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大業大的周曦景問出“還需要什么”的時候。

秦鳴已經開始浮想聯翩了。

既然是互相利用的盟友，那便要充分利用這份資源。

如果要的少了，恐怕還會讓周曦景懷疑他不是真心合作。

于是秦鳴獅子大開口道：

“武館的守衛不能總由我這個館主來做，還有洗衣、縫補、打掃等雜活，也不能總讓弟子擔著。”

“因此除了大量的弟子，我還要些護院和丫鬟，這些人必須身家干凈，統一由我分配和管理。”

“還有，青木武館太小了，容不下許多弟子，我需要換個大些的場地，起碼能同時容納一百人練功。”

“練武場、木人樁、石具、兵器、弟子房、灶房等都不能少。”

說到這，秦鳴摩挲下巴迅速思索起來，想趁機多宰周曦景些。

周曦景面色淡若，仿佛這些都不值一提，還伸手示意秦鳴接著講下去。

秦鳴于是繼續道：“練武怎么少得了食物和藥材的溫養？你都包了吧。”

“還有，弟子練功難免有些皮肉筋骨傷，大夫也要配些。”

“別的武館都有統一的服飾，我們也要……”

周曦景面帶微笑：“都沒問題，還有嗎？”

秦鳴忽然收斂笑容，表情嚴肅：

“我要精血。”

嗜血蠱蟲吞噬了養血丹和瘦猴的精血，夠他用一段時間了。

但鍛體就是個無底洞。

要想銅皮圓滿，甚至練出鐵骨、勁肉、壯腑……

必須有源源不斷的精血！

相比其他能用錢買到的需求，精血才是無可替代的稀有物品。

聽到“精血”二字，周曦景那張古井無波的臉終于動容。

他罕見地露出“難辦”的表情，躊躇道：“這……不太好辦啊。”

“豢養‘大藥’吸食精血是魔修所為，我是正經人……”

秦鳴見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不禁笑道：“不是人血，給我個牧場養些野獸就行。”

周曦景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當即點頭應道：“這個簡單，沒問題！”

此方天地元氣充裕，不僅人能修煉，飛禽走獸花鳥魚蟲也能修成精怪邪魅。

只是如今大離強盛，那些“異類”都藏于深山老林、海底深淵，鮮與人來往。

人乃萬物之靈長，其精血自然得天地之靈氣，最適合補充煉體。

而與之相比稍稍遜色的則是那些精怪邪魅的精血。

其氣血旺盛，精血中也蘊含充沛的能量。

只是這兩種精血一個觸犯律法一個難以尋找。

秦鳴只能退而求其次，養些尋常野獸代替。

不過這也不意味著他就搞不到優質精血。

武館升為三級后便可開啟“馴獸臺”功能，能馴養野獸并提升其等級品質。

到那時，或許他就再也不用為精血來源犯愁了。

說完自己的需求。

秦鳴明白既然是利益交換，那么自己也得提供周曦景需要的東西。

于是問道：“周大人，待我得了武盟主之位，吞了蒼徐兩家的產業，你要幾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周曦景擺了擺手，淡然道：“我不需要。”

秦鳴不解：“那你想要什么？”

周曦景微微一笑：“錢，我有的是。權勢和地位，我也不缺。”

“我要的，是政績。”

“我雖是周家嫡子，可在這一代中排行十七，下一任家主我是不用想了。”

“按周家的規矩，除家主候選人外，所有子嗣十二歲后外放歷練。”

“直至二十弱冠，家族給一筆產業后徹底斷供，由其自力更生。”

“而我今年十九……”

“也就是說，現在我還能花家里的資源給你提供便利。”

“明年這時候我就得自掏腰包了。”

“所以，我必須在今年做出政績，以便在三個月后的升官考核后升任蘇淮城總旗官。”

“這樣，我才能在脫離家族助力后穩住仕途。”

秦鳴聽后點了點頭，他知道鎮武司的權力非常大，也很容易晉升。

但朝廷為了防止鎮武司官員與地方武人勾結，限定其在一地的任期為兩年。

任期滿之前會對其政績和實力進行考核，以決定后續是貶謫、平調還是高升。

如周曦景所說，明年他就不能利用家族資源了，所以這一年內他必須盡可能爬得更高。

但秦鳴還有一點不解，接著問道：“我當上武盟主，你就有政績？”

周曦景沒有立即回答，他起身從羅漢床上下來，從書架上拿來一摞卷宗遞給秦鳴。

這些都是鎮武司查案的記錄，秦鳴不明所以，打開后細細翻看起來。

然而越看他就越覺得觸目驚心。

第一份卷宗記載著一伙強盜趁夜闖入小莊村，將少女、婦人從他們的父母、丈夫、孩子身邊擄走。

一個月后，她們中的一部分出現在了青樓里，還查到個被鎖在鄰村光棍家的豬圈里。

經查，徐家與此毫無關系，而行兇者蹤跡全無。

第二份卷宗記載了城外亂葬崗多出十三具尸體，據查皆是蒼家的奴隸，因日夜辛勞而累死。

驗尸發現，這些尸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似是被鞭笞、腳踹、掌摑留下的。

……

秦鳴一連看了十份卷宗，皆與蒼徐兩家有關聯。

但他們都完美避開了律法、洗脫了罪責。

“這樣的案子，鎮武司和縣衙還積壓著上百份。”

周曦景的聲音適時響起：“這些勢力盤根錯節、鐵板一塊，如同一朵巨云遮住了縣城。”

“他們請了最好的狀師，肆無忌憚地榨取著百姓的利益，斂財后再上下打通關系，驕奢淫逸。”

“我大離的百姓倒像是為他們而生的了！”

“都說鐵打的地頭蛇流水的官，我的任期只有兩年，我剛理清這里的勢力與案情，卻只剩三個月便要調任了。”

“你奪了武盟主，便能削弱蒼徐兩家的勢力；奪了他們的家產，便能斷了利益輸送。”

“我再抓人、邀功。”

秦鳴點頭：“好！”

在縣城，武盟主的稱號能帶來許多權力與便利。

蒼徐兩家的家產又能供他維持武館開銷，養得起成百上千的弟子。

還有兩家私傳的武學……

可謂好處多多！

見秦鳴同意，周曦景露出笑容，喜道：“好，那就這么說定了。”

“秦兄若還有需要幫忙的，隨時與我說。”

“還有天龍武院那邊我會壓著，不讓他們找你麻煩。”

“那就多謝了。”秦鳴面露微笑。

“對了。”周曦景忽然來了興致，“你的秦家拳好生厲害，我還想看看。”

“怎么樣，我倆再過兩招？”

秦鳴聽后當即答應下來：“好，那就過兩招。”

周曦景的武學造詣非同一般，上次同他過招，秦鳴領悟了“破獄沖拳”，晉升武形境。

之后又一連悟了四招。

可惜后三招摘星墮日、百川歸墟和無極終意太過深奧，他未能參悟。

一個人閉目造車或許難以進步。

秦鳴便想借著與周曦景這個高手過招的機會，看能不能悟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