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川誠說完這句話后等了半晌都沒等來對方的回答。

他只好再次扭過頭去看向涼宮織雪，卻發現對方再次趴在了桌上。

而且她還把臉轉向了立川誠看不到的另一側，意思很明顯——她不愿回答。

那這能怎么辦，他總不至于強人所難吧。

其實想要知道涼宮織雪的住址，不妨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立川誠決定放學后嘗試跟蹤。

隨著窗外撲向立川誠面龐的風，還有一句帶著些戲謔味道的輕哼飄入了立川誠的腦海中：

【“哼，真是個大善人。”】

沒轍，面對如此任性的涼宮同學，立川誠只好無奈地攤了攤手又將頭扭了回去。

然后他就被嚇了一跳。

“哎喲……”

他的喊聲有些大，不免有些剛剛就在吃瓜的同學看了過來，以為是涼宮織雪與他之間又發生了什么。

然而他們只見到了一個男生狠命地捶了另外一名男生一拳，索性覺得沒啥意思就再次做他們自己的事情去了。

出拳的男生是立川誠，受擊的男生是坂本悟。

“你干嘛啊，突然出現在我耳后。”

立川誠聲音小了很多，但語氣明顯能感覺到他有些許生氣。

“你說我干嘛，我還想問問你剛剛干了什么好事呢？”

坂本悟被打后反倒是嬉笑著對立川誠問道。

立川誠明白了——這家伙肯定在自己身旁待了很久，聽到也看到了剛剛自己與涼宮同學的對話，所以才會這么詢問自己。

立川誠不想回答，也想用裝睡糊弄過去。

可那畢竟是他的死黨，沒必要慣著立川誠，坂本悟直接扯起裝睡的立川誠在其耳邊用涼宮織雪不會聽到的聲音問道：

“你和你心心念念的同桌春假時有進展了？”

“好累，我想睡覺。”

立川誠知道坂本悟會問什么，很不情愿回答，他想掙脫然后裝睡，但坂本悟抓得很緊根本不給立川誠逃避的機會。

“都哥們，這有什么不好意思跟我說的，滿足一下哥們的好奇心不正是作為死黨的你應該做的嘛。”

“好奇心害死貓。”立川誠只回復了這一句便再次選擇保持沉默。

然而對于人來說，好奇心只會讓其擁有刨根問底的精神。

立川誠不說，坂本悟索性就賴著不走，細致地觀察起立川誠的精神面貌。

“誒，你是不是早上洗的頭？”

“誒，你身上怎么有一股玫瑰花的香味？”

這句話直接讓立川誠再難以繃住，然后反擊道：

“你也不想你的青梅知道你初中那些往事吧。”

可坂本悟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繼續面不改色地觀察著立川誠。

“才發現呢，你西服的第一枚紐扣怎么不見了，送出去了？”

坂本悟疑惑地問道。

【“嗯？”】——身旁裝睡那位發出警覺的心聲。

在曰本的校園有個不成文的傳統，每當畢業之際，暗戀者通常會去詢問被暗戀者索要其身上的第一枚紐扣。

如果對方給了，那么就代表著他們有發展的機會，但也有可能只是委婉地拒絕。

而塵埃落定的結果則會在春假展現，約出來后是同意還是拒絕，這個答案便只有他們彼此會知道。

這樣既不會讓暗戀者丟面，也不會讓被暗戀者為難。

他記得很清楚，初中的最后一天確實有很多人向他索要過紐扣，可他真的一個也沒有給。

但現在卻告訴他紐扣已經消失不見了，他也有點懵。

今早他出門的時候只顧著打理自己脖子以上的地方，西服他只是穿在身上但沒扣就匆匆出門了。

春假之時他也從沒注意過自己的西服，以至于他再怎么仔細地回想也想不出自己的扣子是怎么消失不見的。

“大概是綁線松了，在走路的途中掉了吧”

立川誠給出了自認為最有可能的答案，他清楚坂本悟在想什么。

但很可惜，唯有這點他記得很清楚，初中的最后一天，涼宮織雪連學校都沒有來，就更別談向自己索要扣子這種事情了。

但對方壓根就不相信立川誠的這套說辭：

“說，這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戀愛了就大大方方承認唄。”

這簡直是百口莫辯啊，這找誰說理去。

立川誠沒辦法只好打著馬虎：

“快上課了，你先回你座位上去，等下課了再說吧。”

然后立川誠就看到坂本悟坐到了他右手的座位上。

“這就是我的座位啊，我早就把包放在這里了，我可比你自己都清楚你會坐在哪里哦。”

立川誠扶額，就如同方才的涼宮織雪一般看向窗外。

東大附屬高中部的教學樓的入樓口的兩側種著名為“神代櫻”的櫻花樹，據說已有一百多年的樹齡。

三樓的窗外恰好就能看到這棵樹的發梢，三月底四月初恰好是它花開正盛的時候。

窗戶留有一掌寬的縫隙，立川誠知道這也是涼宮織雪的習慣之一。

此刻風的速度恰好吹落了幾片花瓣，從窗戶飄了進來落到了緊挨著的涼宮織雪的桌子上。

但因為她是向窗戶那邊側睡的，立川誠無法知道現在她到底是真睡還是裝睡，所以也就無法欣賞到她那被櫻花瓣點綴后側臉的神情。

對于暗戀者來說，無時無刻見縫插針的偷看是必修課，這怎么不能稱得上一種另類的“有勇氣”呢？

“誠，你還看不夠呢？”

她沉浸于欣賞中的情緒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打斷，對方甚至覺得不過癮還拍了立川誠一下。

【“還在看我？”】

立川誠回過頭有些不滿地看向坂本悟，不滿的原因是對方方才那句話說的有些大聲，以至于被某人注意到了。

坂本悟也清楚剛才是自己過分了點，于是降低了聲音道：

“其實吧，誠，以你的顏值到現在都沒談一場轟烈的戀愛，你不覺得可惜嗎？”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沒有必要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你說對吧？”坂本悟神經兮兮地盯著立川誠：

“我方才送梨奈的時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他知道梨奈應該指的就是坂本悟的那位小青梅，不過往那個方向走能看到什么呢，教師的辦公室就在那個方向。

于是立川誠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捧哏道：

“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兩位巨好看的美少女正在繪花小姐的辦公室里討論著些什么，可能是我們班的轉校生。”

什么鬼，剛開學就會有轉校生嗎？應該說是關系戶才對吧。

立川誠在心里吐槽。

叮叮叮——

坂本悟本想著繼續向立川誠描述一下那兩位少女有多么漂亮，但上課鈴聲響起后他便端正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立川誠掃視四周后才發現，確實多出了兩個位置。

一個是涼宮織雪身前的位置，一個是他自己身前的位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