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踢開腳邊的火把，火星濺在老李頭補丁摞補丁的褲腿上，“李叔，你帶傷兵和婦孺先走，能救一個是一個。”

老李頭急得直搓手：“可您 ……”

“別廢話！” 周田反手一刀砍斷云梯，“再磨蹭，老子把你綁著塞進去！” 他轉頭沖劉宇軒喊，“打開糧倉！把糧食分給百姓，能撐一時是一時！”

劉宇軒攥著染血的圖紙，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黑血：“周大哥，我…… 我守糧倉。”

周田這才注意到他蒼白如紙的臉色，以及繃帶下蔓延的青黑 …… 那是毒箭的痕跡。

喉嚨突然發緊，他別過臉去，沖張猛吼：“帶劉宇軒走！立刻！”

“周大哥！” 張猛眼眶通紅，“要走一起走！”

“滾！” 周田抬腳踹在他屁股上，“老子還沒死呢！” 他彎腰撿起半塊城磚，砸向試圖翻墻的北蠻兵，“告訴蘇家人，柳巷堡撐到現在了，讓他們別磨磨蹭蹭！”

張猛咬著牙，拽著死活掙扎的劉宇軒往狗洞跑。

老李頭抹了把眼淚，沖地窖方向喊：“楊夫人！帶小姐跟俺走！”

濃煙中，周田聽見地窖門吱呀打開的聲音，又很快被巨石堵住。

他握緊長刀，看著院外越來越多的北蠻兵，突然笑了 …… 笑里帶著血沫，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阿古達擦去眼睛里的木屑，獰笑著逼近：“周田，你看看周圍，還有人救你嗎？”

周田吐掉嘴里的血沫，刀刃挑起阿古達的戰旗：“你猜，蘇家鐵騎什么時候到？”

“蘇家？” 阿古達一愣，隨即大笑，“就那群繡花枕頭？老子早派人截 ……”

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悶雷般的馬蹄聲。

大地顫抖，北蠻士兵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夾雜著熟悉的川音怒吼：“狗日的北蠻子！爺爺的蜀錦還沒賣完呢！”

阿古達臉色驟變，轉頭望向院門。

只見煙塵中奔來數十騎，領頭的漢子頭戴竹笠，腰間別著兩柄短刀，正是劉凱！

“周堡主！” 劉凱在馬上抱拳道，“蘇家先頭部隊在五里外！俺帶人抄近道來了！”

周田挑眉：“你不是商人嗎？怎么還帶刀？”

劉凱咧嘴一笑，竹笠下閃過寒光：“蜀地商人，哪個不會點保命本事？” 他揮刀砍翻兩個北蠻兵，“堡主，咱們里應外合！”

阿古達望著如神兵天降的劉凱，手中戰斧差點握不穩。

他怒視著副將，咆哮道：“你說截殺蘇家援兵？這他媽是怎么回事？”

副將滿臉冷汗，哆哆嗦嗦地說：“大人，我們確實派了人去截殺，可蘇家鐵騎來得太快，我們的人根本擋不住啊！”

阿古達咬牙切齒，轉頭盯著周田，眼中滿是不甘：“你早就料到蘇家會來？”

周田擦了擦刀上的血，冷笑道：“阿古達，你以為我柳巷堡是孤立無援？實話告訴你，蘇家鐵騎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會兵臨城下。

你現在退兵，或許還能留條命回去。”

阿古達怒吼一聲，揮舞戰斧沖向周田：“少廢話！就算蘇家來了又怎樣？我北蠻勇士豈會怕他們！”

劉凱見狀，立刻拍馬沖過來，短刀出鞘，擋在周田身前：“堡主，小心！”

兩人合力與阿古達戰在一起，刀光劍影間，阿古達漸漸落了下風。

此時，北蠻軍營中，一個部落首領匆匆跑到阿古達的副將面前，焦急地說：“大人，不好了！蘇家鐵騎的先頭部隊已經到了十里外，正朝著我們的方向殺來！”

副將臉色大變，立刻派人去通知阿古達。

阿古達正在與周田、劉凱激戰，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大驚。

他虛晃一招，跳出戰圈，氣喘吁吁地看著周田：“算你狠！不過這仗還沒打完，我們北蠻人不會就此罷休的！”

周田冷笑一聲：“有本事就留下別走，看看是你的北蠻鐵騎厲害，還是蘇家的援兵更勝一籌。”

阿古達眼神閃爍，心中猶豫不決。

他知道，如今北蠻大軍已經傷亡慘重，若繼續與柳巷堡糾纏，等蘇家鐵騎一到，他們很可能會全軍覆沒。

可就這么退兵，他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副將見阿古達遲遲不做決定，急忙上前，低聲勸道：“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現在咱們的士兵已經疲憊不堪，蘇家鐵騎又來勢洶洶，若繼續進攻，怕是兇多吉少。

不如先退兵，等重整旗鼓，再卷土重來。”

阿古達瞪了副將一眼，怒吼道：“你讓我就這么放棄柳巷堡？讓那些趙人笑話我們北蠻人怕了他們？”

副將苦著臉說：“大人，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

如今局勢對我們不利，好漢不吃眼前虧。

等我們回去補充兵力，養精蓄銳，下次再來，一定能踏平柳巷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