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凹的父親賈彥春被戴上“歷史反革命”的帽子,被開除了公職,下放到原籍勞動改造。賈平凹由一個貧下中農成分的黨的可靠青年淪為“可教子女”。“革職后,父親沒有了工資,身體又不好,父親成了反革命分子,政治上完蛋了,工資也突然沒有了,生活陷入了極度的困境。生產隊分糧時,以往我家是缺勞戶,要分口糧必須先交一批糧款的,而那些勞力多可以分紅的人家常常是爭著為我家墊上;現在,無人替墊款了,家里又沒有現錢,高高興興地拿著口袋去分糧,糧卻不分給我們,扣留在生產隊的庫房里。”[1]賈平凹一直牢記著有一次他去學習班探望父親的情景:“我在一間矮屋前見到了我父親,他臉色青灰,胡子老長。一見到我兩行淚就流下來。父親沒有收(家里帶來的)肉片,他說他不想吃,一口也吃不下,只拿了那五包煙。他正要問家里的事,一個麻子臉的人就呵斥著父親到屋子里去,而推著我出了校后門,鐵柵欄門‘哐’的一聲關了。我趴在鐵柵欄門上,瞧見父親在拐過那間矮屋墻角時回頭來看我,麻子臉推了他一下,他的頭撞在了墻角棱上。朱自清的《背影》里寫到他的父親微胖的身子從車站月臺上翻下的背影,我在中學時讀了并沒有任何的感覺,后來每每再讀,就想起父親頭撞在墻角棱上的一幕,不禁熱淚長流。”[2]賈平凹在兩篇自傳性小說——《紡車聲聲》和《頭發》中,專門抒寫了父親的人格魅力及其對自己的影響。
賈平凹報名參軍,因體檢不合格,參軍未果。
家鄉丹鳳縣修建苗溝水庫,賈平凹成為水庫工地上的美工、播報員,還負責編輯一份刊物《工地戰報》。在此期間,他一天記八工分,近乎他在村里勞動的三倍,另外每月還可補助兩元錢,這是其他民工所沒有的。他曾將刊于戰報上的一首詩抄好第一次向報社投稿,以失敗告終。[3]
注釋
[1]賈平凹:《我是農民》,陜西旅游出版社2000年版,第112頁。
[2]賈平凹:《我是農民》,陜西旅游出版社2000年版,第108頁。
[3]孫見喜:《鬼才賈平凹》,北岳文藝出版社1994年版,第1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