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企谷八幡想起了國文老師平冢靜，她也喜歡這么蠻橫地把胳膊壓在自己肩膀上。

柑橘香水的味道從鼻腔進入，還有微風帶來的溪水的濕潤，草莓冰淇淋甜蜜的味道融化在舌頭上，讓人感到身心放松。

看著請了草莓冰淇淋的份上，比企谷想。

“那女孩看著對你有模糊的好感呢，真的不最后嘗試一下了嗎？”

諾諾松開壓在肩膀上的手臂，舔著冰淇淋饒有興趣的詢問。

“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比企谷無奈回復，“我已經沒有興趣了。”

“那你又是為什么不去卡塞爾呢？”

鵝卵石道上，諾諾停下腳步，深褐色的眼睛與比企谷對視，目光像是要把外在的皮肉剖開一樣。

“這座城市里已經沒有你在意的東西了，脫離寄宿家庭也是你一直想要的，學費問題也不用擔心，教授承諾幫你全免……”

“你到底是為何停留呢？路明非。”

“我沒說不去。”比企谷搖了搖頭，“只是想在最后和同學道別而已。”

“你發現了什么對嗎？”草莓冰淇淋在太陽的照射下融化的很快，諾諾非常囫圇地把冰淇淋幾口啃掉，讓蛋筒皮在嘴里發出脆裂的聲音。

比企谷也抓緊時間吃了起來，兩人就這樣在沉默中把冰淇淋吃完，諾諾還好心遞了紙巾。

“什么發現了什么。”

“你在面試時候的回答。”諾諾繼續追問，“里面提到了孤獨感，異類，發光的眼睛，這不是空穴來風的回答。”

“還有妹妹，你舉了一個有關妹妹的例子，可據我所知，你沒有妹妹，只有一個表弟，你還建了一個小號裝作蘿莉和表弟玩曖昧。”

不安感越發強烈，比企谷也只能亮出死魚眼進行對視回應，雖然和自己原本的眼睛有所差別，但是從氣質上來說已經完美融合了。

說不定以后有人看到自己的眼睛會說你的眼睛里藏著條死咸魚。

“只是突發奇想想到的回答而已。”比企谷照常回應，“你們的面試問題就很奇怪啊，那我在思路被打亂之后做出奇怪回答不很正常嗎？”

“哥哥。”諾諾忽然一反常態，用極其可愛的聲調喊了這么一聲，直接把比企谷驚的倒退三步。

“你可不要亂喊啊，而且你年紀比我大吧……”比企谷有些無措的回應，可他也忽然從這聲哥哥里找到某種熟悉感。

屬于諾諾的氣場消失了，這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詭異，眼前的人就像是鬼上身一樣做出完全不符合自己的行為舉動。

“兄長大人為什么要離我這么遠？”

比企谷這下真的是起雞皮疙瘩了，他終于想起這股熟悉怪從何而來。

小町，她在模仿自己的妹妹小町。

諾諾為什么會知道小町，又為什么能夠模仿小町。

眼前所發生的事情讓比企谷感到混亂，他只能警惕保持距離，在等了一陣子后才看見諾諾恢復正常。

“你臆想了一個妹妹出來？”諾諾語氣不確定的說。

“妹妹填補了你在精神世界的空虛，這也讓你能夠毫無留戀的退出文學社……記憶很混亂，我從來沒有閱讀過這樣的記憶。”

什么記憶，為什么你能閱讀到我的記憶？難道說面試時候的提問其實是專門針對超能力者的嗎？

太多太多的疑惑從比企谷八幡腦子里冒出，幾乎纏成一團亂麻。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諾諾再次與比企谷對視，“你在質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最后的質問像是鐵錘般狠狠砸向比企谷的大腦，唯一慶幸的是他還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如果對方是虛擬的，那這算是虛擬人物發現了玩家在質疑游戲世界的真實性嗎。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他只能這樣提問。

“我們？我們是你的同類，外星人。”

真實無虛的善意與帶有惡作劇性質的笑，暗紅色的長發在陽光下襯出輝芒。

談話在難言的氛圍中結束了，諾諾沒有再繼續說比企谷的心理問題，只是簡單交代了等聚會結束后就用那臺N96手機給古德里安教授打電話。

“每個人都有點自己的小秘密，我不會深究啦，那樣太不禮貌了。”諾諾在走之前是這么說著，“但我還是建議你在最后試著向陳雯雯表白，師姐會來幫你的。”

“還有，下次記得請我吃冰淇淋。”

比企谷站在新的岔路口，望著紅發女孩蹦蹦跳跳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

……

“S級的精神問題比較嚴重。”諾諾在酒店里悠哉悠哉的喝著咖啡，用蘋果筆記本給一個ID叫“索尼克”的家伙發送消息。

“天才總是痛苦的，很多混血種都有精神上的問題，他可是S級。”

古德里安教授一行人昨天就接到緊急通知，要去俄羅斯接收一位血統相當好的入學候選者，故此現在關于路明非入學的相關事項全部交由諾諾負責。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把S級拉進學生會，我會幫忙的。”

“你確定不是幫倒忙？”索尼克問，“S級已經無心戀愛了，為什么你還一直慫恿，萬一成功了怎么辦。”

“不可能的，他已經完全對陳雯雯失去興趣了。”諾諾果斷回答，“如果我真那么倒霉……那就只能把S級綁來學院嘍。”

“不過他最后一定還是會來的。”

陳墨瞳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總忍不住去逗路明非，那種混雜著衰仔與咸魚的混合氣質莫名吸引自己。

大概是想要欺負的程度？

這家伙暗戀了一個人三年結果快到畢業也沒能說出口，到最后關頭就要放棄嗎。

她分明看見路明非心底那極其強烈的渴望，像是一只沖向炮火的小狗，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勢。

可為什么小狗停下來了，停的如此決絕，好像過去所追逐的一切都沒辦法讓他再抬動半分眼眸。

就好像……已經被拒絕了一樣。

S級可不能那么衰啊，諾諾心想，即使是心血來潮。

自己也要給他一個盛大的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