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死在我十三歲那年,
給我爹辦了喪事后,我當了家中的傳家寶,換了五十兩銀子,在朝歌城南開了家餛飩鋪子。干了沒兩年,在那遇上了個窮書生。
那個窮書生一天只吃一碗餛飩,但要喝上十碗餛飩湯。
我嫌他故意找事,每次就往他碗里多放兩勺鹽。
日子久了,他也察覺出些什么,便不再來了。
我落得清閑。
偶然一次又遇上那個窮書生,他正被人趕出客棧,推搡間,包裹里的東西散落一地,一封請命書赫然在其中。
在場的人玩笑作一團,紛紛笑他一個書生還想做英雄,為民請命。
我忽然想起我爹的遺愿,
要我嫁一個不舞刀弄槍的書生,這樣才能把我看得牢牢的。
我拿著剩下的銀子找到了正在被乞丐欺負的書生。
“不管之后你是否一舉奪魁,都需娶我為妻,不納旁人。”
那日大雨,
他看了我眼便沖進了雨中:“我已有心上人,恕難從命。”
我雖不懂文人雅客,但也知不能強人所難。
一個月后,未曾想那個書生還是找上了我,給了我個平安符。
他站在我的餛飩鋪子外,一口氣吃了三碗餛飩:“他日我若高中,必定三書六禮聘你為妻。若是不中,我就開個燒餅鋪,在你旁邊賣燒餅。”
周瑾安目光灼灼,
望著他那拿著平安符顫抖著的雙手,我笑出了聲。
只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個平安符,原本就不是為我求的。
不過周瑾安確實天才,
一朝奪得榜眼,身著紅袍,當街打馬,風光無限。
周瑾安也未曾食言,官拜某侍郎后,便為成婚事宜忙前忙后。
眾人都羨慕我慧眼識珠,
只是我總覺得哪里很奇怪。
我雖是嫁人了,但里里外外卻還是只有我一人。
他的俸祿,被他拿去了做善事。
皇上對他的獎賞,也被換成銀兩用作了別處。
周瑾安一天天似乎很忙,只有晚膳那一點點時間能見到他。
我好像依舊只有我的餛飩鋪子,
閑暇時便去我爹墓前給他燒點紙。
“老爹啊,嫁人好像也沒你說的那么好,我還是好孤獨啊。”
只是后面餛飩鋪子也沒了,
因為周瑾安說他的夫人不適合拋頭露面,給了我幾間鋪子打理,讓我打發時間。
但周瑾安似乎很有錢,給我的鋪子都是城中利潤最高的。
不過他也很小氣,
我收養了路邊的一條小黃狗,周瑾安說沒有閑錢養它,要我丟了它。
我不愿,那是我與周瑾安僵持最久的一次。
最后他輕輕嘆氣:“罷了,你養吧。左右府里也沒人怕狗。”
我欣喜無比,以為他愛我所以讓步。
只不過,
我的小黃沒能活過那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