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靶場。

老煙袋神情振奮地連射幾箭，箭箭正中靶心，而且直接擊飛了靶心木，這讓他有些喃喃失神：

“怪不得，怪不得！”

半晌，他才回神笑道：“也罷，老頭子我這身箭術雖沒多大名頭，但好歹是有師承的，不能跟我埋進土里，便傳給你這幸得寶弓的小子吧！”

“多謝老煙叔！”

張?zhí)烊蚊媛缎老?，這下子他不再會做持寶弓而無用的暴殄天物行徑了。

“這門箭術，糙名為‘綠林刁箭術’，取‘刁鉆難防’之意，重在箭矢的落點選定和用力輕重，初創(chuàng)于曾經(jīng)名震一時的綠林好漢……”

老煙袋細細道來，將關鍵處拆解得當，全部教授給了張?zhí)烊巍?

二人隨即就在習武靶場操練起來。

直至升起的日頭，再度落下，整整一個白日手把手的教授，終是讓張?zhí)烊雾樌暤昧诉@門箭術。

【您親眼觀摩了老煙袋的武藝操練，習得武學‘綠林刁箭術’，進度提升31%！】

【天賦[奇骼]持續(xù)發(fā)動，您對于武學演練的感知度提升，額外獲取到了9%的進度加成！】

【綠林刁箭術（40%）】

張?zhí)烊未蠛沽芾?，站在習武靶場，雙手抵住膝蓋，大口喘息著，體力已然耗盡了。

當他看到成果的時候，這些疲憊倒是頓覺十分值得了。

而能一下子取得這么多的進度，不光是他的認真學習和天賦奇骼的作用，更有老煙袋一點沒藏私，將自己畢生所學都傾囊相授的重要緣由！

“老煙叔，您以后就是我?guī)煾噶恕?

張?zhí)烊蜗采厦碱^，他當即打算彎腰行禮，卻被老煙袋伸出銅煙桿擋住了。

“唉，別這么叫，你可是有左總鏢頭這個師父的，不能亂了江湖規(guī)矩，今日只當是咱爺倆切磋武藝來著……以后要是有機會替我將這門箭術傳下去，便足夠了?！?

老煙袋說完砸吧著嘴，又抽了兩口煙，頗為豁達地擺了擺手。

可張?zhí)烊螀s是搖了搖頭，正色道：“您今日傾囊相授，怎么算也得是我半個師父了，哪怕有規(guī)矩，今個兒在這習武靶場，我也要答謝您的授業(yè)之恩！”

張?zhí)烊握f著，便在老人夾雜著一絲復雜的神色中，固執(zhí)地恭敬躬身以師徒禮作了三揖。

“好，好……”

夕陽余暉下。

老人默默看著，期間沉聲說了兩個好字，隨后平靜無言，僅是如平常那般嘬著煙嘴。

只是他吞吐出的煙霧莫名多了些，煙氣裊裊間，似是潤平了那老邁眼角些許的褶皺溝壑。

……

是夜。

鏢局亂象已然消散。

不過留守鏢師卻是個個都難以入眠，警覺地觀察著鏢局內外的一草一動，生怕再起什么波瀾。

張?zhí)烊瘟曃湟蝗铡?

此時正在浴桶里擦拭著身子，清洗今日練箭的汗味。

“夫君……”

左婉兒本也有些悵然，但替張?zhí)烊文脕砻砗蛽Q洗衣物后，她的臉蛋不由得變得粉紅起來，念及二人已然婚配，便也沒有因嬌羞而離去，伸出柔嫩小手仔細擦拭起了他結實赤裸的男性身體。

“……”

張?zhí)烊闻侣冻銎凭`，沒有開口拒絕，任由自己現(xiàn)在名義上的妻子，彎下柳腰為他侍奉熱水，擦拭身軀。

“呀！”

左婉兒忽的用手捂住小嘴，毛巾落水發(fā)出‘噗通’一聲，她面色從粉紅變成了烙鐵般的紅彤彤，白皙細長的脖頸看上去更是比熱水還要燙上幾分，立在那里走也不是，卻又羞于繼續(xù)擦拭下去。

朦朧水汽蒸騰。

張?zhí)烊嗡剖潜徽舻糜行┛谏喟l(fā)干，喉結忍不住動了一下。

他朝著嬌羞的左婉兒，伸出了濕漉漉的大手，可懸在半空時，卻忽然聽到鏢局大門處，一道鏢師的喊聲，再度響徹了整個鏢局——

“總鏢頭他們回來了！”

這一道與之前如出一轍的喝聲，當即打破了二人間的旖旎氛圍。

也讓張?zhí)烊蔚拿碱^緊緊皺起，他一把抓起左婉兒懷里的衣物，快速擦拭干凈身子，肅然對著后者說道：“你去找小弟，帶著他躲在屋里，暫時不要出去。”

“恩，夫君小心！”

左婉兒也是急促回應道。

……

鏢局大門。

張?zhí)烊闻e目望去，他還在想這次是真是假，又是人是妖，卻見上百名鏢師都是滿身血污，魚貫而入。

出事了！

他心中立刻確定，來者多半是真的，眾人那一身的血煞氣，還有悲憤之意，不是真情流露的話，根本難以全都偽裝出來。

張?zhí)烊尉o接著眼瞳一掃，確認了這一點。

在‘幽鬼磷瞳’下，上百名鏢師的雜亂足跡都是慘綠色，前方幾名鏢頭打扮的武人，則都是淡淡的‘十都’幽藍色，為首那名被幾人扶著的堅毅中年男子，呈現(xiàn)深度幽藍色。

應是十都巔峰。

“快把大夫喊來，左總鏢頭快撐不住了！”

一名面容兇狠的光頭鏢頭，從大門一進來就開始嚷嚷起來，鏢局大夫聽見響動本就提前出來了，急忙指揮幾人道：“快，就近送去議事堂，老馮幫我去藥房拿些止血散和繃帶來……”

一行人匆忙扶著人前去了。

片刻，里面只留下了大夫，其他人全被趕了出來。

張?zhí)烊吻埔娔侨藵M身的血跡，眉頭不由得緊緊皺了起來，那位被譽為‘華東三杰’之一的左昌德居然重創(chuàng)瀕死，被送回了鏢局？！

“這是怎么了？”

他當即拉住幾名剛回來的鏢師，開口問道。

那幾人見是自家鏢頭，立馬語氣急促地說道：“張鏢頭，我們剛走出蘇州地界，就被山匪盯上了……這條路本來相安無事地走了許多年，但太行山上的山匪，忽然就他娘的翻臉了！”

“他們全員下山，二話不說就跟我們打了起來，咱們這一次死傷了上百弟兄啊……”

此言一出，周遭這群平日里受傷流血都不喊疼的鏢師硬漢子，居然都夾雜了一絲哭腔。

“而且那太行山匪大當家，居然真如傳言那般，是一頭實力強悍的混血半妖！”

“他暗藏山匪其中，突襲之下，直接重傷了左總鏢頭……我們只能逃回鏢局來，鏢車根本來不及帶走！”

“咱家的鏢……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