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況？

此是未來？

陳素此刻深深驚駭，不由退步，看著眼前的山林社庵，猶如見到陰曹地獄。

那老者見狀微怔：“道長這是怎地？是否見到熟識？是的話，老兒為你等引見引見？”

這話里帶有些許試探。

蓋因這老者非同尋常，乃是那南海珞珈山之山神土地所化，在此等候取經人，為剛剛得獲玉龍白馬的他倆送一鞍轡，告誡西行不可荒廢怠惰。

跟觀音菩薩有關！

種種是否詭怪所為？！

陳素不明白，只如觸火般縮手，進一步后退，面對眼前老者的狐疑，干脆叫破他之真面目：“山王社正，你何以在此化變老者，支起廟庵？”

“哦？道長倒是有些道行。”

老者瞄看一下陳素的眼睛，那顯然是雙法眼。

不過其仍有疑慮：“既是有道真士，何以不知西行之事，在此道什么西去之輩，莫不是別有用心？”

“非也！只是，只是……”

一時間，陳素扯不出什么好的由頭。

何況若真是詭怪事象，其實掰扯這個也無意義。

正當門口氛圍趨于緊張之際，從廟庵里傳來不耐之聲。

“老兒，你在門口嘀嘀咕咕作甚？擾了老孫清夢倒也罷了，害俺師父驚醒，要你好看！”

“罪過罪過，不是老兒我，咦？人呢？”

廟庵老者再看門口，不由一愣，因為陳素已經悄然消失。

倒也不是什么忽閃忽閃地就不見了，而是他催動行萬里履，一下遠離開，此刻正在遠處樹蔭之下，眼神閃爍，陰晴不定地望著那座變幻廟庵。

“到底是不是因故來到未來，五百年后的時候？”

眼前種種，都能對上原著西游。

孫悟空保唐僧過鷹愁澗，換了一匹馬，被珞珈山土地招待，正在過夜，明天就會出發，正好對應著他眼下的西行進度。

實在過于重合，過于奇怪了！

在沒有搞清楚情況時，還是莫要接觸靠近比較好……咦！等等，這里狀況，怎么看著還跟五百年后不太一樣？

不是跟原本西游的不一樣，而是跟他介入的西游不一樣，若是以他這邊的介入，現今應當還有個五百年后的自己，正以某種形式混進取經團里，鬼鬼祟祟的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存在形式也顯得相當不明所以。

“煩煩煩！”

陳素討厭極這種情形，原地踱步徘徊。

“小道士，你在這煩惱什么？”

身后樹上響起的聲音，讓他停頓下來。

沒有回頭去看，目光先驚后轉，繼而開口：“我本要西去，結果現今被迫東歸，按著這信函，去什么三清道觀。”

“哦？我看看。”

干脆直接，迫不及待。

信函被攝走，拆開的聲音細碎。

陳素不是沒想過打開來看，但心存忌憚，始終遲疑，倒是沒想到這會這么急匆，不由微微苦笑。

“哈哈，我當是什么事情呢，就是喊你過去投奔而已，常事常事！”

“是這樣嗎？可如果貧道說，這是個沒有臉的道士，稀奇古怪喊著貧道徒兒，硬塞給貧道的嗎？”

“哦？這樣的話，倒是有些許不太尋常，但依舊無甚什么，你好好想想，沒有臉就不是師父嗎？”

“那貧道如果說，貧道其實是被那詭觀音逼得不得不這么作為的呢？”

“詭觀音？！”

身后樹上的聲音有些激動，想要躍動而來，但到底按捺住了，只能聽到抓頭撓腮的煩躁舉動，并著紙張獵獵的晃動。

半晌之后，那聲音再響起。

“怪了怪了，其實俺最近總覺得有些古怪，罷罷罷，且幫你一幫，說不準是幫我自己，拿好它，關鍵時刻能夠救命！”

伴隨著信函回來的，還有一根毫毛。

“那貧道就不跟你客氣了！”

“……”

身后無有聲音響起，陳素回頭一看，樹上空蕩蕩的，仿佛剛剛所有都是虛幻，再猛地回視廟庵那邊，同樣是一片空蕩蕩，只有野外荒地。

“還真是如夢一場……”

正要感慨著說什么，一抹蒙蒙亮古怪白光出現在視野邊緣。

冷不丁見到這一幕，陳素心頭驚悸跳起。

那詭怪過來了！

應著他的心驚，一張慈悲的善臉出現在眼中，占據滿整個視野，不同于此前所見，此刻正在迅速變形，就像是貼得太近出現的視野成像變化。

從瘦變得寬，拉長這中下端，使頭頂宛如尖尖，似一個桃子，拉大的鼻口張開著，在口中有著個無面道人，在一邊鼻孔中有著各路神仙，只有僅剩的另一邊鼻孔空空蕩蕩，像虛席以待一般。

在等著誰？

自是陳素！

“真人，你要去哪？為何避著貧僧？是不是不想西去了？這如何能行？這如何能行？不若貧僧帶你去，來，貧僧立刻就帶你去。”

遠在天邊，又近在咫尺。

伴隨著詭異的氣息噴吐，陳素整個人僵呆住，任何動作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無形的攀附再度纏滿自身，這一次還很懂教訓，連意馬都給直接捆了，讓他無法動作分毫。

冷汗津津，恐懼莫名。

要動用救命毫毛嗎？

不，不行！

尚且不到山窮水盡！

于是陳素克制著，默默等待著。

此處古怪得很，剛剛好似疊放未來，或者應說正確？

總而言之，有隙可擊！

在哪里？

在哪里？

見邪法眼，給我看到！

陳素瞪大自己雙眼，直視面前猛然張大的漆黑，是那留給他等著他的鼻孔，詭觀音直接貼著視野，發起詭怪吞沒！

機會正在這里！

空隙，貧道看到了。

來！

破局吧！

哞～

像有牛鳴，突然出現的靈犀，是方才預防不測偷偷施法的結果，沒有用在剛剛，正好用在這里！

靈犀法催動，尋隙而破局。

心有靈犀一點通！

陳素忽然注意到什么，在被頂著沖到空隙里時，回眼望了一下，看到隱隱約約的平和畫面在遠去。

無有過多分心，畢竟機會難得，陳素一鼓作氣，扯斷重重攀附牽扯，駕法沖出空隙，如同從鏡中沖出。

“真人啊，你會后悔的，后悔沒有西去！！！”

從背后遠遠傳來這個聲音，頗為歇斯底里，讓陳素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