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醍醐灌頂(一)
- 南北朝:穿成元修,傀儡我不當了
- 大大大大大大寧澤
- 2940字
- 2025-04-09 00:01:54
獨孤信聽完元修那番關于“紙鳶”戰術的精妙論述,整個人如同泥塑木雕,又仿佛被一道九天驚雷劈中,徹底僵在了當場!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回響。
他下意識地看著眼前這位侃侃而談的年輕皇帝,嘴巴微張,喉頭滾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震撼!難以言喻的震撼!
他戎馬半生,自詡深諳騎兵沖陣之道,何曾想過,騎兵還能這般運用?!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匪夷所思,卻又偏偏妙到毫巔,仿佛直指騎兵戰法的終極奧義!
激動之下,他竟一時忘了君臣之別,身子猛地站得筆直,雙手不受控制地探出,一把抓住了元修的肩膀,雙目圓瞪,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難以置信的光芒,失魂落魄般地平視著皇帝!
元修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力量,看著獨孤信這副驚駭失態的模樣,內心一陣狂喜掠過,嘴角幾乎要壓不住上揚。
內心道:“嚯!信哥!傻了吧!是不是被朕這跨越時代的降維打擊給徹底鎮住了?哼哼,拿捏!”
也就幾息的功夫,獨孤信猛然驚醒!
眼前是天子龍顏!自己剛才……竟然平視天子,還伸手抓住了皇上的御肩?!
這…這簡直是彌天大罪!形同謀逆!
一股冰冷的恐懼瞬間澆滅了方才的狂熱,他觸電般松開手,踉蹌著猛退一步,“噗通”一聲單膝跪地,聲音惶恐顫抖:
“臣……臣失儀!罪該萬死!臣情難自已,一時心神激蕩,冒犯天威!還望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哈哈哈哈!”
元修見他這副從狂熱到驚恐的戲劇性轉變,心中更是得意,朗聲大笑起來,伸手虛扶,“獨孤將軍,快快請起!何罪之有?今日你我君臣,只論兵事韜略,何須拘泥此等繁文縟節!將軍乃性情中人,愛兵如命,聞妙計而心喜,此乃真將領本色,朕心甚慰!”
他頓了頓,笑容溫和中帶著一絲考較,“將軍亦是熟讀兵法之人,依你之見,朕方才所言之策,若能一絲不茍地施行,下午這局面,是否便可迎刃而解,甚至……反敗為勝了?”
獨孤信此刻對元修已是驚為天人,再無半分先前的輕視與疑慮,聞言立刻激動地直起身子(但仍保持著謙卑的姿態),眼中閃爍著興奮與崇敬交織的光芒,語速極快地說道:
“陛下!陛下此計若成,何止解局!簡直是神鬼莫測,必勝之策!臣……臣可先遣五十輕騎,依陛下所授之‘紙鳶’戰法,佯攻敵陣!于其陣前二百步外勒馬拋射!先聲奪人,挫其銳氣,亂其前排!”
他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身處戰場,思路徹底被打開,語速更快:
“待我軍箭矢奏效,敵軍無非數種應對!其一,若其死守不動,臣便令弓騎輪番上前拋射,以最小代價持續消耗其兵力與士氣!其二,若其陣中弓弩手出列反擊,其步卒主力為掩護側翼或維持陣線,必然移動,陣型即露破綻!臣可令左右兩翼待命之騎兵,如獵豹般尋機迅猛突擊!其三,亦是對臣最有利之局面——便是其步卒主將按捺不住驕橫之氣,或急于求戰,貿然出陣追擊!屆時,臣便可令前軍騎兵,依陛下所授‘紙鳶’之無上妙法,始終與其保持百步距離,若即若離,如影隨形,誘其深入絕境!”
“此追逐之間,我前軍騎兵可從容不迫,不斷回身施射,以逸待勞,持續殺傷疲憊追兵!步卒負重奔跑百余步,頂盔貫甲,體力必然急劇衰竭,士氣亦隨之低落!待其進退失據,停下喘息整隊之時,便是其陣型最混亂、軍心最動搖、防御最薄弱的剎那!臣便可令左右兩翼隱忍已久的預備騎兵,發動雷霆一擊!或從側翼薄弱處,或直插其前后軍結合部,一舉將其沖垮、碾碎!如此一來,我軍三部騎兵皆可靈活轉換為主攻,敵軍首尾難顧,疲于奔命,防不勝防!此戰,必勝!必勝無疑!”
獨孤信一口氣將自己的理解和推演淋漓盡致地說了出來,眼中精光四射,臉頰因激動而微微漲紅,仿佛已經親眼看到下午懷朔步卒在自己神妙戰術下土崩瓦解、狼狽奔逃的景象,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即將導演一場輝煌大勝的亢奮之中。
“嗯,不錯,不錯。”
元修聽著,心中暗自點頭,臉上卻不動聲色,“果然不愧是能名留青史的一代名將,這戰術領悟力和舉一反三的本事,確實是頂尖水準。稍加點撥,便能窺其堂奧,并自行延伸出諸多變化。”
看到獨孤信這副激動又徹底信服的模樣,元修知道,自己精心準備的這套融合了后世智慧的“降維打擊”理論,確實是把這位未來的西魏八柱國之一、北周柱石給徹底鎮住了。
收服人心的第一步,已然成功邁出。
但是,元修也清楚,獨孤信畢竟是這個時代杰出的將領,而非穿越者。
雖然他瞬間理解了“風箏”戰術的核心思想,但對于后世經過無數殘酷實戰檢驗、發展到極致的蒙古騎兵戰術中的諸多詭詐細節和臨場應變的關鍵之處,肯定還是一知半解,甚至可能存在認知盲區。
光有理論框架還不夠,必須把執行層面的關鍵“坑”和“套路”也給他講透,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想到這里,元修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智珠在握的笑容,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點撥后進的從容:
“將軍能舉一反三,悟性之高,朕心甚慰。然則,將軍方才所言,雖已得此‘紙鳶’戰術之形與勢,但其中一些具體施行的關竅要點、虛實變化之妙,恐還未能完全領會通透。”
“哦?”獨孤信聞言,臉上的亢奮稍稍收斂,神情立刻變得無比專注和恭敬,仿佛一個虔誠的學生在聆聽師長的教誨。
他再次深深一躬,幾乎將頭低到了胸前,語氣帶著十二分的虔誠和渴望:“臣愚鈍!未能窺得陛下妙計之全貌,還請陛下不吝賜教!臣洗耳恭聽,定當銘記于心!”
此刻他對元修的態度,已經從最初的疑慮、不屑、震驚,徹底轉變為對軍事天才般的敬畏和絕對信服。
元修很滿意他這個求知若渴的態度,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將軍方才言,先遣五十輕騎上前誘敵。朕以為,此數……恐是不足。你且想,那元澤亦是久經戰陣之將,麾下又是高歡引以為傲的五百精銳步卒,豈會被區區五十騎的騷擾就輕易調動主力大軍?若誘餌太小,分量不足,如何能讓那條謹慎的大魚輕易上鉤?所以,你得……演!得把戲做足!”
“演?”獨孤信微微一愣,顯然對這個略顯通俗的詞匯有些陌生,遲疑地問道,“陛下……何,何為‘演’?”
“呃……”
元修暗道一聲糟糕,自己怎么又把后世的詞兒帶出來了,連忙清了清嗓子,迅速切換回一副運籌帷幄、引經據典的姿態,“咳咳,朕的意思是,你需佯裝!行詭道!《孫子兵法》有云:‘兵者,詭道也。’此乃兵不厭詐之理!”
佯裝……詭道……兵不厭詐……獨孤信聽完這幾個充滿權謀色彩的詞語,眼神瞬間一凝,腦子再次飛速轉動起來,細細品味其中蘊含的深意與陰狠。
元修見他開始沉思,便耐心解釋道:
“區區五十騎兵上前,元澤或許只會令前排弓弩手發箭驅趕,未必會輕易動用其步卒主力追擊。朕建議,爾下午出戰之前軍,至少應投入一百,甚至一百五十騎!需擺出主力決戰之架勢!如此規模,方能引起元澤的高度重視,使其誤以為這便是汝軍決勝的全部力量!”
“而且,”元修加重了語氣,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這支前軍出擊時,亦有講究!自四百步外發動沖鋒之時,氣勢上便要開始收斂!越是靠近敵陣,越要刻意降低氣勢!至于距離敵陣約二百步時,便要齊齊勒住戰馬,強行停止前沖!然后,便在此處彎弓搭箭,只射不沖!要故意做出一種姿態——我軍騎兵雖眾,卻被汝步兵堅陣嚇破了膽,畏首畏尾,根本不敢抵近廝殺,只能在遠處無奈地放箭騷擾。這種外強中干、色厲內荏之態,將軍可明白其中奧妙?”
獨孤信仔細琢磨著元修這番話,腦海中迅速勾勒出那個場景:
一百五十騎兵卷塵而來,卻在堪堪進入有效殺傷距離時戛然而止,只敢遠遠射箭,不敢越雷池一步……這,這確實像極了指揮失當、軍心怯懦的表現!
他眉頭微鎖,似乎在消化這個“演戲”的關鍵環節,一時間沒有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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