之上，勝利者再一次爬上敗者的尸骸歡呼，盡管那是由更多同類尸骨堆積而成的王座。

“我會保護你的。”比企谷在聽到這句話之后竟然出奇的冷靜了下來，浩大的龍王之死不再能激起他心中的波瀾，他看著這個與自己妹妹模樣一致的少女，堅決無比的說。

“可是沒有力量的哥哥是沒有辦法保護我的……”小町二號…現(xiàn)在比企谷已經(jīng)做不到將妹妹稱為二號，他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聯(lián)系。

比企谷小町彎起膝蓋將兩條腿并攏地抱到懷里，眼神是那樣的落寞和孤獨，就好像獨自一個人在家…等了一千年一樣的孤獨。

“要怎么做。”

比企谷八幡無法忍受自己妹妹在自己眼前流露出這種神情，這是他最重要的家人，他最在乎的家人。

小町在聽到八幡的回復(fù)后露出溫柔的笑，“哥哥還是那么疼我呢。”

柔軟嬌小的身體鉆入八幡的懷抱，兄妹倆靜靜的在車廂的座椅上擁抱。

“那就立下誓約，哥哥要永遠保護我，我也會永遠保護哥哥，答應(yīng)嗎？即使哥哥不答應(yīng)也沒關(guān)系，我也會永遠陪著哥哥。”

比企谷八幡毫不猶豫的同意，無形的契約在此刻成立，小町這才露出如往日般俏皮活潑的模樣，在自己哥哥懷里親昵的撒嬌。

“剛才作為小町分數(shù)來說得分很高哦～”

世界的裂紋開始出現(xiàn)，伴隨著皇帝的死去，舊有的秩序也開始崩塌，比企谷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正在逐漸丟失，他開始不受控制的忘記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了。

“既然答應(yīng)我了，那哥哥就不要輸哦。”

約定，誓約，和很重要的人立下的……

“我答應(yīng)！”

比企谷八幡幾乎把這句話從嘴里吼出來，然而他看到的卻是自己從牛皮躺椅上猛地起身，把原本蓋在自己身上的毛毯都掀飛了。

正在打盹的古德里安被路明非的吼聲驚醒，在他聽到這中氣十足的回復(fù)后立馬興高采烈地與比企谷握手并拿出協(xié)議。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yīng)的，歡迎加入卡塞爾學(xué)院！混血種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