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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和解之事

周田擦了擦手,從鋪子里迎出來:“特使大人屈尊到訪,周某若還縮著,倒顯得不懂規(guī)矩了。”

他目光掃過錢秉文身后。

錢來順穿著月白湖綢直裰,縮在馬后,臉色比昨日在草市巷跪時更白,見周田看來,慌忙低下頭,手指絞著腰間的玉佩。

“哪能算屈尊?”

錢秉文虛扶周田胳膊,將他往鋪里讓,“本是想著,你那‘風(fēng)城皂’昨日賣得紅火,特來討塊首銷皂。誰知剛到驛館,就聽驛卒說你這兒有位‘貴客’——”

他突然提高聲音,“錢少東家,躲在外面做什么?難不成怕周堡主吃了你?”

錢來順渾身一顫,硬著頭皮跨進鋪子。他今日特意換了素色衣裳,卻掩不住腰間那柄鑲寶石的短刀。

正是昨日砸店時護院們用的家伙。周田掃了眼那刀,又看向錢秉文:“特使大人這是要作和事佬?”

錢秉文哈哈一笑,在八仙桌旁坐下,隨從立刻打開食盒,取出醬牛肉、糟鵝掌、清蒸鰣魚等菜肴,又斟了兩壇花雕。

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堡主坐,來順也坐。昨日草市巷的事,本官已細查過——錢來順年輕氣盛,縱壞手下,確有不是。

但到底是父子連心,他今早跪在我轎前哭求,說要親自給你賠罪。”

錢來順“撲通”一聲跪在周田面前,額頭幾乎要磕到青石板:“周堡主!

昨日是我鬼迷心竅,聽信了宋按察使那老匹夫的攛掇,派了幾個不成器的護院去砸您的鋪子……”他聲音發(fā)顫,“我給您賠不是!

求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不成器的崽子一般見識!”

周田端起酒盞,酒液在盞中晃出琥珀色的光。他盯著錢來順額角的冷汗,忽然笑了:“錢少東家這是做什么?快起來。”

他伸手虛扶,錢來順卻不敢起,只拿袖子抹眼淚,“我那鋪子塌了半面墻,伙計養(yǎng)了半月才下床,您這一跪,倒讓我心里更堵得慌。”

錢秉文趁機打圓場:“周堡主,來順這孩子,我看著長大的。

昨日我把他好罵了一頓,他這才知道,如今蜀地的天,早不是他金蟾說了算的了。”

他夾了塊鰣魚放在周田碟里,“再說了,你這‘風(fēng)城皂’確實是好東西。

我昨日讓內(nèi)人試了,洗她那件十年前的蘇繡披風(fēng),竟比新的還軟和。這么好的生意,何必跟錢過不去?”

周田放下酒盞,指節(jié)在桌上輕叩:“特使大人說得輕巧。

金蟾昨日跪了,今日就能當無事人?我那伙計斷了三根肋骨,養(yǎng)一輩子的錢誰出?我鋪子塌了,重新蓋房的銀子誰掏?”

他掃了眼錢來順,“再說了,錢少東家昨日還說‘金蟾的規(guī)矩,萬象城第一’。

今日就改口說‘周堡主硬氣’——這變臉比翻書還快,叫我如何信你?”

錢來順猛地抬頭,臉上漲得通紅:“周堡主!我昨日是嘴硬,可今日是真的知錯了!我給您立字為據(jù)!”

錢來順慌忙從袖中抽出文書,指尖因緊張微微發(fā)顫,遞到周田面前時,灑金箋角還沾著他掌心的汗?jié)n:“周堡主明鑒!

這是我親筆寫的《賠罪書》,金蟾商會東城三十七家鋪面,往后見您的‘風(fēng)城皂’,抽傭只取一成半——比宋按察使之前逼的三成少了一半還不止!”

周田接過文書,未急著展開,目光掃過錢來順腰間那柄鑲寶石的短刀。

刀鞘上的“蜀山鑄”暗紋在燭火下泛著冷光,與昨夜砸店時護院們用的刀鞘如出一轍。

他將文書輕輕推回,指節(jié)在桌沿叩出輕響:“少東家的字倒是寫得周正,可這墨香里,怎么還帶著鐵銹味?”

錢來順臉色驟變,喉結(jié)滾動兩下,強笑道:“周堡主說笑了,這刀是我昨日去城隍廟還愿時……”

“還愿?”周田突然抓起桌上的酒壇,琥珀色的酒液在壇口晃出漣漪。

“金蟾砸我鋪子那日,你站在巷口啃醬牛肉,我可瞧得清楚——你腰間這柄刀,鞘口沾著新血。”

錢秉文剛夾起一塊鰣魚的手頓在半空,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錢來順的額頭瞬間沁出冷汗,短刀“當啷”掉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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