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供電系統在黃昏時分徹底癱瘓。
周予安借著最后的天光,在公寓里翻出登山包。他從林教授郵件附件里下載的資料顯示,灰蝕微生物對紫外線異常敏感,這解釋了為什么感染者都在室內發病。
筆記本電腦突然藍屏,充電器接口迸出火花。
周予安摸黑裝好應急物資,突然聽見陽臺傳來響動。
他抄起地質錘靠近落地窗,看見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正在翻越欄桿,背后還趴著個小女孩。
“別動!“周予安的地質錘抵在對方喉結上。月光穿過灰霧照進來,他注意到這兩人手臂上都有微弱的熒光——是倒計時數字,和他自己手腕上浮現的一模一樣。
倒計時數字是活著剩下的時間。
男人把小女孩護在身后:“你也是免疫的?“他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打磨過。
小女孩突然咳嗽起來,掀起的劉海下露出蛛網狀灰紋,但她的瞳孔依然清亮。
周予安放下地質錘,從背包取出便攜顯微鏡:“我需要采血樣。“話音未落,男人已經掐住他手腕,兩人接觸的皮膚突然傳來刺痛。
周予安驚愕地發現對方手臂上的數字從“72:15:33“跳成了“73:49:02“,而自己的倒計時減少了相應數值。
“沈劫。“男人松開手,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小女孩,“我妹,沈小滿。“
周予安揉著手腕退到書桌旁,悄悄按下錄音筆:“周予安,病毒研究所的。
“他注意到沈小滿的倒計時顯示為“00:00:00“,但女孩依然活著,這違背了目前所有觀測數據。
遠處傳來爆炸聲,火光把灰霧染成暗紅色。
沈劫掀開窗簾一角:“軍隊開始燒隔離區了。“他的側臉被火光勾勒出鋒利的輪廓,沾血的睫毛下,眼睛像兩潭凍住的墨水。
周予安從冰箱取出最后三瓶礦泉水:“你們見過其他免疫者嗎?“
“見過七個。“沈劫擰開瓶蓋先遞給妹妹,“現在只剩四個了。“他沒解釋消失的那三個人發生了什么,但周予安注意到男人腰帶上別著把帶血的解剖刀。
沈小滿突然抓住周予安的白大褂衣角:“醫生哥哥,我聽到它們說話了。“
女孩的眼睛在黑暗里泛著不正常的水光,“那些灰色的東西,它們在找更好的家。“
……
凌晨三點十七分,周予安在浴室改裝的臨時實驗室里有了驚人發現。
沈小滿的血液樣本在離心機里分離出詭異的雙色層——上層是正常的血漿,下層卻是流動的灰色晶體。顯微鏡下,那些螺旋微生物安靜地懸浮著,與宿主細胞形成完美的共生關系。
“量子糾纏...“周予安對著錄音筆喃喃自語。
當他將沈劫的血樣滴入培養皿,微生物立刻進入狂暴狀態,而沈小滿的血樣能瞬間讓它們恢復平靜。
浴室門突然被撞開。沈劫拎著染血的斧頭沖進來:“有無人機在挨家挨戶搜查免疫者。“
他的左臂新增了道傷口,血珠滲出來竟帶著細微的灰色結晶。
周予安迅速銷毀筆記,把關鍵數據存入加密U盤:“軍方知道免疫者的價值了。“
他撕開窗簾,看見四架黑色無人機正在對面樓頂降落,穿防護服的士兵手持某種脈沖武器。
沈小滿蹲在墻角用手指畫畫,灰色線條在瓷磚上組成詭異的螺旋圖案。周予安突然意識到,女孩畫的正是顯微鏡下微生物的形態。
“從地下車庫走。“沈劫把妹妹裹進防水布,突然按住周予安的肩膀,“你最好有地方去。“
周予安摸出林教授郵件里的坐標:“北郊有個廢棄生物站。“兩人目光相接時,他看見沈劫瞳孔里映出的自己,手臂上的倒計時只剩下“41:22:17“。
公寓樓突然斷電。在徹底降臨的黑暗中,沈小滿輕聲哼起走調的搖籃曲,她皮膚下的灰紋像呼吸般明滅閃爍。
“從地下車庫走。“沈劫把妹妹裹進防水布,突然按住周予安的肩膀,“你最好有地方去。“
周予安摸出林教授郵件里的坐標:“北郊有個廢棄生物站。“兩人目光相接時,他看見沈劫瞳孔里映出的自己,手臂上的倒計時只剩下“41:22:17“。
公寓樓突然斷電。在徹底降臨的黑暗中,沈小滿輕聲哼起走調的搖籃曲,她皮膚下的灰紋像呼吸般明滅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