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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現代性置女性于反思與批判處境

在上述背景下,女作家從女性視角與生態文明高度來反思與批判現代性文化,也重新反思原始生態文明。邁克爾·伍德在《沉默之子》中對當代小說的看法是:“小說成了一種憂傷但慷慨的模式:關于喪失它教給了我們許多。”女作家將目光投向了更為廣闊的境地,從根本上思索女性精神旨歸的問題,繼續80年代的女性生存處境的思考,但顯然又有本質的差異。新世紀的女性,開始回歸傳統,結果是一些女性能夠找回,一些卻在迷失。表現在寫作上,一些女作家固守著原來的守望與徘徊,一些女作家則竭盡所能在本土化路向上發掘傳統文化、民間文化與宗教思想,從中汲取有效養分,以生態寫作實踐呼應著西方生態理論,呈現為女性生態書寫的多重可能性與寫作限度的并存。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張潔、鐵凝、王安憶、張抗抗、遲子建等,就在勘探著女性寫作的新路徑;而張曼菱的《有一個美麗的地方》,竹林的《生活之路》,遇羅錦的《冬天的童話》,喬雪竹的《郝依拉寶格達山的傳說》《北國紅豆也相思》等,卻以歷史的偶然,撞擊到了生態書寫,傳達出對鄉土生活的眷戀。曹文軒在《中國八十年代文學現象研究》中曾指出:“20世紀80年代,中國文學出現了1919年以來的新文學史上從未有過的大自然崇拜。”而90年代乃至新世紀,涌現出了諸如素素、白玉芳(滿族)、空特樂(鄂倫春族)、薩娜(達斡爾族)、梅卓(藏族)、葉廣芩(滿族)等女作家,生態書寫越來越成為眾多女作家的嘗試,以自己的方式在謄寫著有關女性生態的故事。

一些生態文本帶給我們以一種清新,一種視野,一種智慧,一種憂傷。

張抗抗的中篇小說《沙暴》是較早從人與動物的生態關系來進行動物敘事的。故事講述了20世紀60年代知識青年到內蒙古草原插隊時大肆捕獵老鷹,結果導致老鼠猖獗成災,毀了整個大草原。到了1980年,在市場利益的誘惑下,他們中又有人到草原上去獵鷹,最終導致沙化嚴重,給北京帶來了嚴重的沙塵暴。方敏的三部中篇小說《大遷徙》《大拼搏》《大毀滅》展示了紅蟹、褐馬雞、旅鼠等卑微弱小生命的自在狀態。《大遷徙》寫的是印度洋的一個蟹島上,有成萬上億的小紅蟹,每到雨季就組成浩浩蕩蕩的大軍,來一次大遷徙。《大拼搏》寫的是瀕臨滅絕的褐馬雞,為了生存與各種自然災害和天敵頑強拼搏的悲壯故事。《大毀滅》則寫北極圈中的旅鼠由于繁殖力極強,在短短的幾十天中,即能由六只繁衍到一萬只,因而無法覓食生存,到了一定的時候,它們便只能成億成億地集體朝向大海,走向死亡。而她的長篇小說《大絕唱》,講述了生存在天山腳下的九曲河灣河貍的種群,過著自在的生活,但是男人長腿和女人胖子帶著他們的一個女兒和兒子,找到了這片未開墾的處女地。接著更多的人來到這里,使得河貍喪失了較好的棲息地,并在最后遭受到生命的屠戮。還有方敏的《熊貓史詩》,唐敏的《心中的鷹》,葉廣芩的小說《老虎大福》敘寫一個地區的某一個物種被人類滅絕的悲劇。葉廣芩在《黑魚千歲》中,講述了人與自然對抗的故事,顯示了人在自然面前的無力。蔣子丹從先鋒的荒誕到寫實的動物書寫,以《動物檔案》和《一只螞蟻領著我走》逼近自然與人類糾葛,圍繞人與動物的關系展開的有關人類社會生態文明、動物倫理等問題的深入思考,明顯具有社會學、倫理學等人文學科的學術色彩。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女作家的書寫由物及人,由自然及社會,由生命及精神。黃蓓佳《所有的》,橫跨幾個大的歷史時段——“文革”、新時期、改革開放以及當下經濟大潮,作家在一個大的時間跨度上對女性生命狀態與人性本質進行雙重解讀,有關愛情、權利、生命禁忌等也都在作家考察范圍之內,將圣潔的生命理想帶到凡塵,以智慧之光投射世俗人生,獲得生命沉落的緣由,并試圖予以拯救。素素散文集《獨語東北》以大氣磅礴的氣勢去尋覓屬于原鄉記憶中的東北沃土上曾經有過的歷史痕跡與脈動,開始了具有原始真味的尋找,從都市向鄉野推進,從歷史到現實,對東北多民族生息遷移與文化精神理性進行了有意味的追索。

應該說,女性寫作并不乏可供生態批評審視的作品,女作家從生態學視角,而不只是拘泥生態學科領域的理論視角,立足本土,秉承中國的天人合一的文化精髓,突破本土的視野走向世界。反思人類與自然在整體生態系統中的信仰、倫理和審美生存的詩學特征,最終建構人、人類文化與自然、自然環境和諧關系的新人文精神,最終目的是探尋和揭示導致生態危機的思想與文化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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