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年間從出現過的情況。

這一次，居然是他本人主動想要去他父親家。

昨天去，是出于他的父親想要為他慶祝生日這個意愿；

而今天，他是出于他自己的目的。

于是，與昨天的選擇相同——

立川誠走向了左邊。

走在路上，斜陽慢慢西沉。

他還在腦中不斷想著，涼宮織雪今天為何沒有跟蹤自己的可能性。

忙？

忘記了？

還是遭遇了什么事？

經常被跟蹤的都知道，

當你第一次知道被人跟蹤時會很局促與不自然。

但如果那個日復一日跟蹤你的人突然不再跟蹤了會怎么樣？

答案是——不習慣。

立川誠現在的表現就屬于這樣的情況。

他的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但從加快的步伐看得出是有些急躁。

不到十分鐘就到了父親家公寓樓下，一路上沒有停歇，甚至最后一小段他是用跑的。

想刷門禁卡卻沒拿穩，卡掉在地上；

坐上電梯想按九樓，卻錯按成了八；

輸入房門的密碼，最后一位數還輸錯了，只能再輸第二遍。

咔擦——

大門應聲而開，立川誠極力掩飾著他焦躁的內心，不想讓任何人看出端倪。

“爸！”

玄關處，還在換鞋的立川誠已然開口：

“在家嗎，爸？”

沒有回響……

他只是把鞋子脫下就離開了玄關，屋子里很安靜，只有玻璃窗外的車流聲。

沒人嗎？

至少客廳是沒有人的。

于是立川誠決定打開【讀心】，以用來尋找一下房間里是否有人。

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只好搜尋每個房間了。

心里如此想著，他的腿已經邁出，手已經在準備打開每一個房門。

首先是他自己曾經的房間。

門沒有上鎖，輕輕一扭就開了。

飄來的是熟悉的味道，是他曾聞過十幾年的白菊味。

看來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他的父親也沒忘記修飾香味。

但很可惜，里面空無一物，什么也沒見到，連一個桌子甚至一個床板都沒有。

還以為涼宮織雪如果與尚子小姐在這里生活的話，說不定她就會是在自己的房間。

可是沒有。

緊挨著的是間儲物室。

打開后，里面似乎被立川誠驚動了，許多灰塵迎著照進房間的夕陽飄散，形成一個個光柱。

里面只有雜物，甚至有些東西都已經看不出模樣，也在這個房間里隨意堆放。

父親確實是個懶人，但沒有想到會這么懶。

明明是可以找個工人代為處理的，哦，忘記了，父親他現在也是身無分文，靠著尚子小姐養著。

浴室，不用看。

次臥，立川誠打開看過，里面除了一張干凈的床外，就只剩下空氣中的白菊香。

最后，就是主臥，也就是父親與尚子小姐所住的房間。

剛一推開，立川誠發現飄入鼻腔的居然不再是熟悉的白菊香，居然是玫瑰的香味。

確實沒有問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窗邊桌面上擺著的花瓶，里面插的正是紅玫瑰，數量還不少。

香味正是從窗戶溜進來的風所攜帶的，開門正好形成了空氣的流動。

？？

主臥也是帶著一個小玄關的，還有一扇門，打開就是第二間浴室。

穿過小玄關，就能看見床，也看到了床上躺著的人。

明明方才在剛進門時喊得聲音很大，卻沒有將其叫醒嗎？

“爸？”

立川誠一邊呼喚，一邊上前搖晃其身體，但半天都沒將其叫醒。

有過一瞬的心悸，覺得父親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剛剛【讀心】都沒有收到父親的心聲……

他把手伸向父親的人中處；

呼吸還在。

那為什么會沒有心聲，難道說睡覺之人是沒有心聲的嗎？

這一點立川誠確實不清楚，因為當別人睡覺時，他自己也在睡覺，所以并沒有能夠實踐的機會。

“嗷——”

一聲呻吟，立川宏之終于是醒了，雙臂向上伸展，整個人形成一個“大”字。

“嗯？兒子，你怎么來了？”

“你怎么現在還在睡覺？”

立川誠沒有回答父親，反倒是提出了他自己的問題。

他一個個房間尋找都造出了這么大動靜都無人在意，在他打開主臥房門時本就沒抱任何希望。

結果，原來是父親睡得深沉啊。

聽完立川誠的問題，其父親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憨笑道：

“太累了，留給自己休息的時間只剩下白天?！?

“呃，現在幾點了，兒子？”

回想起昨天晚飯餐桌上的那些食物，立川誠聽懂了其父親話中的深層含義，甚至還有點理解與同情。

立川誠走向窗邊，將窗簾完整的全部地拉向兩側。

夕陽猛地照射進來，對立川誠來說很柔和，但對于其睡了一天的父親來說，眼睛仍是受到刺激般瞇了起來。

“太陽都要落山了?！?

立川誠沒啥情緒，自從一年前的那件事起，他和他父親對話一直都是這種語氣：

“尚子小姐人呢？”

清楚大致的時間后，立川宏之已經穿好衣服起身：

“我猜你想問的是織雪醬吧？”

織雪……醬？

雖然長輩對女性晚輩這么稱呼代表著一種熱情熟悉。

但從父親嘴里說出，立川誠是覺得有些不適。

被猜中心思，他便不再藏著掖著：

“所以父親你清楚她在干什么嗎？”

“不清楚。”

“……”

那你還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真的是，已經當爸的人為啥總是那么輕浮呢？

這也是尚子小姐所喜歡的點之一嗎？

“但我知道，她住的地方在哪?！?

算了，輕浮就輕浮吧。

“爸?！?

立川誠突然有些扭捏，從言語上就能看出，其實他依然只是一個時而會哈氣的小孩兒。

稱呼是“父親”時，就是他故意疏遠；

稱呼為“爸”，代表他現在真的是有事相求。

“能……告訴我嗎？”

在父親眼中，他的形象也永遠只是他的兒子，兒子想知道，他肯定會說。

但現在不同，兒子想問的是有關尚子小姐女兒的隱私問題，他現在得在判斷后再選擇如何作答。

這是他作為尚子小姐新任丈夫的負責，也是為了立川誠人品的負責：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找她？”

“……”

沉默住了。

“你如果不能告訴我一個合情的理由，我不能告訴你。”

父親立川宏之笑著說完便走進了浴室，看樣子是準備洗漱。

這段時間，正好留給立川誠思考理由。

回到客廳，在沙發坐下后，立川誠陷入沉思。

什么樣的正當理由父親才會告訴涼宮同學的住址呢？

……

……