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趙孟華有些不可置信的向比企谷確認。

“我說，你有考慮到蘇曉檣的感受嗎。”比企谷不留情面的逼問回去。

感人的片段在此時已經播放到尾聲，電影開始播放，迪士尼城堡在煙花下映出色彩，但是沒有人有心思欣賞，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這場堪稱致命的對話中。

可惜了一部好電影。

“所有人都知道蘇曉檣喜歡你，她甚至是為了你才加入這個文學社的，你不可能看不出來。”

趙孟華的表情呆滯了，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在這種場景下被這樣近乎不近人情的質問。

可是他偏偏沒辦法回應這個問題，回應這個他一向不在乎的衰仔的問題。

趙孟華心知肚明。

路明非的變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他什么時候能有這樣的氣勢了？從他退出文學社那時候起嗎？

“你想向陳雯雯表白，我不反對，這也與我無關，這是你們的事情，你不想接受蘇曉檣也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干涉。”

“可問題是。”比企谷八幡的眼眸低垂，“你為什么完全不考慮蘇曉檣的感受呢？明明有很多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不是嗎？”

“路明非！”趙孟華發出憤怒地暴喝聲，他抓起比企谷胸口的衣領試圖把氣勢壓回去，可什么也沒有改變。

他只看見那對眼睛里平淡的像是沒有出現一絲波瀾。

如一潭死水。

“你既沒有與蘇曉檣拉開距離，潛移默化地拒絕她的示好，也沒有選擇在這次表白之前主動找到她說明自己的選擇。”比企谷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了，路明非的身體簡直比想的還要差勁，光是被抓著領子勒著就有點發昏。

“怎么，你是在享受這種感覺嗎？享受兩個大美女圍著你轉的感覺是嗎，小天女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對你那樣示好你都看不見，你自私的只能看見你自己。”

“真惡心啊，趙公子，你虛偽的讓我想吐。”

照滿聚光燈的舞臺不是我的歸處，從灰暗出口展開延伸出的無人小道才是我該站立的舞臺。

不需要由別人來控制我做出行動，我會根據自己的意志做出選擇。

“我討厭你們所有人，這三年來和你們相處的一點都不愉快，你們真的有把我當成過朋友嗎？”

鋒芒畢露的攻擊。

“你們不在意我，不尊重我，從不把我視為朋友。剛好，快要畢業了，我也不想再繼續裝下去了。”

只需要把所有的仇恨引到自己身上來就好。

“我討厭你們。”

坐在臺下的陳雯雯幾乎是快要哭了出來，她對同學的感情都是真的，所以她從沒想過朝夕相處的路明非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他媽的在說什么！”趙孟華一拳揍在了比企谷的臉上，很輕松的就把比企谷打倒在地，麥克風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噪音。

“路明非，你瘋了。”

幾乎沒有人再把路明非當成一個理智的人看待了。

這樣就好，反正我們也不會再相見了，我們之間也不存在什么友善到可以稱之為朋友的關系。

我不在意你們的傷害，更別說你們對路明非本來就不怎么樣。

陳雯雯和趙孟華依然會在一起，同學們也不會再去在意蘇曉檣的敗犬模樣，一切最終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比企谷倒在地上如過往那般思考，直到清脆巴掌聲在臺上響起，抬頭看去，搖曳的紅色百褶裙像是小太陽一樣明媚。

“趙孟華，我不喜歡你了。”

蘇曉檣這一巴掌扇的是這么的決快，快到就連比企谷八幡也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別理他。”小天女把被一拳打倒在地上的比企谷扶了起來，一如她從前那般驕傲，不向任何人低頭的驕傲，“路明非，我們走。”

他聞到蘇曉檣身上的檀木香，這香氣里又隱藏著某種辛辣，雖然認不出牌子，但一定是某種很貴的高級香水。

腰間傳來突兀的疼痛，是小天女一邊扶住自己一邊偷偷掐著自己的腰肉，就這樣一步一步離開放映室的現場。

趙孟華捂著臉愣愣站在原地，聚會上的同學們也都在底下竊竊私語，目光再一次重新回歸到比企谷的身上。

“用不著你為我出頭。”蘇曉檣小聲在比企谷耳邊說，“現在我們扯平了。”

“站直一點，別走的畏畏縮縮的樣，別讓他們瞧不起你。”

放映室的大門被打開，有外面的光照了進來。

如女王般耀眼的陳墨瞳就這樣站在門口，像是閃電劃破烏云，照亮人間。

她的形象完全變了，深紫色禮裙和月白絲綢小襯衣，暗紅色的長發如火般梳順。

黃金與紫晶的貴氣飾品襯出那光芒萬丈的架勢，就連高跟鞋也比平時高了一節。

“為什么這么狼狽？李嘉圖，這可不像你啊，而且還穿著這樣廉價的打折衣服。”

三個妝容精致的女孩像是古代的侍女一般殷勤的上前給比企谷換裝打扮，就連跟在一旁攙扶的蘇曉檣也受到了照顧。

每一件被拿出來的衣服都是價值不菲的名牌，就連剛換好的皮鞋都立刻有擦鞋匠跪在一旁進行第一時間的清潔，盡管鞋面已經一塵不染。

“路明非！”

趙孟華幾乎是面目扭曲地沖了過來，前所未有的恥辱讓他完全失去了平時應有的理智。

一瞬間的倒地，根本都還來不及靠近，看起來相當具有專業素養的墨鏡保鏢就已經將其攔截。

“抱歉，在我們那邊，大家都叫他李嘉圖·M·路。”

“各位同學好，很抱歉打擾大家，但是李嘉圖晚上很忙，他忙著坐飛機趕去卡塞爾學院，落地之后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已經被排滿了。”

滿堂震驚，極具沖擊性的情報像是轟炸機一般對著他們的腦袋一個勁地投放炸彈，原本就丟了面子的趙孟華更是坐不住了。

“卡塞爾學院？”倒在地上的趙孟華再一次發出不甘心的咆哮，“就憑他路明非？怎么可能，你告訴我憑什么！憑什么啊？”

咆哮過后是更久的沉默。

這一次諾諾連回應都懶得回應了，只是隨意的投出一個輕蔑的目光，強烈的自信與驕傲讓所有人都下意識信服，哪怕趙孟華也不能豁免。

你們沒有資格質疑，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一臺法拉利599 GTB Fiorano就停在影院門口，鮮艷如火，像是盛放在火焰中的玫瑰。

眾人用復雜又艷羨的目光看著被兩位美女陪伴的比企谷，這個在高中三年來一直被他們視為笑話的人物用行動打了所有人一個巴掌。

正要帶人離開的諾諾忽然停住腳步，轉頭走向漲紅了臉的趙孟華。

“你剛剛打了李嘉圖一巴掌對嗎。”

又是一記清脆響亮的巴掌。

“我替李嘉圖還給你。”

有人羞愧，有人尷尬，有人沉思，有人羨慕，但是無人說話，所有人都被比企谷此時此刻的光芒刺到睜不開眼。

“李嘉圖，要和你的女伴道別嘍，還是你希望帶上她一起離開呢。”諾諾調笑。

完全被諾諾光芒蓋過的小天女仍然不服輸的瞪了比企谷一眼，主動松開了攬著的手臂回復：

“不了，我家司機馬上就會來接我。”

驕傲的小天女即使在這時也依然維持著自己的光芒，兩人就這樣在此處分別，也許就從這里開始走向不同的人生道路。

一扇門關閉了，另一扇門又會因此打開。

比企谷坐在副駕駛上，撐著腦袋看向外面流動的街景，像是浮光，沒辦法抓握住眼前看到的東西，只能任由它們流逝。。

諾諾坐主駕駛位置握著方向盤，正得意洋洋。

“怎么樣？師姐說了會給你撐腰吧。”

純銀色的四葉草掛墜在耳垂上輕微晃動，小巫女俏皮的露出漂亮的牙齒微笑。

“這下你又欠我一個人情了，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