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主這明光甲擦得比我家閨女的鏡子還亮堂。”

周田伸手彈了彈王文釗肩甲上的鎏金紋路，故意用刀柄磕了磕對方腰間玉劍，“昨兒在颶風城喝的酒還沒醒呢？瞧這手抖的。”

王文釗干笑兩聲，指尖蹭過城磚縫隙里的石灰：“賢弟說笑了，愚兄這不是…… 這不是見著北蠻的煙塵，激動嘛！” 他忽然壓低聲音，往周田身邊湊了湊，“說真的，賢弟可知道陛下給颶風城的密旨？”

周田挑眉：“莫不是讓王城主來給柳巷堡當后盾？”

“嘿！賢弟果然通透！” 王文釗一拍大腿，震得甲胄上的寶石流蘇直晃，“陛下說啦，柳巷堡是北疆第一屏障，若有閃失……”

他忽然住口，目光瞥向遠處正在給弩箭涂毒的張猛。

周田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見張猛正扯著嗓子罵新兵：“兔崽子！毒汁濺眼里就等著瞎吧！” 不由得笑出聲：“王城主放心，我這弟兄雖莽，手可穩著呢。”

王文釗搓了搓手，忽然神神秘秘地從袖中掏出個錦盒：“賢弟，愚兄給你帶了件寶貝。”

打開盒蓋，里面躺著枚雕工精致的虎符，“瞧見沒？陛下賜的‘破虜符’，憑此可調動周邊三堡的民兵。”

周田挑眉接過，指尖觸到虎符內側的刻字 “如朕親臨”，忽然想起今早楊繁花在他衣襟里塞的平安符，咧嘴笑道：“王城主這是要給我招兵買馬的底氣？”

“賢弟聰明！” 王文釗豎起大拇指，“等打退北蠻，咱哥倆聯手把北疆防線整整，讓那些小部落瞧瞧，趙國的城墻不是他們想爬就爬的！”

“喲，王城主這是要學蘇家開馬場？” 周田故意逗他，“不過先說好，你家的赤焰鐵礦可得給我多運點好鐵，上次送來的鐵塊鍛刀時直冒火星子。”

王文釗老臉一紅：“咳，那不是…… 那是愚兄一時疏忽！回頭就給賢弟送十車精鐵來，保準是颶風城庫房里最好的！”

兩人正說著，忽聞演武場方向傳來 “嘿呦嘿呦” 的號子聲。

周田探身望去，只見八十多個壯漢正抬著黑沉沉的守城弩往城頭挪，每架弩機都裹著牛皮，露出的銅制部件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堡主！” 劉凱揮著汗跑過來，算盤珠子在腰間撞得噼啪響，“按照您的吩咐，把庫存的弩機全搬來了！還有那三臺投石車，剛調試完投石器軸！”

王文釗瞪大眼睛：“這…… 這都是柳巷堡的？”

周田拍了拍他肩膀，故意用顯擺的語氣：“可不都是我的杰作？自打蘇小姐送了鐵匠來，咱這兵工廠就沒閑著。

瞧見那弩機上的倒刺沒？扎進北蠻兵的盾牌里，能把整塊盾撕成碎片！”

他忽然指向城墻角落的三個龐然大物：“還有那投石車，能把三百斤的石彈拋到三里外。

王城主猜猜，咱們給石彈裹了啥？”

王文釗咽了口唾沫：“難不成…… 是火油？”

“聰明！” 周田打了個響指，“等北蠻人靠近，就給他們來場‘石頭雨’，燒得他們連媽都不認！”

正說著，城頭哨兵突然敲響銅鐘：“報 ……！北蠻前鋒已過青羊嶺！”

周田探身望去，只見黃塵中涌出密密麻麻的騎兵，最前頭的狼頭大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阿古達的怒吼隔著三里地都能聽見：“周田！你敢燒我的糧草！老子今天要把你挫骨揚灰！”

王文釗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卻被周田一把拽住：“王城主怕什么？您瞧 ……”

他抬手指向城頭兩側，八十架守城弩已齊刷刷對準北蠻軍陣，弩臂上的弓弦拉得如滿月。

阿古達策馬沖到護城河前，手中戰斧指著周田：“狗東西！有種下來跟老子單打獨斗！”

周田慢悠悠地戴上頭盔，銀鷹翎羽在風中輕顫：“單打獨斗？你當老子是你爹，慣著你？” 他忽然彎腰抄起一枚弩箭，“看好了，爺爺今天教你怎么守城！”

弓弦嗡鳴間，弩箭帶著尖嘯劃破空氣，正中阿古達坐騎的前蹄。

戰馬悲鳴著跪倒，將阿古達掀翻在塵土里。

城頭爆發出哄笑，張猛拍著大腿吼道：“阿古達！你連馬都騎不穩，還打個屁的仗！”

北蠻軍陣頓時亂了章法，阿古達被親兵扶起來，滿臉塵土掩不住眼底的羞惱：“周田！你使陰招！”

“陰招？” 周田冷笑，“這才哪兒到哪兒？看好了 ……”

他揮手示意，三臺投石車同時轉動，裹著火油的石彈騰空而起，如三顆燃燒的流星砸向北蠻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