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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東丹史
  • 都興智
  • 2579字
  • 2025-04-24 18:36:15

二 大延琳之叛

大延琳(? —1030),渤海國建立者大祚榮的裔孫,[59]東丹遺裔。遼圣宗時任東京舍利軍詳穩。太平九年(1029),大延琳于渤海滅亡百余年之后在東京遼陽發動了一場反遼復國的大起義,堅持斗爭達一年之久,在歷史上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這次起義的原因,就是遼朝統治者對東京渤海人政治上的壓迫、奴役及過重的經濟盤剝直接引發的。東京遼陽府是東丹遺民渤海人集中居住的地方,渤海人與契丹政權之間因存在著滅國之仇,所以一直充滿抵觸的情緒。東丹國號取消后,遼朝統治者對遷居東京的渤海大族始終存在著防范心理,監督較嚴,平日甚至連渤海人傳統的擊馬毬活動都受到嚴格限制。遼初將東丹國民南遷,為了安定民心,出于權宜之計,遼東之地“未有榷酤鹽曲之法,關市之征亦甚寬弛”[60]。這種制度延續了將近百年之久,但到了圣宗太平年間,東京戶部使馮延休、韓紹勛等不顧歷史傳統和當地民情,強行改革賦稅制度,“將燕地平山之法”推行到遼東渤海人居住區,致使當地渤海人負擔加重,“民不堪命”。時值燕京之地連年發生饑荒,戶部副使王嘉獻計于朝,命遼東諳海事者造船,海運遼東之粟以賑燕民,結果是“水路艱險,多至覆沒。雖言不信,鞭楚搒掠,民怨思亂”[61]。大延琳正是利用這次渤海人民怨沸騰的機會,發動了反遼復國的起義。

太平九年(1029)八月初三,大延琳于東京起兵,囚禁了東京留守駙馬蕭孝先(圣宗欽哀皇后之弟)和南陽公主(圣宗第四女),殺戶部使韓紹勛、副使王嘉、四捷軍都指揮使蕭頗德,占領東京。大延琳自立為王,建國號“興遼”,年號“天慶”(有的文獻亦記作“天興”),“并擢遼東諸縣渤海之勇謀者,置之左右”[62]

起事之初,大延琳組成了核心的領導班子,以大延定為太師,高吉德為大府丞,劉忠正為行營都部署。地方要津亦派親信者鎮守,如命大翰慶為寧州刺史,李匡祿為郢州刺史,以南、北兩面拱衛遼陽。當時得到了附近渤海人的積極響應,聚眾數萬,聲勢大振。為了擴大起義軍的勢力和影響,大延琳與副留守王道平共同謀劃,遣使前往黃龍府聯絡其守將黃翩,希望能得到黃龍府方面的支持和響應。又派使者東往保州,與保州渤海人夏行美聯系,企圖說服他率部反遼。夏行美當時任保州渤海帳司太保,總領保州地方的渤海軍。保州在今朝鮮新義州和義州之間,大延琳之所以派人策反保州,是因為希望夏行美能夠取代駐守保州的軍帥耶律蒲古,從東面策應遼陽起義。遺憾的是,大延琳北面、東面的策反活動都未能奏效。王道平首先背叛大延琳,棄其家從城中逃出,與派往黃龍府的使者一起向正在慶州秋獵的遼圣宗告密。遼朝掌握了遼陽城中的底細,及時地調兵遣將。國舅蕭匹敵(蕭恒德之子)的治地鄰近大延琳,即先率本部兵馬及家將占據要塞,斷絕大延琳西渡之路。保州的夏行美囚禁大延琳的使者并向耶律蒲古告密,蒲古立即將保州響應大延琳的800名渤海兵全部斬殺,切斷了大延琳的東進之路。

大延琳得知東、西兩面都已沒有出路,即分兵向北進攻沈州。因沈州副使張杰聲言欲降,故大延琳沒有急攻,致使沈州方面得到喘息機會,做好防御,起義軍攻沈州不克,只好撤回遼陽。當年九月,大延琳遣大府丞高吉德前往高麗,請求高麗出兵攻打鴨綠江東岸的遼軍。高麗應邀出兵,結果被遼軍敗回。[63]當時地處遼南的女真人及海州、寧州、淥州等地的渤海人都紛紛起兵響應,聲援大延琳。

十月,遼朝派南京留守蕭孝穆(圣宗欽哀皇后之兄)為都統,國舅蕭匹敵為副統,奚六部大王蕭蒲奴為都監,率諸路兵馬進討大延琳,起義政權陷入了非常被動的局面。雙方先后戰于蒲水和手山(今遼陽南之首山),大延琳的軍隊連連敗北,只好退守遼陽。十二月,為了打破被動局面,大延琳命大延定“引東北女真與契丹相攻”[64],并再次遣使高麗,請求支援。高麗君臣認為,“兵者危事,不可不慎,彼之相攻,安知非利我也!”[65]采取了坐山觀虎斗的態度,作壁上觀,不肯出兵相助。不久,遼軍開始圍攻東京城。

蕭孝穆對起義軍的統治中心遼陽采取的是“圍城法”。“去城四面各五里許,筑城堡以圍之。”[66]“筑重城,起樓櫓,使內外不相通。”[67]至太平十年(1030)三月,遼陽已糧盡援絕,“城中撤屋以爨”[68]。被囚禁的駙馬蕭孝先與其妹趁看守者懈怠,從城中鉆地道逃出,唯南陽公主在后,被守城義軍發現,未能逃脫。大延琳堅守遼陽孤城至八月,其部下楊詳世叛變,夜開南門納遼軍,城破,大延琳被擒,其他各城也相繼投降,堅持一年之久的反遼起義終于被遼朝鎮壓下去了。

這次起義之所以失敗,除了大延琳本人在指揮上犯了某些錯誤之外,最主要的是當時正值遼王朝全盛時期,有足夠的力量來消滅地處一隅的起義軍。但這次起義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迫使遼朝統治者對渤海人的統治做了某些政策上的調整。

第一,對渤海人進行分化,在起義中站在朝廷一邊的渤海貴族給予升遷和獎賞。太平十年(1030)十一月,“詔渤海舊族有勛勞者敘用”[69]。告發大延琳的渤海人夏行美“加同政事門下平章事,錫赍甚厚。明年,擢忠順軍節度使”[70]

第二,將東京渤海人遷往中京道和上京道,削弱遼陽一帶渤海人的勢力,如海州,“太平中,大延琳叛,南海城堅守,經歲不下。別部首長皆被擒,乃降。因盡徙其人于上京,置遷遼縣,移澤洲民來實之。”[71]淥州,“大延琳叛,遷余黨于上京,置易俗縣居之。”[72]上京道易俗縣,“本遼東渤海之民,太平九年,大延琳結構遼東夷叛,圍守經年,乃降,盡遷于京北,置縣居之。是年,又徙渤海叛人家屬置焉。”[73]看來當時遼朝遷徙遼東的渤海人還不止一次。上京道的遷遼縣、渤海縣,都是大延琳起義被鎮壓后遷遼東渤海人設置的。遷往中京道的遼東渤海人主要被安置在來州所屬的遷州和潤州之境。如遷州,“圣宗平大延琳,遷歸州民置。”歸州在今遼寧省蓋州市西南歸州鎮;潤州,“圣宗平大延琳,遷寧州之民居此,置州”,所屬渤海縣,“本東京城內渤海民平,因叛移于此。”[74]寧州治所在今遼寧蓋州市九寨鄉五美房村古城。寧州和歸州都是東丹國南遷時所置之州。圣宗統和末伐高麗,以所俘渤海降戶復置,其居民基本是渤海人。

第三,免除東京地區過多的土地稅和商稅、徭役,“連年詔復其租,民始安靖”[75]

第四,被迫放寬對東丹遺民的某些不合理限制。如蕭孝忠(應為蕭孝惠,欽哀皇后幼弟),興宗重熙七年(1038)為東京留守,“時禁渤海人擊毬,孝忠言:‘東京最為重鎮,無從禽之地,若非毬馬,何以習武?且天子以四海為家,何分彼此?宜弛其禁。’從之。”[76]馬上擊毬是渤海人傳統的體育項目,此后對東丹遺民的打馬毬運動不再加以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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